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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在亭中下棋。
徐夫子做了个揖,然后默默站在一旁看棋。木析见状也乖乖行了个弟子礼,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木析是不懂下棋的。
当然,规则她懂,但棋艺这玩意儿她没有,徐夫子也没教过她。
木析看了个半天,感觉自己看了个寂寞,啥也没看懂,但在别人下棋的时候打扰又好像不太好,只能忍住不吭声。
只能说感谢读书让她修身养性了,不然要放在前世,她根本就忍不了。
很快棋就下完了,黑子输的极惨,执白子的年轻女人摇头叹气:“还是许老的棋艺一如既往的强,晚辈自愧不如。”
被尊称许老的女人看起来却并不显老,只是耳鬓的几丝白发透露了一点年龄信息。许老一笑:“晓儿也不必自谦,老身如你这般年龄是没有你这样好的棋艺的。”
两人笑谈一番后,目光便转到一旁待着的徐夫子和木析两人身上。
许老:“小娃儿看着很漂亮啊,很久没有见到这般好看的小女郎了。”
年轻的女人,也正是许老的儿媳文晓笑着看了木析一眼,也笑道:“这是哪家的女郎,这般标致?我竟没见过?”
徐夫子又抬手做了一个揖,接话道:“这是我在古林县开私塾时带的弟子,是农家子出身,机敏好学,读书也勤勉认真,可惜晚辈忙于明年的会试已经没法再教导孩子了。而古林县也找不到能教她的老师。”
文晓一听是农家子,眼角轻挑,笑而不语,不再说话。
反而是其实一直不怎么感兴趣的许老,一听古林县都没人教不了这孩子,目光看了过来,温和的问道:“女郎多大了?”
木析认认真真的行了个弟子礼后回话道:“晚辈今年八岁。”
许老问:“那可有下场童试?”
木析摇头:“夫子说明年下场合适。”
许老笑道:“哦,那老妇考较一下你的学问,你看如何?”
许老虽然看起来温润如玉,但身上久居上位的气势依旧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住的,也幸好木析不是真正的孩子,不然怕是早就露了怯意。
木析:“前辈请赐教。”
许老看她年龄,一开始问的都是很粗浅的基础知识,没想到木析的基础打的非常牢靠,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寒门出身的弟子,随着许老问的越深,连一开始听到是寒门弟子就不屑一顾文晓都开始侧目,到最后许老的目光已经越发明亮了。
最后木析回答问题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题……好像已经不是秀才的范略了吧?
许老也是看木析答不上来,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还没下场过童生试的八九岁的孩子,而不是秀才举人。
许老当过几次的主考官,她出的题目一向以偏难刁钻著称,许老虽是寒门出身,却博览群书,于今上都有半师之谊,还主持修订过史书,可谓是当今文坛上的大佬级别的人物。
论及学问,论及政务,整个朝堂都没几个能出其左右。
想投入许老门下当弟子的人不知几何,多少世家把家中的骄儿往许家送都不入许老的眼,至今也不过收了三个亲传弟子。
徐夫子今天其实也是听说许老要收弟子的消息,才大胆带着木析前来一试,本也没指望许老会看上木析,她只是想着就算许老看不上,木析好好表现一番,文晓大人能看上也是好的,没想到木析看样子好像真入了许老的眼一般。
许老爽朗笑道:“你几日你便跟在我身边吧。”
跟木析说完后,便和徐夫子聊起了时政和她今年的乡试。
之后木析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多说一句话。
徐夫子把木析留在文府,给她留了几个仆役后就离开了。
徐夫子走前,木析拉着她画了一张回家路线的草图。
之后木析就留在文府许老身边了。
许老不像徐夫子,每日都给她布置课业,不过木析自有属于自己的学习计划,她照常每日作一首诗一篇赋,做一篇策论,然后对过去学的基础知识温习巩固一遍,这样基本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下午她便继续抄写以前的律法书,每日抄完一篇,最后翻阅杂文,游记,史书和律书。
这段时间木析都不会打扰许老,而是默默自学,只是下午看书的时候会问许老跟文大人借阅府中的经书典籍。
傍晚时她会翻出自己上午做的课业,自己先给自己的作业客观评论和修正一番,最后才会把自己作的诗,赋,策论,功课交给许老看,请教问题。
说实话,哪怕是桃李满天下,见识过不少天之骄子的许老也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孩子。
木析不是许老见过的最勤奋的孩子,虽然木析也很勤奋,但相比那些头悬梁锥刺股的学子,木析只能算是比常人勤奋而已。
她也不是许老见过的最有天分的孩子,相比那些在长辈身边耳濡目染,悉心教导的世家女,没有老师教导完全是自我摸索的木析,无论是先天天分还是后天教导上和人家都是远远不能相比的。
甚至说起自律,许老也不是没见过极为自律的学生。
但木析确实是她见过最为特别的孩子,甚至许老敢说这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孩子。
不是因为天赋,也不是因为勤勉自律,而是因为木析的学习能力实在太为可怕,木析的学习有步骤,有自己的节奏,会自己发现不足并且想办法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这是许老从来没有在任何年轻的学子身上看到过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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