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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祁老师能不能回来再教教我,这个我没学会。
祁棠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林安转了下笔:真的没学会,你平时教学生也这样半途而废吗?
那双狐狸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人,有点坏,却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祁棠眉心跳了下,最后还是放下画板过去,他刚握住林安的手,一个吻就落在了脸上。
像是被点了穴一般,他僵在了那里。
林安嗓音嘶哑:我真的很想,都想成这样了。
他指了指自己翘起的二郎腿。
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只亲脸,别生气,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
祁棠另一只手攥得很紧。
这人分明是在偷换概念。
咬咬牙,最后他只是冷着脸回到了自己的画板前:我觉得你天赋异禀,你自学吧。
赌气一样的话,有点可爱,林安没忍住勾起了一个笑。
这段小插曲莫名地让两人关系缓和了些。
但这只是表面,林安很清楚。
因为,那个箱子依旧在不断地被填满,这意味着祁棠会有第三次消失。
这次林安不怕了,就算是祁棠跑到天涯海角,他也知道。
然而林安算计得再好,也抵不过事情变化太快。
在祁棠消失的那天,他正要开着车追踪过去,国内却打来了一个电话。
接到消息时,林安脸色顿时苍白了许多。
他几乎连行李都没收拾,就匆匆买了最近的机票飞回了国内。
走之前,只来得及带上那部存了很多祁棠照片的相机。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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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告白 要不,跟我试试?
告白祁棠离开后, 去了前两次居住的那个民宿,与之前不同的是, 这次他在半道上遇见了一个人。
当时因为这里刚下过大雨,他打的那辆车被陷在了泥泞里,好不容易把车胎弄了出来,但前面的路更加难走。
祁棠想了想,多付了一些钱,跟司机说了抱歉, 让他拿去洗车,然后独自拖着行李箱走了。
不过走了一段之后,一辆山地拖车从前面过来。
远远地祁棠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身形很熟悉, 那人戴了一个棒球帽, 遮住了一半脸。
很快一个愉悦的嗓音响起:祁棠?怎么是你。
对方笑着说,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摘掉了帽子。
竟然是秦湫。
祁棠也笑:你怎么在这儿。
他一直觉得, 秦湫像是大家庭里养出来的公子哥,对这种偏僻又贫穷的地方根本不屑一顾,所以有些好奇。
秦湫扫了一眼他的行李箱:你不会就是要入住我庄园的那位租客吧?
祁棠看着他, 挑了下眉:特别的缘分。
看来他这几天不会过得太无聊。
秦湫笑意更盛了,两个酒窝跃动得欢快:行, 上车,我带你过去。
作为庄园的主人, 秦湫只是偶尔才会过来,前阵子他忙得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了, 这才想来庄园修个小短假, 放松一下。
心理医生这一行,最不能有个人情绪,也最忌讳主观臆断,一旦脑子开始疲惫,思绪开始紊乱,就意味着该休息了,否则负面情绪吸入太多,容易被击溃心理防线。
更何况,秦湫做这个只是爱好,他也不靠这个赚钱。
两人上了车,车子一路碾过泥泞朝庄园过去,他们就随便聊点打发时间。
秦湫说:我听管理员提起,隔段时间就有位画家来这里写生,原来是你。
他把着方向盘,车开得很熟练。
快入秋了,旁边的山峰上开着一大片的菊花,黄灿灿的一片,像是嵌在山腰一般,漂亮得惹眼,祁棠拿出手机拍照,一边回答他:嗯。找找灵感。
最主要的还是躲着林安,他最近已经不太有什么灵感了,基本是看见什么就画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大脑一陷入思考,就很疲惫,所以他就简简单单地生活着,对很多事都不思考不去想。
人是需要这样一个放空阶段的,特别是艺术家。
秦湫把着车子转了个弯儿,前面已经隐约能看见庄园的轮廓了,背后那一片山有很多枫树,红彤彤的,风一吹动跟活起来了似的,意境特别美。
那这次你打算待几天?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秦湫说。
祁棠抿了下唇,以往他都是待三天,这次他却不确定了。
上次回去看见林安那个样子,他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或许这次回去会更糟糕,然后他会借机提出让林安不要再纠缠,让那人彻底死心。
他是这样打算的。
大概五天,或许更久。
祁棠是很残忍的,但同时也带着一点温柔,时间长点,让林安也做好心理准备。
至少,他不想回去时,面对一个疯子。
他想等林安冷静些,再谈,再提要求。
很快,车子停下了,秦湫先跳下车,然后绅士地朝祁棠伸出手:小心点。
祁棠只是看了那只手一眼,没有搭上去。
谢谢。他礼貌地点头。
说实话,他挺喜欢祁棠的,他选择伴侣,只用两个词去挑合适和激情。
只有激情却不合适的,不会走得太长远,但合适又让他感觉不到激情的,这种恋爱不谈也罢。
祁棠是这么久以来,让秦湫头一次觉得兼顾了这两者的人,即既让他有激情,又觉得很合适。
这很难得的不是吗,毕竟选择人生伴侣,又不像去商场挑鞋一样简单。
秦湫勾起笑,快步上前同祁棠并排走在一起。
只是到了晚上,意外却发生了,这地方下起了大暴雨,庄园停电了。
幸好管理员备了蜡烛,屋里点了很多根,光线仍不太明朗,但却有些昏沉的浪漫。
秦湫在祁棠的房间里摆了一个小餐桌,然后两人听着外面惨烈的雨声,一起吃晚餐。
喝点吗?他开了一瓶红酒,这个度数很低,你的酒量该练练了。
祁棠看了他一眼:酒量也能练?
知识盲区了。
秦湫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笑着说:能,我以前酒量比你还差,你看我现在也练出来。
祁棠思考了两秒,对他的话将信将疑,最后还是选择喝了半杯。
秦湫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屋内静默半晌,他忽然冒出一句无厘头的话:要不,跟我试试?
秦湫向来也直白,这段时间的相处,也够祁棠判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而且,喝了酒人的大脑神经更容易处于一种兴奋状态,这时候做决定会比较冲动。
秦湫并不觉得这种趁火打劫的方式很可耻,相反,他认为这是机会。
心理学上是有日久生情的理论依据的,既然都会得到,先把对方用一个身份绑在自己身边,也没什么不好。
祁棠垂眸盯着桌角的蜡烛,摇曳的火光映照着那张英气的脸,他明白秦湫这话什么意思。
当初林安也说过同样的话。
也是趁着他跟秦砚闹掰,失恋的时候。
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祁棠抬头看了秦湫一眼:不了,下次别说这话了,朋友间会尴尬。
他话很决绝,但语气却十分绅士礼貌,还透着一股子温柔。
秦湫笑了起来,他这是第一次求偶被拒,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不舒服,仿佛这是一件自然而然、早已预料到的事。
行,但作为一个医生,我能负责任的告诉你,用一段新的恋情去治疗上一段感情里受过的伤,这种方式是行得通的。
虽然祁棠没跟他提起过什么,但秦湫能根据他的状态去判断。
祁棠又喝了一口酒,他觉得这次似乎没有之前容易醉了。
这种方式对现任来说不公平。
所以祁棠很反感,特别是作为感情的受害者,他知道这样做对伴侣的危害有多大。
这种痛苦,大概只有谈过恋爱的人才能够体会。
每次他深夜想起跟林安的感情,就会被逼得喉咙发涩,眼眶发热,只有大口大口呼吸才能喘过气。
秦湫对这样的回答,笑了下,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举起酒杯:不谈了。
祁棠也端起杯子,正要跟他碰一下,外面却忽然哗啦一声巨响,声音有些可怖,震得人耳膜发疼。
两人怔在原地,面面相觑了一番,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管理员在外面着急吼到:先生!泥石流爆发了!
秦湫眼睛猛然瞪大,神色惊惧。
是了,这地方今年天气异常,连续下了很多天的暴雨了,又背靠大山。
不仅是泥石流,可能再下几天雨,山洪都会爆发。
秦湫站起身,一把抓住祁棠的胳膊就往外奔:跑!
祁棠的反应比他更快,已经把门推开了。
三人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跑,整个房子都在微微晃动,但幅度不大,等到了门口,他们却呆住了。
巨大又迅猛的水流夹杂着石头和淤泥,混合成难以言状的液体,从山上冲了下来,恰好从门前不远处经过,把路全部都堵死了。
秦湫有些急躁,他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怎么办?
管理员摇摇头:只能等泥石流过去,但这样的大暴雨不停,泥石流就不会停,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房子里待着。
但时间长了,房子可能会被冲垮,而且屋里已经断电了,还没有信号,我们只能被动地等待人来救援。
还有就是,这地方本来就偏,庄园更是选在人少的地方建的,搜救队就算要找到,可能花费的时间也会很长。
秦湫闭了闭眼,有些头疼,看他这样子,祁棠安慰一般拍了拍他的肩:会没事的。
然后他让管理员搬了几床棉被,他们都要睡在楼下,这是为了保持警惕,预防突发状况。
布置好后,祁棠说:轮流值班吧,如果有异动,立刻叫醒其他人。
管理员自告奋勇值守了第一班。
这一夜所有人都没睡好,总能听到外面可怖的声音,暴雨也下个不停,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由于他们住的这个房子,跟厨房和仓库都是分开的,现在又被困在这里出不去,第二天食物和水便不够了。
祁棠搜刮了一遍屋子,把所有能吃的能喝的都找了出来,放在一起,他看着这些东西,眉头微蹙。
就这么一点,他们三个男人,都不够吃两天。
眼看外面雨越来越大,泥石流也更加可怖,这种情况下,搜救员也不会冒险来救人的,这意味着还要多等几天。
祁棠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把食物分成三份,放在一个包里,安慰其余两人:
别担心,我们有五天的食物,够了。但要省着吃,我会把预计被救援的时间算成八天,这样来分食物,做最坏的打算。
这是一种安抚政策,遇到这样的事,如果人一旦产生恐惧心理,结果会更加糟糕。
祁棠这么说,是不想让他们看出食物只有两天的份。
总之先撑过两天再说,祁棠想赌一把幸运。
听到这话,秦湫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而管理员则是瞬间松了口气,有点庆幸:那就好,那就好。
三人沉默地待了一天一夜,什么都没等到,泥石流也在继续。
幸运的是,暴雨停了,这意味着搜救队可能会开始工作了。
祁棠站起身,看着秦湫:房子还要吗?
秦湫抬头望了他一眼:怎么了?
祁棠说:我需要把房顶开一个洞,燃烧东西弄出一股烟。
这样远远地就能被人发现,求生的机会会大一些。
秦湫表示没意见,也起身帮着他一起弄。
*
入了秋,华国的雨也不那么暴戾了,每一滴都柔和了许多。
墓地里,黑色的大伞下站着一个高挑修长的人,眼尾上挑,鼻梁高挺,嘴唇纤薄,是一张很漂亮的脸,就是眼神十分冷,像是深冬的新雪。
林安摘下手套,从助理手里拿过一枝花,恭敬地放在了墓碑前。
他神情很淡,却难掩一抹悲伤。
身后的一群人,都是一身黑衣,表情庄严肃穆,略显悲痛。
林安祭拜完,淡漠地转身要走,仿佛方才的悲伤都是假装一般。
这时一个人却拦住了他,是个女人,已到中年,但脸上的皱纹却很少,看得出来保养得很好,一身华贵的气质更是嚣张得毫不掩饰。
你去哪儿,你爸刚死,现在该谈谈遗产的分配问题了。女人声音很冷。
林安微抬着下巴看了她一眼,林父是个精神病人,已经疯了好多年了,很早林家就把他选做了继承人,既然是继承人,那所有他父亲的遗产都该归于他的名下。
如此,又哪儿来的遗产分配问题?
林安理都不理会她,直接越过面前的人要走。
林夫人不依不饶:不行,你今天必须给个说法!我和林晟要分家,你必须拿出一部分财产给我们!
这女人也很精明,只要他们母子仍待在林家,那就会一直受到林安的控制,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林安睨了她一眼,气势十足:林家,只能进,不能出。
意思很明显,既然成了林家的人,就绝对不可能分家,以前也没这个先例。
而且,一旦开了这个先例,那人人都要分家,林家最终还会剩下什么?
林夫人双手抱臂,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你说了不算,你别忘了,上次那个画家的事,你跟我交换条件,已经给了我一些产业,我也是有话语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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