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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医生脸上的红晕再加深一层,他回握杜彧的手,但视线始终离不开杜玟的脸,腼腆道:两位言重了,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哦。杜彧嘴角微扬,轻笑出声。这一笑难辨情绪,他有时候实在不像十六岁。
南医生和他握完手,耳根子的薄红褪去,两颊泛白难掩尴尬。
郁臻趴在门口打滚,舒展憋屈一天的肢体;他猜这位见义勇为的医生是杜玟的下一任,杜彧说得没错,邹策比较惨。
考虑到有客人在场,这顿晚餐最终仍是在餐厅进行。
杜彧扶姐姐下楼,安排客人的座位,倒酒;一如郁臻的认知,服侍人这件事,杜彧向来做得非常好,不知杜玟是否刻意培养过他送往迎来的技巧。
郁臻看得不高兴,喵喵叫个不停,小孩子就应该开开心心的玩!干嘛要实习这种事!
不过随他怎么叫,别人都只当他嘴馋了。
他们开始吃饭后,郁臻干脆跳到杜彧的腿上,冒出头捣乱。
喵喵!不要!不要这样!
我先带它回房间,杜彧抱歉道。
杜玟说:你最好把它关起来。
郁臻被带回杜彧的卧室,他缠在对方的脚边,不让人走。
喵嗷!你别去了。
不行,我还没吃饭。杜彧说。
郁臻满地打滚,摊开白白软软的肚皮扭来扭去,喵!喵呜
你看你看,我发情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妈妈去世前立过遗嘱,财产分了两份,姐弟俩平分。
所以杜彧糟践的是他自己的钱,不是姐姐的哈
第125章 化猫(七) 亲亲
杜彧揉揉他的小肚子, 别骗我了,哪儿有这么快。
呜郁臻抱住那只手,张嘴咬下去, 轻轻的。意思是威胁:你必须陪我玩!
杜彧被他咬了, 既不抽手也不教训他, 等他松口, 手指箍住他猫嘴逗他玩, 我是人, 有的事不得不做,你懂不懂?
呜喵!不懂!
不跟你胡闹了, 自己玩, 我吃了饭就回来。
最后,杜彧抱他回窝里, 给了他一条缝入猫薄荷的鱼玩具,抽身要走
猫咪不理那条假鱼, 缠来缠去地追着主人的步伐跑到门前, 还是被独自关进了房间。
喵嗷啊嗷
郁臻蹲坐在房门边,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走动声, 猫叫拖得哀怨悠长, 宛如唱歌剧。
什么主人嘛,一点也不宠他。
***
杜彧下楼陪姐姐和她的新欢吃晚饭。以他对杜玟的认知,她唯有对待属意之人,才会故作娴雅温柔,展现一副男人最爱的妩媚娇态。
不过她做得很好, 那些男人都吃她这套。
杜彧倒不在乎自己的姐夫究竟是谁, 他忧虑的是怎么委婉地告知邹策:不好意思, 你被她踹了。
杜玟并非故意将这类私事推给他解决, 而是他无可避免地要替她承担一部分善后责任。
当他5岁那年,第一次收到杜玟的某位男同学送的机器狗时,他便注定会参与进她的每一段感情故事。
谁让他们是亲姐弟。
讨好受宠的年幼弟弟绝对是接近姐姐的重要手段和途径之一,至少那部分男人是这么认为的。
杜彧受了他们多少讨好,就要带给他们多少心碎的结局。
十多年过去,他早已经麻木。
杜玟的专业及工作性质本应和外科医生毫无共同话题,但她常年准备着极具欺骗性的一面,用于蛊惑被她美貌吸引而来的人。
餐桌上她只聊饭菜、温声软语地嘘寒问暖,像个天生就娇养在厅堂上的女主人,完美的妻子。
杜彧在精神分裂的边缘徘徊,他几番想出言提醒那位可怜的医生: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快逃吧。
一顿饭吃完,年轻的医生如预期一般坠入情网,看杜玟的眼神就像看上辈子的爱人。
可惜她的腿受伤了,只能由杜彧履行一家之主的职责,送客人离开。
相处数小时后,姓南的医生不再拘束,他其实算得上风趣幽默,只是太过年轻,应对突发场面的经验不足,杜玟的身价和这个家有点儿吓到他了。
但聊天过程中,杜玟的温驯体贴、小动作里流露出的无伤大雅的娇贵,以及对他的特别关照,使他不自觉地飘飘然。
杜彧将客人的心态变化和微表情尽收眼底。
方才的谈话间,杜彧大致了解了对方的家世背景,清清白白一路苦读上来的医学生,毕业不久,还在实习;是他姐姐欣赏的类型,刻苦好学,干净。
难得的是心地善良,质朴,作为暧昧对象还有几分青涩纯真的乐趣。
性格也好,爱笑,一路主动找话题和他聊天,并不呆板木讷。
然而杜彧对于和别人交流一事永远意兴阑珊,他开启惜字如金的状态,偶尔回答一两句,维持着不难堪也不热络的气氛。
待送别客人,今晚终于结束,杜彧回到自己的房间,如释重负,一头栽进了床里。
他的猫站到他的背上,走过来,踩过去,如同一团长脚的棉花。
喵嗷,喵嗷!
洗了澡再睡!
***
小白猫好不容易盼回了主人,一兴奋变成了人形,压得杜彧差点吐血。
咳、咳
郁臻忙不迭地滚到旁边,愧疚道: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杜彧一转过来,就看到他那双粉白的猫耳朵随他低头而耷下,长尾巴在腰后摆荡;他乌亮的黑色短发末尾微卷,贴着瘦窄的脸颊,下巴尖尖的,肤白唇红,像尊让人想摸摸看的瓷偶。
杜彧坐起身,单手扶着肩膀,抱怨道:好像被你压骨折了。
郁臻的眼睛和嘴巴一并张圆,模样很卡通,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猪!
嘶好痛,动不了了。杜彧皱眉,表情隐忍道,你过来扶我,我得去联系医生。
你不要骗我。郁臻将信将疑地递过去一只手
那一刻他产生了幻觉,他看见杜彧头顶长出了狐狸的耳朵。
他一眨眼,耳朵又消失了;杜彧还是十六岁的昳丽面庞,头发眼睛漆黑似墨笔勾勒,铺开的白纸绘出了精致五官,眼神冷清清的,不乐意搭理人。
郁臻发愣的半秒钟,杜彧握紧了他的手腕,狠力一拽
哇你干嘛!郁臻大叫,霎时间天旋地转,他被人压倒进柔软馨香的被窝。
杜彧压在他身上,清洌的眸光变深邃,两手暴力粗鲁地揉捏他的猫耳朵,冷静地陈述内心想法:我好想咬死你。
犯法的!虐猫是犯法的!郁臻奋力挣扎,可是杜彧仿佛是一座山,任他怎么踢打扭动,来自上方的力量依旧不减分毫。
别人说想咬他,充其量是牙齿痒了,说说而已;但杜彧说咬,是真的敢咬。
他好怕被咬死。一只猫被人咬死算怎么回事啊!
郁臻还没来得及爆发,杜彧已经一口咬上他的皮肉细嫩的脖子,害他疼得冒冷汗,手脚登时软了半截。
不止是痛,还有痒。杜彧狠狠地咬他,但不撕扯,咬的时候舌尖还会轻柔地舔,最后留下一个淡淡血痕的牙印,将那片皮肤舔吮至绯红,再转移到下一处脆弱的部位。
郁臻的肤质细薄,皮下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脂肪含量低,所以身体超乎寻常的敏感,尤其腰身,碰到就惊炸头皮似的痒,被一掐一捏宛如受刑;杜彧毫不留情地掐他腰侧,好像就为看他大喊大叫,喘不过气、脸蛋憋得红扑扑的样子。
他的猫尾巴炸毛,耳朵压平,可没有了锋利的爪子,再生气有什么用呢;比力气又比不过,他快气死了。
你是吃石头长大的吗!
牙齿硬,拳头硬,哪儿哪儿都打不赢!
杜彧咬得上瘾,无暇分心回应他。
那种又痒又痛的感受折磨着他的神经,他好像真的变成了一滩肉泥,快要被吞掉了。
杜彧咬到他的小腿时,他彻底放弃反抗,感官上习惯了疼痛,体内甚至莫名发热滚烫;他任由对方攥着他的脚踝,在一段雪白细滑的腿肚烙下细密的牙印和淤青。
呜你是神经病,我不喜欢你了郁臻气哭了。他勾起双腿蜷缩成一团,连下巴上都是牙印。
杜彧掀起被子裹好他,再抱住被包成团子的他,像游戏赢了神清气爽的小孩,得意道:没事,你本来就不喜欢我。
郁臻躲在被子里,呜咽道:你胡说
他讨厌当猫了,不仅脑子变笨、力气变小,还舌头也变钝了。
我胡说?那你喜欢我吗?杜彧反问。
郁臻:不喜欢!
哦,那行。杜彧剥掉包围他的那层被子,我继续咬了,今晚我们玩个睡前游戏;游戏就叫数数你身上有多少我的牙印?
不不不。郁臻惊慌地揪住被子不想失去唯一的保护,别、别咬我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可以了吧。
动嘴皮子说说谁不会啊。杜彧没停手,继续扒被子。
郁臻:你这是得寸进尺!
杜彧:我就是。
郁臻抓狂道,别弄啦!放开我!
杜彧对上他湿红的眼眶和水雾蒙蒙的眼眸,手停下。
郁臻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角和鼻尖红彤彤,他推开束手束脚的被子,望着杜彧的脸,闭眼亲上去。
舌头尖尖软软,温凉湿润,像是被小猫亲的感觉。
亲完,郁臻往后挪了挪,目光幽怨地说:好了,证明我喜欢你;你别咬人,你再咬,我就再也不喜欢你。
杜彧呼吸一重,按倒他,还要。
***
第二天清晨,杜玟在餐厅碰见弟弟。通常杜彧走得比她早,既然碰见了,说明他迟到了。
你是一晚上没睡吗?她问。
杜彧:嗯
干什么去了?
失眠。
请个假吧。杜玟说,这样没法上课,回房间睡醒了,下午去。
杜彧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点了头,没精打采地起身上二楼。
杜玟暗想,她弟弟必定是熬夜搞那些有的没的去了,这小孩玩物花样儿一大堆,就是不爱学习。
不爱学习的杜彧旷课回了卧室。
郁臻气鼓鼓地坐在床头,被子也不盖了,两条腿露在外边,脚背延伸至大腿内侧的肌肤遍布不堪入目的痕迹。
我没有在发情期,你这是强奸!
杜彧:反正你早晚要发情。
郁臻捂着小腹侧躺下去,一肚子怒气不散,化作忧愁,我好担心啊
他身边的床垫被压得下陷,是杜彧躺上来了。
担心什么?
一听到杜彧轻松愉快的语气,他简直想哭。
我要是怀孕怎么办他说出那两字,声音颤抖。
杜彧觉得他在杞人忧天,说:我们有生殖隔离,不会的。
不是畜牲说不出这种话郁臻气馁地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我是母猫啊,万一呢,你才十六岁,我的天
杜彧把头埋进被子里笑了半天,然后抬起脸,嘴角残存笑意,没关系嘛,我养得起。
郁臻崩溃地钻进被窝。
他不要生小猫,更不要生人类幼崽!
*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生的。
第126章 化猫(八) 溜冰
之后的一个月, 郁臻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天睡醒肚子里多出几只小猫,或者一个孩子。
哪怕杜彧反复安慰他那不可能, 他仍然放不下心。
所有的虚构故事里, 妖怪神仙都能给凡人生孩子, 根本就没有生殖隔离他坚持道, 都怪你!
那就生嘛, 有什么大不了的。杜彧不认为这件事值得他彻夜不眠地思来想去。
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这个人渣!我不跟你睡觉了, 我自己睡!郁臻下了床,变作猫躲去衣柜。
他突然间理解了杜玟的想法, 如果明天他的肚子里出现一条新生命, 无论它是猫、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其实没区别,它只是一枚威胁着他人生自由的定/时/炸/弹。
他体内的营养, 他的精力和时间,他的身份, 都会被它肆意攫取剥夺, 被它重新定义。
而且这是理所应当的。
好恐怖。
郁臻咬紧嘴唇,连带恨上杜彧, 坏东西, 混账玩意儿。
但第二天醒来,他还是睡在床上。
他担心的事终究没有发生,生活平静如水,他警告杜彧在改掉咬人的坏毛病以前不准碰他了。
亲也不行!
这段日子仅有一桩意外溅起了水花,杜玟又受伤了。
她本月时运不济, 上次是头和腿, 这一次是脸;恨她的人未免太多。
邹策朝她丢钢笔的时候, 笔尖划破了她的右脸, 墨水渗进伤口,在她脸上纹出一道丑陋的墨迹。
幸好当代的医疗美容技术足够发达,她当天去做了伤口清洗与缝合,待结疤后还需做疤痕修复和肤色还原。
虽然没有毁容,可是要顶着那道疤十来天就够她受的了。
郁臻蹲在茶几边缘,围观杜彧帮她换药。
此时,杜彧还没有从她的下一任那里学习到专业娴熟的处理伤口手法,手指颤栗不稳地揭下被血水浸染的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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