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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上对许衍生生气,大概是有些失望,失望于自己对别人心存希望。正因为如此,她没有在电话中告诉许衍生,她回来了。
司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她聊天:“唉,这疫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束。”
“是呀。”谷麦又应了一句,“师傅,我先休息一下,麻烦到了叫我一声。”
“好咧。”司机快速答允,车子很快汇入了车流当中。
谷麦当然不会真的在陌生人的车子上睡着。大半个小时车程,她只是闭眼假寐,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试图探究自己是矫情,还是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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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衍生半途从KTV出了去,把账结了顺便吩咐服务员在两点钟之前一定要帮忙叫车把那几个人送回家。他们还没醉,但继续喝下去可能会,但他们又不肯在此时散去。
他坐在路边的石头墩子吹风,散散酒气,忽然想起一些看过的电影情节。他觉得,如果这时来点背景音乐,大概他也可以拍点骗人眼泪的文艺片。
他掏出手机,手机里有很多未读消息,工作的、朋友的、各种各样的群的,唯独没有谷麦的。离上一通电话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他打给谷麦,谷麦接起来:“喂。”
“你还没睡?”他摸摸鼻子,听说摸鼻子是撒谎的人下意识的举动,但他现在可不打算扯谎,大概只是鼻子被风睡得发痒,“吴州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好。”谷麦问,“你回家了?”
许衍生看看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像一块炸的金黄的薄饼,配汽水喝可能不错:“还没,刚从ktv出来。”他本没想着要刻意解释,但原来已经在解释,“今晚和朋友出来喝喝酒,唱唱歌。”
谷麦嗯了一声:“那,没什么的话,你继续玩?”
她半个多小时前也是这样语气淡淡地结束两人的通话的。许衍生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无奈酒意让脑袋转速变慢:“不了,我准备回去了。”他狠狠打了几个喷嚏,“我打算明天去做核酸检测,后天过去找你。大不了,见你一面就回呗,也不干什么。”
谷麦静默了两秒,决定暂时不告诉他她已经回来的事情:“再说吧。”她已经造价,打算把行李归置好,洗澡睡觉,什么都不想了。
许衍生说:“好。”他压低音量,“你不会是因为我今晚出来玩,生气了吧?”
谷麦倒觉得他挺聪明,想变被动为主动,但她才不会上当:“怎么会呢?”
“我猜是。”
谷麦忽然就想笑了:“那你猜我生气的点是什么?”
“因为我深夜出来玩。”许衍生又打了一个喷嚏,感觉喉咙开始发痒,“我没干什么。”那些女人不是他叫进来的,他也没干什么。
“要是没回就回吧,别大热天把自己弄感冒了。”
“你真的没生气?”
谷麦反问:“你觉得我有生气的资格和立场吗?”
许衍生想了想:“有啊。”
“可是我不想为这些生气,这让我感觉自己很糟糕。”谷麦说不上自己是负气,还是打算真的在这段感情里豁达一些,“真的没事。你赶紧回家,我也得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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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麦上班第一天就忙的天翻地覆,一个上午开了三个短会,直到一点钟还没吃午饭。
小黄去食堂拎了三个盒饭回来,办公室三个人一人一份。
谷麦把炒米粉上面的香菜全部挑走,一边吃,一边拿着手机看新闻。小陈进来:“谷主任,才吃饭呢?”
因为一起去培训,两人已经混得挺熟。谷麦看她手里刚洗干净的餐盒:“你吃饱了?”
“随便凑合一顿。”小陈看她,“中午没人送饭?”
谷麦笑了笑:“一直等人送,岂不是要饿死?”
小陈点点头:“对。”她打个哈欠,“我要去眯一下了,下午我还要整理上半年劳动投诉和劳动仲裁的数据。”她摇头,低声吐槽,“开会开会,报告报告,数据数据。”
谷麦心里一动:“弄好了把材料拿给我看看,我下午也得做报告。”
小陈发出一个疑问的嗯:“你们办公室不是重点做招商引资和续建、新建项目跟踪吗?劳资关系你们也管?”
“没办法,这也是我们要掌握的企业数据。”谷麦说这个倒是实话。
小陈毫无怀疑:“好滴。”她挥挥手,“走啦。”她又对谷麦指指她手中的表,“谷主任——我觉得,既然回来上班了,表不能太高调。”
谷麦看她的表,那是许衍生送的。想了想,摘下,放回了皮包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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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麦把文件解压,找出正丰的文件夹,再在子文件夹找到企业仲裁资料。细细看了一会儿,很快锁定了一个人。
王文文。
材料显示,王文文先是提起劳动仲裁,赔偿金诉求金额不低,后又突然撤回仲裁申请,撤回理由只用了一句“劳动纠纷已解决”。谷麦我这鼠标看着申请书里那句话“正丰厂管理人员和本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本人对此保留追究的法律权利。”手指有点微微发凉,她拿起遥控器,把办公室的冷气调高了两度。
她继续看下去,整套仲裁材料都看完了,包括王文文的照片。她觉得脸熟,又飞快地在脑海里回想,很快记起王文文就是当初她去正丰厂时那个紧盯着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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