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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忽然轻下来,却不乏讥讽,“可不像某人,文凭都是家里人花钱买的。”
赵卿陆这辈子最烦的就是被人说成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呛人的话在嘴边滚了一圈还没来得及吐出去,一道不带温度的声音插了进来,“需要我下车给你们腾地吗?”
若有若无的警告很快奏效,两个人同时止住话腔。
赵卿陆双臂交叠,侧身靠在椅背上,眼睛一瞬不停地落在车窗上,恨不得把谢安蕊的倒影射成筛子。
经过刚才那一回合的较量,谢安蕊自认为占了上风,雀跃的灵魂差点飞出车顶,因场合限制,她放弃得饶人处不饶人的处事作风,但突然的一通电话没给她这机会。
Laura私人助手打来的,电话里说她定制的礼服将在明天上午送到谢家老宅。
“那真是太感谢了!之前Laura给我看过设计图,我特别喜欢,相信成品效果会更加出彩。”
谢安蕊没有压低音量,像是非要让赵卿陆听到似的,在提到“Laura”时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赵卿陆一整个季度只接一单高定礼服,主要负责其中的设计部分,裁剪全是工作室员工代替完成的,而接单是助手的工作,她几乎不出面。
现在听谢安蕊提起,赵卿陆才意识到上个冤大头是她的小姑子。
天地良心,她从来不玩饥饿营销那一套,只是灵感有限,加上设计本身是个大工程,没法跟流水线一样批量生产。
物以稀为贵,价格就这样被越抬越高,尤其到谢安蕊这,直接被抬高整整三倍。
价格是价值的表现形式,赵卿陆对此毫不心虚,她的设计本就独一无二,自然担得起这价位。
谢安蕊小嘴继续叭叭,视线扫过来好几回,赵卿陆不避不让地迎上,目光坦坦荡荡,并无半分艳羡。
谢安蕊正纳闷,却见她笑弯眼睛,毫不吝啬地夸了句:“小姑子今天真漂亮。”
在赵卿陆看来,这世界上分成两类人,没眼光却愿意一掷千金充场面的冤大头,以及慧眼如炬的上帝。
很明显,她这位可爱讨喜的小姑子属于后者。
“当然,明天会更漂亮。”她悠悠补上一句。
谢安蕊听傻了,差点咬到舌头。
这女人突然的又在发什么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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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先把谢安蕊送回老宅,少了一个人后,车上气氛压抑不少,赵卿陆陷入“和谢大狗在一起连呼吸都是痛的”悲惨困境中。
终于,半小时后车在汀兰公馆前停下。
汀兰公馆是谢松林送给两人的婚房,独栋别墅,私密性极强。建筑风格完全按照赵卿陆的喜好来,平角设计,用的浅灰色系风格,低调却不失恢弘,中心一隅人工湖泊,在夜色下泛着粼粼波光。
一下车,赵卿陆没再给塑料老公多余眼神,高跟鞋踩得噔噔作响。
直到夫妻两人同处一间卧室,才结束了零交流的状态。
谢遇时隐约察觉出赵卿陆在生闷气,但一时半会没想出生气的根源在哪。
“卿陆。”
赵卿陆敷衍地应了声,在衣帽间挑好睡裙离开房间,进浴室后,一个转身对上亦步亦趋跟来的男人,把她吓了一跳。
她手脚并用撑在门边,“你是想和我一起洗澡?”
“我觉得,”转瞬的沉寂后,回答她的是比白开还淡的六个字:“不急在这一时。”
赵卿陆:“?”
她急什么了?
谢遇时眉梢微扬,“况且,两个人洗不干净。”
他身量高,目光略微向下倾斜,已然压迫感十足,加上话里似是而非的色气,赵卿陆心重重地敲了几下鼓,慌忙别开眼,砰的一声将门甩上。
等到赵卿陆磨磨蹭蹭回到卧室,谢遇时心里才有了猜测,认为她的气多半来自最近几天的绯闻。
这事确实是谢遇时被人阴了一把。
他是三天前回的国,第一件事就是去南城处理一个紧急项目。事情办妥的当晚,他应了合作商的邀约,只是没想到叶雨秋也在饭局上。
两人全程无交流,但不知怎的,第二天就传出他和叶雨秋的绯闻,加上营销号的大肆宣扬,“疑似出轨”的帽子就这般结结实实地扣在他头上,而绯闻的女主角对此毫无解释。
谁的手笔一目了然。
不管是营销号还是叶雨秋,无疑耍的都是些哗众取宠的手段,他自知坦荡,全然没放在心上,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
现在看来,赵卿陆已经对这些假新闻上了心。
谢遇时掀了掀眼皮,突然说道:“卿陆,我和叶雨秋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不含一丝情绪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赵卿陆抹精华的手一顿,撩起眼皮,去寻梳妆镜里的人形犬。
见他好整以暇地靠在床头,修长的指节捻住杂志页脚随意翻动着,说话时没有抬头,看上去不像在澄清,倒像是阐述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也就是他这番无所谓的姿态,逼得赵卿陆脑回路畅通不少,一瞬的工夫,就反应过来。
赵卿陆收回目光,提着嗓子轻哂道:“没关系?我看你名字记得倒挺牢。”
她说这话时没有多想,但这种气势汹汹的腔调细究下来,很容易给人一种乱吃飞醋的感觉。
谢遇时眉梢微挑,极低地笑了声。“八个月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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