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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她又蜗牛般地走了一分钟, 吴燕夏终于忍不住问:“你是累了吗?”
梁凉的脑子里依旧是糊的, 好像还在惊奇于他的从天而降, 占星师停在街角那一幕就这么深深印在她脑海里;但又好像还继续琢磨着在没遇到吴燕夏前, 自己还正打算去便利店买点什么零食来吃。
哦,忘记吃晚饭了。
本来想去吃人家喜宴的,被魏奎搅局什么都没吃到。算了, 感觉那婚宴的饭也不会好吃,之前回到吉兆又在忙,今晚仅仅吃了几口冰激凌。
气温一高就缺乏食欲呢。
梁凉抱歉地解释:“今天有点热,我想走慢一点, 对不起。”
他一挑眉,上下打量那全套武装的蕾丝衣服。
“你中暑了?”
梁凉呆了片刻才乖乖回答:“暂时还没有。”
吴燕夏自己笑了会,他把手从裤兜里掏出来:“如果你累了,让我拉着你走吧。”
占星师真的就在黑夜中朝着她直直伸出手来,掌心平摊。梁凉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到那头卷毛,听到他(貌似)平和的语气。
她蓦的又有点不高兴起来,这种不高兴不同于刚刚那张带着心跳的疑惑,而就是很纯粹的一种气愤。
吴燕夏比魏奎更可恶,至少魏奎肆无忌惮的,却总是很诚实地表达喜好。可是吴燕夏的玩笑总带着种云淡风轻,类似于“我随便一说,您随便一听,反正咱俩都心知肚明谁更不靠谱。您说对吧?”。
吴燕夏再怎么伪装是世俗中人,说话和做事都这么“大仙”,好像根本没有任何男女大防的意识,一会口无遮拦地说“喜欢你”一会又冷不丁地说“当猫”,现在还要主动拉她的手走路。自己一个凡人女孩怎么能随便拉一个男人的手呢。
梁凉感觉刚刚翻腾不息的心又恢复了平静。也真是的,乱想什么啊,大仙就是大仙啦。
她沉默地摇摇头,选择躲开吴燕夏的手而加快脚步,即使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也没停下。
天气真的好热啊,根本就没胃口。
吴燕夏今晚却又是把她直接送回家。
“不去你家铲屎了吗?”梁凉呆呆地问,还以为他是来监工的。
“今晚算了。”吴燕夏淡淡回答,他一边盯着她的脸一边顺手帮她按了电梯键,“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等电梯门就要在两个人之间安静阖上,梁凉刚想放松地靠在电梯壁休息的时候,某人却又突然伸出手臂,果断地把剩下一条线的电梯门再强行扒开。
……感觉真的太像惊悚片的一幕。
梁凉倒退一步,小脸煞到雪白,缩在角落里慌乱地看着他。
“你到底怎么了?不舒服?”吴燕夏到底不甘心把LO娘放走,又问了一遍。
梁凉还没回答就被强拉出电梯,她小心肝都快颤悠出来了,感觉他的手牢牢地握着自己胳膊,根本无法逃脱。
这大仙好野蛮啊呜呜呜呜。
吴燕夏皱着眉,摆出一副很高深莫测兼阴森的表情。
他刚想再这么吓吓她,问清情况,LO娘突然间睁大眼睛。
她居然忍不住傻笑起来:“……我好像懂了。”
吴燕夏用反派人物绝对不会出现的纯痴呆表情,他说:“啊?”
假如自己真的成为这个野蛮又闲散占星师所养的宠物——
不不不,梁凉的意思是,假如她在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下变成了吴燕夏抓着的那条黄金蟒,然后又和一条狗交换了身体。
她在很饿很累的情况下还不愿意主动吃饭,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也许就是因为太热啦。
人的身体不管在冬天和夏天总是温暖的,因为人类属于恒温的哺乳动物。但蛇身体表面覆盖有鳞,外皮肤是角质层,它是体内温度会随着环境被动升高或降低的变温动物。
神灯原本是一条随着环境变化而敏感变化自身体温的黄金蟒,陡然变成了表面覆盖着厚厚毛皮且有固定体温的泰迪,它一定很不适应,每天都感觉身体里面莫名发热
当闷热的夏天来临,神灯热了后不会懂用犬类的方式给自己降温。它依旧以为自己只是一条蛇,靠整天趴着,不吃不喝的蛰伏就能以皮肤自动降温。
“神灯之所以愿意喝奶,大概因为鲜牛奶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而泰迪的汗腺就主要分布在舌头和脚掌上。”
梁凉最初是有点结巴说的,但吴燕夏那稍微认真就显得像黑玻璃扣子的眸子没离开她,也从头到尾都没打断她的话。
她越说越流利,越说越自信,甚至滔滔不绝起来。梁凉从来没想到,她有一天会认为蛇居然点可爱。
“……所以,神灯之前不吃饭,可能就是觉得身上多了层毛,太热了。嗯,它以前身为蛇是光秃秃的。大仙你回家把神灯的狗毛都剃短,尽量露出它的皮肤。然后给它洗个澡,再开始喂它冰镇过后的狗粮和水。”
这就好像人在夏天里热了要脱掉厚衣服,开空调、洗凉水澡,再吃点冰激凌,把体温降低后就会精神起来一样。
吴燕夏还是没说话。过了会,他才古怪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眨眨眼睛:“大仙,其实我平时也会读书的,书上都有写着的。”
一阵长长的沉默。
梁凉不好意思低下头,那垂顺的马尾辫和那草莓印花头饰也以甜蜜的弧度耷拉下来,“其实我不保证这方法行啊,我只是靠瞎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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