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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大叫着:你们干什么!不要打了!
郁臻单方面揍了叮叮一顿,将人打得鼻青脸肿。这些作息不规律生活习惯差的大学生,平时不注重锻炼身体,下盘虚浮反应迟缓,动作绵软无力,揍起来跟玩儿似的。
一边的乔乔吓得直哭,郁臻才终于停手,恐吓效果达成,暴力是最直接有效的审讯手段。
乔乔泪眼汪汪地扶起自己的男朋友,哭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有必要下手这么狠吗!
我让他冷静冷静别哭了,都是皮肉伤而已。郁臻说,并向叮叮摊手索要,先前猎人给你们的纸条,拿给我看看。
叮叮虽然脸颊高肿,脾气却硬,扭开脸道:没有!我扔了!
不给是吧?那我再给你来两下?郁臻揪起叮叮的衣领
乔乔拦住他,恳求道:你不要再打了!我给你讲就是了
郁臻放了手,在她开口前,他提醒道:不要对我撒谎哦,虽然我不打女孩子,但对你男朋友,我毫无心理负担。
我、我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乔乔的眼睛哭肿,红得像兔子,她抽噎道,还记得蒙星湖吗?
郁臻:什么?
盘子里的纸条上写着「还记得蒙星湖吗?」乔乔捏着袖子擦眼泪,妆容花成一团,她握紧男友的手,颤声道,我、丁厌、曲楠、蓝玉、贺凌飞5个人是高中同学,我们的家都住在蒙哥镇,那里的郊区有一座蒙星湖。
高中二年级的暑假,我们骗父母说去参加夏令营,其实是收拾了行李,自己租车去了200公里外的蒙星湖,我们找了栋房子住进去,打算玩够了再回家。
叛逆期的青少年,没了父母的管束,霸占一栋房子,音乐声放到最大,烟酒不离手,想也知道是多么自由放肆,醉生梦死。
乔思涂和丁厌14岁开始谈恋爱,他们性格并不契合,逃不过三天一小吵,不过无论吵得多厉害,第二天两人总能和好如初,是对闹腾的小情侣。
两边父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孩子嘛,谁的青春期不躁动?
这一年乔思涂和丁厌17岁,曲楠和贺凌飞刚互生好感;五人里,只有蓝玉不谈恋爱,她认真学习,不碰烟酒,单纯享受和他们在一起时,那种无拘无束的氛围。
他们在房子里唱歌看电影,整夜整夜的不睡觉,闷热的暑假因为那座深绿色湖泊变得清凉。
那天是他们休假的第七天,酷暑,热辣阳光烤烫了湖边的鹅卵石,蒙星湖的西南边有块长满青苔和野百合花的山岩,高如小丘,那里的湖水背光,日夜凉爽。
曲楠迷恋小麦色肌肤,拉着贺凌飞在岸边晒太阳,而乔思涂和丁厌跳进碧波荡漾的湖里,教蓝玉游泳。
蓝玉瘦白娇小,性子胆怯,只敢站在浅水区望着他们。
丁厌朝她身上泼水,笑道:蓝蓝,快来,是你说要学游泳的。
乔思涂附和道:快点蓝蓝!不然我让叮叮把你拖下来了啊。
蓝玉拘谨地抱着手臂,不要,我好害怕啊。
怕是学不会游泳的,别怕,我们都在。
蓝玉仍然是怕,她小时候差点在游泳池淹死,从此便怕深水,可游泳又是一门她认为必须掌握的生存技能。
她一步步踏进深水,水波淹没她的腰身,乔思涂凫水过来牵住她,叮叮也扶稳她的另一条手臂。
来,先适应一下。
朋友为她带来安全感,但当水漫过胸口时,蓝玉依旧被那沉沉的窒息感吓得挣扎起来。
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乔思涂陪蓝玉回到岸边休息,曲楠和贺凌飞在旁边卿卿我我,乔思涂悄悄往他们头顶丢小石子。
这是一个悠闲恣意的下午。
但乔思涂偶然抬头间,见到了站在山岩顶端的少女
她穿着红色连衣裙,腰身窈窕纤细,微卷的发尾垂在胸前,静立在浓盛的野百合花丛中,尽管背着光看不清面孔,可乔思涂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的注视。
炎热的午后风拂过,花枝与荒草舞动,扬起少女艳丽的裙摆,一抹烙印在心间的红。
*
作者有话要说:
杜彧:暴力狂,是暴力狂吧?
郁臻:我是娇娇。
第98章 看见恶魔(七) 救救我
山岩上的少女只与她对望了短短一瞬, 便跑走了。
乔思涂视网膜残留着那抹艳红,她将手掌搭在眉骨遮挡阳光,再去看时, 人已经不见踪影。
她转向蓝蓝, 问:你看见没有, 刚刚有个女孩子在石头上看我们呢。
蓝玉顺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 没有人啊。
跑掉了, 所以我才问你看到没有嘛。
没有诶, 人家可能是住在这附近的。
蒙星湖附近有零散的居民,但他们住的独栋小楼位置僻静, 平日里不常见到其他人, 那少女或许是哪一家的孩子。
一直到太阳落山,他们收拾东西回家, 都没再见过那个女孩;乔思涂略感遗憾,她本打算再碰见就上前问一问:你颜色那么正的红裙子是哪里买的, 我也想要。
夜晚照旧是爆米花与恐怖片相伴, 曲楠和贺凌飞看到一半,因为某个大家都懂的原因, 结伴去了在二楼卧室;剩下三人在客厅继续看电影胡吃海喝。
他们讨论着电影里男女主的愚蠢举动, 配角的离奇死法,时间很快到了午夜。
他们喜欢恐怖片,可是当真正的恐怖片情节来临时,刺激和快乐都不见了,只剩下害怕和恐慌
房子底楼的四面是落地窗, 因为屋外是花园和树林, 方圆五里没有其余人户, 所以他们没有拉上窗帘;室内为了投影更清晰, 并未开许多灯,幕布闪烁的光影照映在人的脸庞。
大家坐在地毯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全然不知窗外有一抹红色身影悄然无声地靠近了。
这时,丁厌一不留神踢翻了脚边的饮料,他啧了一声,抽了纸巾爬过去清理。
擦完地毯的水迹,捏着易拉罐,丁厌觉察到了一道多余的目光,他敏锐地转移视线看向落地窗,只见一痕暗红的魅影飞快地掠过窗边,飘逸幽盈,留下一丛枝叶晃动的野草。
丁厌吓得高声惊叫
啊啊啊!
另外两人正在看电影,被他的惨叫声所惊,同时吓了一跳。
乔思涂捂着胸口,惊惧道:你鬼吼鬼叫什么啊!
蓝玉:就是说心都给我吓掉了。
丁厌冷汗直冒,手脚发凉,咽着唾沫道:刚才,窗外面有个穿红衣服的人,在偷看我们。
此刻是午夜时分,地点是荒郊野外的独栋房子;窗外、红衣服、偷看,这些词汇组合起来的惊悚效果相当骇人。
乔思涂果然和蓝玉坐近了一些,两个女孩牵着手,头皮发麻道:你别吓唬我们窗外边哪儿有人啊
丁厌:我没骗你们!我一转头,她就跑了!
三人的眼睛聚焦于那面通透的玻璃窗户,今夜月黑风高,树影幢幢,幽暗的花园宛如蛰伏着夜魔,连一草一木都像极了枯手和利爪。
这里是附近唯一的住宅,谁会大半夜来窥探他们?
乔思涂支使男朋友道:叮叮,你拿把刀出去看下。
丁厌害怕极了,但不想在女朋友面前留下胆小懦弱的印象,于是拿起了一边的棒球棍,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
咚咚!咚咚咚!
沉闷急促的敲门声乍然响起!
啊啊啊!!!两个女孩的尖叫声在身后炸开。
丁厌绷紧浑身肌肉和神经,他双腿抖如筛糠,酸软虚乏的无力感窜到下腹。
砰砰砰!!!砰砰外面的人连续不断地砸响房门。
隔着门墙,一个带哭腔的纤软声音请求道:拜托救救我。
那女声楚楚可怜,使三人心中的恐惧瞬时消退,但丁厌的心脏仍然高悬着。
半夜鬼敲门,女鬼装作柔弱女子投宿的聊斋类鬼故事他们都听过。
不过一想到外面是女人(鬼),丁厌总算镇定下来,他攥紧了棒球棍,强忍住鸡皮疙瘩蔓延至头皮的麻意和幽凉,梗着脖子道:谁、谁在外面?
我住在湖对面有人在追我,拜托你们帮帮我求求你们了。那声音哀求着。
丁厌握着棒球棍的手放松了,他回头和俩女孩对视,给她开门吗?
乔思涂犹豫道:开吧咱们三个人呢不怕她。
根据红衣服和门外人的声音,乔思涂联想到白天在山岩上见过的红裙子女孩万一她真的很需要帮助呢?
然后丁厌打开了房门。
***
说到这里,乔乔便不再继续了,她垂头默默哭着。
郁臻猜测她需要整理情绪,所以不逼她立刻讲述之后发生的故事,而是问叮叮:你们杀了她?
他的问题极其直白。当年肯定出了事,所以他们对蒙星湖这一地点讳莫如深、反应激烈;已知乔思涂、丁厌、曲楠、蓝玉、贺凌飞都还活着,那么出事的对象只可能是那个红裙子女孩了。
我们没有!乔乔激动地争辩道,她、她是自杀的
是曲楠杀的。叮叮突然插话道。
乔乔反驳:不是小楠!她不会做那种事!
除了她,没人有动机。叮叮盯着身着小楠衣服的人偶,说,因为她是凶手,她才被报复了,我们是无辜的,所以他们不敢伤害我们!
乔乔似乎无言以对,只倔强地咬着嘴唇,不是
郁臻问:你说的「他们」是谁?
不知道。叮叮颓废地抓着头发,嘴角的淤青渗血,他嘶嘶抽气,可能是想帮死者复仇的人吧,我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郁臻:死者是怎么死的?你们当年报警了吗?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被刀捅死的,没报警,应该没别人知道。叮叮焦躁地搓着额头,呼吸短促。
郁臻看出他是烟瘾犯了,便打了个响指,让他集中注意力,你们仔细想想,再告诉我事情发生的经过,不准许撒谎。
叮叮濒临崩溃地抱头道:不是,你问这些有用吗?你又不是警察!关键是我们怎么逃出去!
郁臻:弄清楚是谁在背后指使并报复你们,逃走的机会更大;而且对方虽然引你们来到了这里,却并没有着急伤害你们两个。既然你们都说自己不是凶手,那他引你们来,说不定是有别的目的。最可怕的不是被关起来或者被恐吓虐待,而是你连自己为什么遭受这一切都不知道。
空气安静了数秒。
乔乔不说话,叮叮连声叹气,最后他被郁臻的眼神逼得走投无路,又畏惧挨打,只好道:是这样的
***
五人围坐在地毯旁边,认真地打量那名黑发红裙的少女。
她美得犹如画里的人物,眉眼清灵秀致,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有种别样的浓丽,红裙衬托着她初雪般的细莹皮肤,肩窄腰细,四肢纤秀。
丁厌脑袋里冒出的仅有形容词就是:好漂亮,好漂亮。
她哭过,眼角绯红,羽睫沾湿,一双茶褐色的眼珠水光潋滟;鼻尖挺俏、嘴唇丰润,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她。
丁厌一晃神,感受到乔思涂火辣辣的目光,不自然地埋下头摸摸鼻子。
其实他觉得自己不过分,谁不爱看美女啊,连乔思涂自己都忍不住连夸了这姑娘三句你好好看。
眼神最赤/裸的是贺凌飞,曲楠瞪了他好几眼,他还没反应;同为男人,丁厌明白这位朋友心里在想什么,总不过是那档子事儿。
我住在湖对面那栋蓝色房子里,有人想伤害我,请你们救救我。少女两手交握在胸前,哀声道。
伤害你!?乔思涂一听,这还得了?义愤填膺道,你别怕,我们马上帮你报警!
不、不要不要报警少女抿着红唇,泪珠盈睫,他是我哥哥我只想远远地离开他们。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蓝玉道:即便是家人,也没有权利随便伤害你,你别担心,我们会为你作证的。
少女慌张地摆手,眼泪如珠子般往下掉,不要、不要,我不希望那样求求你们了,不要报警。
曲楠抠着指甲,撇嘴道:可是你不能躲他们一辈子,你总归是要回家的啊,不报警解决这件事的话,你怎么能得救呢?
少女看着别处,悲伤道:我不想再回家了
贺凌飞问:你希望我们怎么帮你?
曲楠睨了他一眼,他丝毫没知觉。
少女睁大眼眸,恳切道:我希望你们能暂时把我藏起来,当你们离开的时候,带我一起走我会做饭、洗衣服、打扫,我想去外面,自己生活。
丁厌想告诉她,现在基本没什么人亲自动手打理家务了,家政公司也实现了机械化革新;会做饭算是一项生活技能,但要靠它养活自己,只是会做可远远不够。
仅仅是第一次见面,丁厌便操心起了少女若去到外面的世界该如何生存立足;凭她的外貌条件,去做个高级餐厅服务生或花店店员,这类简单而注重观赏性的工作,应该不成问题。
但她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单纯得要命,怕是容易被骗
蓝玉道:带你走没问题,但你确定,你不需要警察的帮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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