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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完美谢幕
勇者很冤枉,陈最比勇者更冤枉。
按照剧情,是舞娘存心用假宝石误导勇者,好利用勇者为自己办事。这个一手策划了一切的美貌Beta表面上只是一个痴恋贤者的柔弱女子,实际是想要从贤者手中获得长生不老的能力,以维持自己的容貌。
她虽有倾城美貌却手无缚鸡之力,于是动用智慧,机关算尽。讨伐邪恶占卜师的悬赏,也是她发出去的,为的是有人能唤醒占卜师好为她所用。
原本的安排,是舞娘与占卜师谈判破裂,而占卜师在赶来的玩家口中听闻爱人的消息,于是主动寻求合作。
现在,爱人的消息变成了爱人劈腿的消息,令鹿澄一时间陷入迟疑。
好在剧本中原本就有误会勇者移情别恋故而想要干掉舞娘的戏码,鹿澄急中生智,提前说出了下一幕的台词:我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
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呢一旁方才管陈最叫绒绒的那个Alpha走上前来,问题难道不是出在你的Alpha身上吗?他才需要负主要责任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鹿澄心想,但我就是这么个人设,求求了别再节外生枝了。
不过呢,对方又继续说道,我觉得你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还是应该坐下来好好沟通。感情问题,最忌讳的就是冲动。
老陈同志在一旁笑了:这只是个剧本你说这些干嘛哈哈哈!
话音未落,被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赶紧闭上了嘴,可憋了没一会儿,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本来就是啊
鹿澄按了按太阳穴,继续说道:你们能带我去找她吗?
可以啊,鹿爸爸积极地往回走了一步,但这儿锁住了哦又要我们破解对吧?
老陈同志歪着个头:你们说奇不奇怪,这明明是个森林,森林居然还能锁门。
鹿澄看着他与陈最略有相似却更成熟许多的面孔轮廓,暗暗想着,这个叔叔看起来一脸稳重,但性格却明显带着几分孩子气。也不知未来的陈最会不会像他这样,人到中年依旧保持着少年般的内在。
陈最阳光开朗的模样,是值得永远保存的珍宝。
陈叔叔在密室里的种种表现虽然令他这个工作人员感到头疼,却并不反感。想来,陈最也是因为从小和这样的家人一同生活,才会如此朝气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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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环节进行得十分顺利。
大家顺利走出了深林,沿着道路来到了贤者的住处。贤者开导占卜师未果,传授了一个能使人恢复记忆的咒语。
咒语需要的人数是随机的,现场有几个玩家,俞锐霄就会告诉他们需要几个人。
到时候,他们需要把勇者围在中间一同念咒,勇者就会恢复记忆。
与占卜师一起通过魔法通道再次来到舞娘的房间后,勇者正在对舞娘诉说爱意。占卜师见后怒不可遏,要对舞娘出手,被勇者拦下。
剑拔弩张之际,贤者的声音从天空也就是头顶天花板所暗藏的音箱中响起。
就是现在,念咒!
鹿澄和陈最当下都有些不安。他们所排演的动作一共就这么几个,做完就没了,只能再来一遍。这房间空间狭小,也不方便移动,多做几遍难免单调,被看出来了会很尴尬。
这几位他们亲自邀请来的客人一路上纰漏不断,给他们出了大量难题,实在不值得信任。
那四个人虽然站到了房间的四个角落,开口时却稀稀落落此起彼伏。有念得快的停下想要等待却始终对不齐,还有人根本没记熟念得颠三倒四。
眼看场面乱七八糟,天空中再次响起了贤者的声音。
大家跟我一起来,一二三!吧不哆哔不噜叮当叮当
鹿澄正认真摆造型,差点当场就喷了,他面前舞着佩剑的陈最直接笑场。
所幸,在一片尴尬的笑声中,咒语总算是念完了。
陈最作势蹲在地上抱头哀嚎,鹿澄赶紧上前扶住他。一番嘘寒问暖后,陈最终于平静下来,抬起头,看向鹿澄,唤道:亲爱的
鹿澄静静地与他对视。
一旁围观的四个人默默地靠了过来。
感受到投射而来视线,鹿澄因为羞耻感不由得出戏,再次开口时微微垂下了视线,不再看向陈最:你终于想起我了?太好了,太好了
陈最站起身来,用手臂环住了他。
四周静悄悄的。
就像之前每一次排练那样,陈最的动作只是象征性的用手臂触碰他的肩膀,肩部以下与他没有任何接触。但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因为衣物的遮挡,两人的拥抱显得极为深情。
就这样持续了几秒,鹿爸爸开始用力清嗓子。
陈最适时地松开了手臂,低头看着鹿澄:我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没有,我很好,这是我这些年来最幸福的时刻,鹿澄没有抬头,红着脸看着他的胸口,我们走吧,跟我回去,远离这一切。
陈最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忽然喊道:不好!我被她骗了!
他说完举起了自己的佩剑:她拿走了我的宝石!
一旁的老陈同志长舒一口气:终于要继续剧情了
他身边与他同行的Alpha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那之后,便是他俩带领着众人一同去追击舞娘。
原本在路上他们之间还有几句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台词,什么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等着一切结束我们就去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度过余生。
这段对话第一句是由鹿澄开头的,他憋了半天,脸都涨红了,愣是没能说出口。
他方才瞥见了戴小姐看向他俩时的眼神,可说是意味深长,让他愈发为自己邀请他俩前来游玩的举动感到后悔。
他不开口,陈最也像是无事发生,一路默不作声与他肩并着肩,走在狭小逼仄的通道里。
直到下一个剧情触发点近在眼前,陈最突兀地开口说道: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鹿澄点头:嗯。
之后,他偷偷地往身旁看了一眼,发现那四人都非常刻意地不看他们。
好尴尬呀,明明只是表演,已经排练过无数次早该习以为常,为什么会如此羞耻呢?
你们看,这个装修真不错,老陈同志别扭地扭着头看着一旁临时搭建的板材墙壁,这树画得,活灵活现的!
其余几人干巴巴附和:不错不错。
鹿澄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身体缩起来。
好在,他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再往前几步,陈最便会高喊她就在前面领着大家往前跑,之后会出现灯光晃动和巨石滚落的声效,故意落在队伍最后的他将会快速溜进一旁的员工通道。
再往后,他的下次登场,就是最后一幕了。
他将不小心落入陷阱,而勇者为了救他献出自己的生命。
在此之前,玩家们还要破解最后一个房间。
他躲回休息室喝了口水,又搬着凳子坐到了显示屏前。再次看见屏幕上那些人的身影,他的面颊依旧止不住地发烫。
他抬起手来,给自己扇了会儿风,心想,没关系的,现在先体会过这种不好意思,待会儿最后一幕,就能坦然面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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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太天真了。
当他在斗篷下把腿架在陈最的肩膀上,低着头捧着陈最的脑袋说出那堆肉麻兮兮的台词,整个脑袋都快要冒烟了。
因为过度紧张,他的声音带上了细微的颤抖,恰好让他的语调听起来悲伤到难以自制。
他紧贴着陈最面颊皮肤的手指也不自觉地轻颤,一度忘记台词。在终于回过神以后,他又不小心跳掉了两句,说得颠三倒四的。
陈最闭着眼,在坑里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的小腿。这似乎是一种安抚,却让鹿澄愈发心慌意乱。
最终,他在无措中俯下身,用力捧住了陈最的脑袋,假装抽泣了起来。
这个动作让他们靠的很近,面颊皮肤几乎紧贴在一块儿。
当俞锐霄出现把四位客人带走,房门再度关上,陈最小声说道:我要被你勒死了。
鹿澄赶紧松开手,从他身上爬了下来。
房间里的灯光已经重新亮了起来。陈最抬起头看向他通红的面孔,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真哭啦?
鹿澄摇头,抹了抹眼睛。
那只是他方才在情绪激动之下涌出的一些生理性的泪水。
没关系的,效果应该挺好,别人看不出问题的,陈最从坑里爬出来,走到他跟前,微微弯下腰,而且都是自己人,出点纰漏也不怕。多来几次,习惯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我没哭。鹿澄摇头。
嗯嗯,陈最笑着,把手按在了他的脑袋上,完美谢幕!
鹿澄看着他的面孔:对不起啊,勒得你很难受吧?
没事,陈最收回了手,冲他笑了笑,我刚才开玩笑的。
鹿澄心想,陈最一定在掩饰。
要不然,他的面孔为什么也那么红?
第41章 下班约会
第一次营业终于结束,陈最如释重负。
他亲爱的老陈同志今天在游玩过程中没少乱来,这让他再次面对曹哥时简直抬不起头。
监狱房间损坏严重吗?他心虚地问。
曹哥叹了口气,苦笑道:比想象中稍微好一点吧。
那个房间的墙壁在设计时就是方便玩家进行破坏的,也有大量替换材料。但问题在于,正常通关只需要根据提示破坏靠近出口的一小块墙壁,替换材料也是为那一小片区域做准备的。今天结束以后,想要把房间恢复如初,恐怕得有一番辛苦了。
本来想扣你半天工资,曹哥摇着头说道,但转念一想吧,也算是提前帮我们捉出了不少漏洞,就当是将功补过吧!
陈最立刻打蛇随棍上:确实,今天这一趟,帮我们发现的问题至少抵上正常客人来十次吧!
曹哥无语,看着他不说话。
不亏是能教育出陈大帅哥的家庭,一旁俞锐霄火上浇油,比起两个大拇指,不同凡响!
别说了,陈最唏嘘,家门不幸。
鹿澄在一旁安静坐着,不吭声。
包括其余几个工作人员在内,众人很快对剧本所能进行的改动开始了讨论。陈最没有参与,趁着旁人不注意,走到了鹿澄身旁,小声问道:想什么呢?
鹿澄摇了摇头,还是没出声。
陈最忍不住逗他:是有心事呢,还是肚子饿了?
鹿澄抬起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片刻后说道:今天整个乱七八糟的。
才第一次嘛,已经很不错了,陈最说,不是我自夸,我们今天面对的可是魔鬼难度。
鹿澄看了看他,说道:叔叔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是吗?陈最问。
嗯,鹿澄点头,他心态很年轻,一点也没有长辈的架子。你跟他感情一定很好吧?
陈最笑着点了点头:那倒是。
两人正说着,陈最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他拿出一看,当即哭笑不得。
鹿澄留意到了他的表情,仰着头看他,似乎是很好奇。
他们和你爸妈一起去吃饭了,陈最把手机屏幕给他看,没想到这几个人倒是很合的来。
鹿澄看着屏幕,微微眯起了眼,小声说道:我爸爸妈妈也都是很随和很好相处的人。
嗯,陈最望着鹿澄的侧脸轮廓,点了点头,看得出来。
他在心中暗暗猜测,鹿澄现在是不是又在笑?
不远处传来曹哥的声音:你们俩觉得呢?
鹿澄慌忙抬头:什么?
陈最用力清了清嗓子,掩盖住他的声音,大声说道:我觉得不错!
曹哥对着他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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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终花了一个整个下午的时间进行复盘,总结了今天发生的各种问题,又提出了一些改进建议。
终于告一段落时,时间已经过了四点半,临近晚饭。但相较之前排练,结束的可以说是相当早了。
好久没有在天亮着的时候回去了。陈最在与鹿澄一同去车库取车时感慨道。
养精蓄锐,鹿澄握着拳头晃了晃,明天再战!
明天来的是俞锐霄和孟羽纱的朋友,应该不至于太离谱吧?陈最说。
其实只要是不认识的人就还好,鹿澄说,你不觉得,被父母看着表演,感觉怪怪的吗?
是有点,陈最认同,我还在念台词呢,我爸开口就管我叫绒叫我陈最,真的出戏。
鹿澄仰起头来看了看他。
你今天那么早回去,家里会准备你的晚饭吗?陈最问。
不知道,鹿澄说,我都不晓得他们有没有到家。
此时恰好走到车旁,陈最拿出头盔递了过去:先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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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下班高峰,路上的车辆比他们平日回去时要稍微密集一些。但对摩托车而言,也影响不了太多时间。
路程短暂,陈最在机动车道开得不紧不慢,并不超车。
他不太想把后座的乘客送回家去。
虽然今天一整天都待在一块儿,可绝大多数时间都忙忙碌碌的,没有太多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还想多跟他说会儿话,多看看他。
行驶到中途,陈最把车拐向了一条平日从未经过的道路。揽在他腰际的手臂微微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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