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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殊停住脚步,便听到他很是自来熟的招呼声,像是多年老友般:我还以为结束后你会来找我,怎么走得这么急?
    他微微挑眉,并不排斥黎嘉年带给他的这种微妙的越界感:你好,黎先生,我该回家睡觉了。
    黎嘉年展颜一笑,相当顺畅地接下了他的话:今天可以晚一点,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非常喜欢你送给风暴的这首曲子,这就是我要表达的东西如果我会弹钢琴的话,你简直像是另一个我。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们都很像,对不对?黎嘉年热切地看着他,言语间并无异样含义,仿佛只是单纯的喜悦,我从不相信缘分这种陈词滥调,但是今天,我找不出更好的形容了。
    黎嘉年的身后站着一天未见的陆执,段殊一边耐心听他说话,一边感受到陆执冰冷的视线越过正主的肩膀,落到替代品的身上。
    更远一点的戚闻骁见到他与黎嘉年交谈,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所以,为了纪念这次缘分,我想把《风暴》送给你。
    说着,黎嘉年恍然般回眸看了一眼浑身低气压的男人:不对,不仅仅是我,还有陆律师,这幅画之前被他拍下,但他愿意割爱,让风暴吹到它真正的主人那里去。
    他打了个俏皮的比方,段殊很配合地笑了。
    陆执讨好心上人,花了大价钱拍下油画,又为了满足对方一时的兴起,不得不把画送给心上人的替代品,还不能流露出一丝异样,以免两个人之间真正的关系被心上人察觉。
    黎嘉年真的送了一个他喜欢的礼物。
    段殊的笑容更深。
    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戚闻骁拳头紧握,似乎随时都会冲上来说些什么,但在这个笑容里,他停住了动作。
    太贵重了。段殊推辞道,我只是有感而发,黎先生能认可我的演绎,我已经很高兴了。
    叫我阿年,别这么生疏。黎嘉年的口吻十分孩子气,如果你觉得太贵重,那就答应我一件事,我们做交换。
    什么事?
    明天来我的画廊,我想让你看看我其他的画。黎嘉年的热情溢于言表,我不想给任何其他人介绍我的画了,毫无意义,我只想带你参观。
    出人意料的邀请。
    段殊稍加思考,然后爽快地答应了。
    他对这个与自己极为相似,又有种莫名亲切感的人,也充满了好奇。
    黎嘉年的眼睛更亮:太好了,那你把家里的地址告诉我,今晚我就派人把画送过去,然后明天我来接你。
    家里的地址。
    他跟陆执住在一起。
    段殊不动声色地等了两秒钟,陆执始终没有说话。
    看来黎嘉年并不知道他的别墅在哪。
    于是他和黎嘉年顺理成章地互换了姓名和联系方式。
    明天我要先办一点事,不用来接我,我可以自己过去。段殊笑道,我听说过,市中心新开的那家画廊最近很有名,堆满了别人送来的花。
    听到花,陆执紧绷的神情终于微不可见地僵了僵。
    黎嘉年似未察觉,又同段殊聊了几句,然后笑着和赶着回家睡觉的他挥手道别:那就明天见段殊。
    明天见。
    在他们的目送中,段殊从容离去,抛下了身后的一切喧嚣。
    戚闻骁不再是他的朋友,陆执也不再是他的爱人。
    他替段殊撕掉了这层美丽却虚伪的外衣,露出伤疤,和血淋淋的真实。
    本应对立的黎嘉年却成了和他距离最近的人。
    [从此,他不需要别人的眼光了]
    [他拥抱自己。]
    夜晚的别墅区,灯火错落,家里的女佣早早地进房休息,说不定是陆执提前吩咐的。
    段殊回到这间忽然成为他家的别墅,坐在一楼的沙发上,沉浸在深海般幽然的黑暗中,等待着大门再一次响起。
    也许是黎嘉年派人送来的《风暴》,也许是另一场真正的风暴。
    他安静地坐着,聆听着窗外漫进来的簌簌叶声,隐约模糊的猫叫,像一条看不见的绵密围巾,柔软地缠在他颈上,等待随时收紧。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动静。
    脚步声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第十三章 黑云
    皎洁月光拂过立体锋锐的五官,点亮了那双阴鹜的眼眸,光一路淌下去,填满了大门被推开的空隙,在地上映出那道深深的影子。
    陆执站在熟悉的大门口,里面的一切都是寂静的,陷落在浓重夜色里,唯有远处的真皮沙发上,传来温热的呼吸声。
    段殊没有临时逃走,这出乎了他的意料。
    今晚的黎嘉年异常兴奋,几乎懒得搭理任何人,在段殊离开后,同殷勤的旁人草草寒暄了一番,就兀自回家了,也没有像往常那样,默许让陆执送他回去。
    为了避免露出马脚,陆执谨慎地让司机在环城高架上绕了一圈,才找了个出口下来,大费周章地回到了这座别墅。
    在窗外车影如虹的后座上,陆执面无表情地思考着来龙去脉,关于今晚为什么会发生这一连串的意外。
    段殊从来都是听话的,是他不需要盖章就已明了的胆小奴隶,唯唯诺诺地顺从着他的话,任他摆布,即使偶有不甘,也会在他刻意流露出的关心中,瞬间丢盔弃甲,他被养得越来越懦弱,懦弱到只需要撒下一丝温度,就会留恋地跟上来。
    这个相处模式已经持续了两年,往后也只会越来越牢固,越陷越深的段殊不可能逃脱他的掌心。
    陆执乐于养一个这样的宠物,这是他在黎嘉年面前遭到一次次挫败后,最稳定的避风港和发泄处。除非某一天出现意外,他豢养替代品的事可能暴露在黎嘉年面前,那么他会不顾一切地销毁证据,把它们埋进深不见底的黑暗。
    而这个意外过早地到来了。
    面容冷峻的陆执感到一丝焦虑,他不确定黎嘉年有没有发现端倪,他知道他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
    他努力地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想要从中找出解开迷雾的线头。
    前几日毫无异样,段殊按时起床,在家画画,以他需要的样子生活着,偶尔会趁他加班,偷偷跑出去找朋友玩他以为陆执不知道,但这显然是陆执放任的结果,总要给宠物一个散心的地方,才能让他在放纵之后,甘愿把绳索交回来。
    由于今天他要去拜访黎嘉年新开的画廊,并偕同他一起参加晚宴,所以为防万一,他提前一天将段殊禁足。
    然后就到了今天早上,段殊没有准时起床下楼。
    他的手背上有了一道不算明显的伤口。
    一小时前,他提到了画廊与花,他本不该知道的。
    想到这里,后座上的陆执垂下眼眸,任阴影溢过深邃眉骨。
    他在试着打破自己立下的规则,他在探听自己与黎嘉年的关系,一点点越过不容置喙的边界。
    这道挥之不去的思绪像一条阴冷的毒蛇,黏腻地缠了他一路。
    现在,陆执站在一片漆黑的房子里,没有开灯,只借着月色,慢慢走到了沙发旁。
    白金袖扣上沾满了春夜的凄寒。
    这是挑衅?
    沙发上的人影听见他陡然响起的声音,似乎很错愕地摇了摇头。
    不是,只是一个意外。宠物语气轻松地说道,如果吓到你了,实在对不起。
    他的确变得不一样了,渐渐超出控制。
    陆执的眉头紧蹙,一些藏在内心深处的黑暗念头即将浮现出来,他必须要在事态失控之前,解决掉这个巨大的隐患。
    他开始构思此后将要发生的一切。
    我不需要不再听话的宠物。
    这是陆执的最终结论。
    毫无波澜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坐在沙发上的人影像是微微一颤。
    于是他朝那道影子走得更近了,鞋底覆过大理石地面,窗帘的缝隙里透出碎屑似的光,寒气透骨,两道被拉长的影子在冰冷的玉石茶几上交错,叠印,幻影中滋生的毒蛇吐出鲜红的信子
    当彼此的距离近得足以听见对方心跳声的时候,在黑云彻底压下之前,他听见了宠物平静的反驳。
    我们的目标一致。宠物淡淡地抬眼看他,陆执,我们是同伴。
    你能提供给我的东西,我已经厌倦了,我不想再玩这个游戏了,每天都是重复的,我讨厌这种重复。
    黎嘉年的世界看起来更有趣,他看起来过得很开心放心,我不会妨碍你们的关系,甚至我还会帮你。
    我在宴会上听人说,黎嘉年和他的兄弟打过官司,是不是你唯一失败的那一桩案子?
    会是什么官司?兄弟阋墙,争夺遗产?让我猜个最俗套的剧情他是私生子,对不对?
    陆执被戳中最深的伤疤,怒气滋长。但宠物懂得适可而止,在勾起他的怒火后,又熨帖地抚平。
    如果他是私生子,那跟他长得那么相似的我,说不定也只是另一个私生子而已,黎嘉年自己或许都这么想,所以不用担心。
    宠物的语调平淡,屋外响起遥远的汽车马达声。
    我会保守好我们的秘密,希望你也是。你想要黎嘉年,我想要走进他生活着的世界看一看,仅此而已,我们是同伴,陆执。
    在这番令他难以置信的独白之后,陆执沉默了很久,只冷冷地吐出一句:离他远一点,他和你看到的不一样。
    宠物朝他笑了:我和你看到的也不一样。
    清亮的眼睛里淌过斑斓笑意。
    陆执内心那片磅礴的黑暗奇异般地沉了下去,倏地消失不见。
    他有些恍惚地想,这一刻的替代品跟黎嘉年真的很像。
    像到他几乎要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良久,这片沉凝的空间内响起突兀的门铃声。
    运画的工人来了。
    当庭院大门开启,他们一路穿过花园,小心地搬着画走进屋里的时候,在这昏暗阴冷的气氛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情绪强烈的暗红天际与破碎深海,就这样被固定在了别墅的客厅里。
    无论是你买下,还是送给我,它都会来到同一个地方。
    宠物起身上楼,准备去休息。
    这足以证明,我们是同一边的。晚安。
    话音渐渐消散,陆执站在原地,凝望着这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手上的油画,久久没有动作。
    第十四章 画廊
    清晨,穿梭在树梢间的鸟鸣百啭千声。
    段殊依然没有按时起床,他换了一件新的白色衬衣下楼,面色如常。
    陆执早已离开,女佣收拾好了餐厅,洁净的餐桌上摆着精致点心盒,蝴蝶结与丝带,崭新的卡片:红丝绒蛋糕,祝您生活愉快。
    楼下传来电视剧的喧闹声,段殊一边吃早餐一边听,依然是昨天那个爱恨纠葛的奇情故事。
    深酒红色的蛋糕口感绵密,柔软芬芳,是他吃过最令人难忘的红丝绒,糖分直接渗透进意识。
    在这种甜蜜又快乐的幻觉里,段殊独自离开别墅,打车来到画廊,走进这片陌生天地时,他的眼睛里始终带着笑。
    春日里总是乍暖还寒,降温时窗外灌进来的风裹挟寒意,画廊里人气很旺,一幅幅油画按某种特定顺序稀疏地悬挂,参观的客人们将交谈声控制在一个低低的范围内,为满屋子的留白添了一分回荡的厚度。
    段殊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度里,欣赏着黎嘉年的作品,他的画风很特别,对色彩的运用独树一帜,反差鲜明的碰撞中流淌出浓郁的情绪。
    他正在思考这些画是直接取用自现实世界,还是由宙斯智能生成时,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你来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黎嘉年走到他身边,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颇感兴趣地看着他:你心情很好,比昨天更好。
    段殊唇角扬起,像是在反问:昨天我心情好吗?
    呈现了一场完美的演出,心情当然好。黎嘉年顾自点点头,又问他,喜欢哪一幅?
    他褪下昨夜在灯光里浓烈明艳的酒红衬衣后,那种远离俗世的天真感也一并淡去,此刻看起来要更成熟,话语也暧昧不清,不知道是在说钢琴,还是别的。
    都很好,但我还是最喜欢《风暴》。段殊回答道,昨晚收到后,让工人挂在了客厅,非常好看,谢谢你。
    黎嘉年顿时被取悦,眉眼弯弯:看来跟你家里的装修风格也很搭配,真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亲眼看看。
    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孔笑得热情洋溢,段殊从不会在生活中这样笑,但此刻却并不觉得别扭。
    他莫名觉得,眼前的黎嘉年很兴奋,被单纯的热烈掩盖了的亢奋与悸动。
    段殊并不认为黎嘉年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和陆执之间的关系,毕竟他昨晚的状态相当自然,没有刻意回避陆执,也没有过分关注,看起来完全是陌生人,一般人很难把他们关联上。
    也许,黎嘉年真的以为自己可能同他有着血缘关系。
    他已经在法庭上打败了自己的亲兄弟,赢得了巨额遗产,如今生活中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孪生兄弟般的可疑人物,他当然按捺不住那种胜负欲。
    黎嘉年为什么要邀请他来画廊?他想做什么?
    段殊暂时没有得出结论,便重复了他的话: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邀请你来家里。
    闻言,黎嘉年的眼眸中有某种光芒一闪而过,他正要说话,旁边匆匆走来一个人,对他附耳低语:阿年,王先生来了,也看到你了
    段殊会意地移开视线。
    他进来后特意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就是怕有人错认身份,涌上来同他打招呼。
    然而他们站在一起相当夺人眼球,时间一长,还是被注意到了。
    黎嘉年的笑容里当即染上厌倦:知道了。
    抱歉,我要去招呼一下客人。他叮嘱段殊,很快就回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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