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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不催你结婚了?”林屹打趣道。
徐念扶额:“催啊,恨不得我立马嫁出去。”
“那你呢,有什么想法?”
林屹偏头,看见路灯落在她睫毛上,像春天的蒲公英,风一吹就散开,她天生有一张惹人怜爱的脸,在夜色中这种楚楚动人更加明显。
徐念摇头:“没想法,就希望她别总盯着我,换点其他事做做。”
林屹收回目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她家所在的那栋楼,她转身:“我到了。”
林屹停下脚步:“那晚安,早点睡。”
徐念和他挥手:“晚安。”
转身上楼的时候,看见那棵桂花树下站着个熟悉的人影,一双黑色眼眸看向她。
白色的宽松衬衫垮垮垂着,他皮肤白,白色衬出一种独特的贵气,五官张扬,与安静的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踩着月光向他走过来。
路铮看着她那张微微红的脸,如雪的皮肤,两颊泛粉,徒添几丝情.欲,还有若有若无的酒味,很显然,她今晚和那个男人喝了酒。
她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脸上,一周不见,好像他憔悴不少,眼睛下边黑眼圈很重:“怎么提前回来了?”
昨天发信息时他说的是后天中午回。
他把烟掐掉,墨色的眸子盯着她,似乎在等她解释,语气不大好:“没看见信息?”
徐念伸手去包里拿手机,上车之后她就没看手机,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吧,她哪知道他会发信息。
现在看也无济于事。
“对不起,我没看见。”她道歉。
温温和和的语气更让他来气。
他没办法对刚刚见到的情景视若无睹,沉声:“刚刚那是谁?”
徐念微怔,看见那双黑眸里涌出的怒气,感觉他不太高兴,可她实在没有精力去安慰他,她自己都焦头烂额,一肚子委屈,还要去解释林屹和她的关系。
她又凭什么给他解释,懒得解释,不咸不淡说了句:“朋友。”
路铮皱眉,表情因为这两个字变得更加难看,略带讽刺:“深夜十二点,一起鬼混的朋友?”
他靠近,浓重的压迫感逼得徐念往后退一步。
闻见她身上的酒味还夹杂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烟味,声音低了几度:“还学会抽烟了?”
她错开他,往楼道走去,路铮大步跟上来。
“跟你没关系。”她回头,对上他充满愤怒的眼睛,忽然情绪上涌,今晚她实在没力气跟他闹脾气。
楼梯拐角,手腕被他抓住。
“你放开我啊…”
他拉着她,下楼梯,月色照着他的白色衬衫,仿佛又见到冬夜里抱着吉他的少年,她难过的时候聊以慰藉的想象,美好总能和恶意相抵,她愣愣被拉着走。
很想寻求那丝温暖,可又明确知道现在的他并非以前的他,顺着挺拔的脊背线条,妄图抓住以前的影子。
她被他推进车里,粗鲁地扣上安全带,然后“砰”的关上车门,他还在生气。
徐念猜不准他是因为她和林屹在一起生气,还是因为刚刚她的态度生气,还是因为她没回信息生气…
上车锁门,一路狂飙。
空调温度很冷,跟外面的闷热天差地别,她打了个喷嚏,抽出纸巾擦鼻子,他没看她,伸手拨弄仪表盘,放了首舒缓的音乐。
渐渐的,温度也提高几度,没那么冷,但车速不减。
幸而南城入夜得早,夜生活并不是那么丰富,这个点马路上已经没人。
一辆商务车在高速上如离弦的箭,看得出他心情极差,快要爆发,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电话铃声打断这诡异沉静的气氛,徐念掏出手机,看见他瞬间瞥过来的眼神,空气中凝固着一阵杀气,那眼神要把她望穿,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的手机摔了。
车刹了下,她惯性反应往前倾,安全带卡了她下,卡在胸口,勒得有点疼。
徐念抬头瞪着他,真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
“谁?”他开口质问。
徐念没理他,是因为林屹的事,她接起电话:“今天学校有点事,现在跟同事去KTV,可能要晚点回,你早点休息,不要等我,也不要留饭。”
车速降下来,他摸了根烟放嘴里,嘴角轻勾,嘲讽地笑着,没点着,又把那根烟扔回车兜里。
徐念看着他的动作,拿一根烟撒气。
“我晓得,我是大人了,不用什么事都操心的。”
“等一会就回,快睡吧。”
她挂掉电话,把手机塞回包里,侧过脸,看见他下眼睑浓浓的淡青色痕迹,脸色阴森,应该很久没睡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上海开回来的。
话到嘴边又噎回去,还是不问的好。
车不知不觉已开出主城区,密集的路灯变得分散,光也渐渐没那么敞亮。
泼墨般的天空映着星星点点,两侧的松树在倒退,路上几乎没车,路灯投射出去一道线,路边卖水果的摊贩徒留一个空桌。
“去哪儿?”她问。
他没理她。
徐念也不问了,爱说不说。
“明天早上我有课。”
他终于肯撇过眼看她,嗤了声:“徐老师跟别人吃饭到凌晨可没想过明天早上有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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