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他指尖一顿,倏然抬起眼来看了卫韫一眼,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卫韫在镜子上发现了靳寒庭残存的煞气。
心中虽然知道确实是对方救了他们,但还是有些奇怪。
走过去靠近了那面墙镜。
死亡雕像被毁之后,墙镜里就什么也没有了。
卫韫触碰了一下镜子,一眨眼就触碰到了里面封印的空间。
原来是这样
卫韫一直奇怪为什么在自己画画的时候那个隔间分明存在却不能被别人触碰,在看到封印死亡雕像时的地方时才明白。
那雕像有一种近似于镜像的能力。
他低下头,看了眼里面碎了一地的残渣,弯腰捡起来看了眼。
就在卫韫触碰死亡雕像残渣的时候,在上面留了煞气的靳寒庭却忽然感受到了。
他平常杀鬼时都是干脆利落,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但是在想到卫韫在现场时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鬼使神差的留下了自己煞气。
靳寒庭其实心底潜意识的知道卫韫会重新回到圣罗美术厅查看,他身体一僵。掌心不自觉摩挲着。还停留在那天晚上自己对卫韫越界的动作上。
靳寒庭很清楚卫韫不是自己的猎物,他也没有将卫韫当做猎物。可是他却对他做出了那样的动作。
那一瞬间被一股莫名的情绪填满,靳寒庭甚至都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
他以为那天晚上只是他刚吞噬了死亡雕像失控了。
可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在远离卫韫一夜之后,那个性格清冷的青年再次拿起他留下的残渣。
他心中就做出了反应。
几乎不用靳寒庭思考,他就出现在了圣罗美术厅。
镜子里映出卫韫的身影,不过在看到旁边还有别人时,靳寒庭停下了脚步。
谢宙。
他也在这儿?
他目光沉了沉,没有直接出现。
谢宙在忽然察觉到一股冷意之后若有所觉的抬起头来,然而大厅中却什么也没有,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卫韫拿了残渣这才回过神来。
东西确实已经毁了。他看向谢宙,却见谢宙转过头去,目光好像在看外面。
怎么了?
靳寒庭隐藏了踪迹,卫韫察觉不到。
谢宙也只是在刚才有一瞬间的冷意,现在也无从察觉了。不过他总感觉有人在看着这里。
没什么。
谢宙摇了摇头,目光却若有所思地看向身后。
卫韫看了眼时间,距离和门外保安说的寻找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不走估计保安会进来。
走吧。
你还有什么要找的吗?
谢宙摇了摇头。
卫韫经过检查确定死亡雕像已经彻底毁灭,这个没有用处的残渣便准备拿回去研究。谢宙多少知道一些他的秘密。
卫韫便也没有隐瞒,当着他的面将残渣碎片收了起来。
门外保安等的已经有些着急了,时不时的看一眼时间。要不是美术厅里的监控坏了,他都忍不住要进去找人了。
你们总算是出来了。
见到人出来,保安松了口气。
卫韫知道工作人员担心什么,故意问:怎么了?
这里面不能呆很久吗?
不是恶作剧的人已经被抓了吗?
因为涉及到不能公开的事件,在第二天的时候外面已经宣布恶作剧的疯子被抓住了。
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认为圣罗美术厅没有危险。
保安知道的不多,不过隐约也清楚没有那么简单,这时候也说不清,只是道:我也不知道。
你们找到东西了吗?他看向卫韫两人。
卫韫手里拿出进去之前就准备好的笔。
找到了。
谢谢。
保安无意和两人多说,见他们东西找到就道:好了,正好也要关门了,你们快走吧。
卫韫点了点头。
在两人离开之后,没有人注意到美术厅又暗了一瞬。靳寒庭看到卫韫将留有他气息的碎片带走,目光微微顿了顿。
因为卫韫与谢宙在一起的郁气忽然消散了点。
在看了眼那碎在地上的残渣之后,忽然闭上了眼。
卫韫和谢宙在酒店分开,他今天一直觉得谢宙有些不对劲,犹豫了一下,在分开时问:你没事吧?
谢宙看着卫韫,看到对方眼底隐晦的担心时顿了顿,最终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眼来:没事。
在美术厅时陌生的冷意在心中盘旋了一瞬,谢宙看向卫韫手腕。在卫韫准备离开前道:我就住在楼上,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有事打电话?
卫韫有些疑惑,不知道谢宙什么意思,但还是道:好。
谢宙在收到回复后,眼神深了些。在卫韫离开之后,在走廊里呆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离开。
卫韫摇了摇头,刚开始还不明白谢宙的给他打电话是什么意思。一直到晚上,他研究完死亡雕像碎片,进浴室洗澡时。
淋浴器一直开着,淅淅沥沥的水声遮掩了房间里的寂静。
不知何时,一道黑色的阴影立在了窗前
第61章
靳寒庭出现的时候没有料到卫韫在洗澡。
他负手站在客厅的窗前, 表情变幻了一瞬。
他的习惯叫他做不出偷窥的事情,只能站在看不见的地方。可是淅淅沥沥的水声还是闯入了他耳中。
就像是耳边一直有滴水落在地上一样,叫他总是忍不住去探听。
靳寒庭皱眉竭力克制着这种想法。
他神色略微有些古怪, 黑袍之下手臂僵硬。
渐渐地,从那被热气熏疼的浴室之中渗透出来了一阵香气, 清清淡淡的, 但是很好闻。
是卫韫惯用的那种。
靳寒庭不清楚自己为何连这个都知道。他深刻俊美的面容紧绷着, 看不出神色, 过了许久才睁开眼来。
那些来自卫韫身上的香气已经影响了他的思绪,叫他即使是闭上眼也无济于事。
思索了下,靳寒庭垂眸触碰了一下心脏的位置,那里分明空荡荡的, 但是为何竟然有种莫名紧绷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产生。在前几天他在吸收死亡雕像时被诅咒缠身,卫韫却用南疆咒术从中瓦解了诅咒的时候, 他也曾这样心悸。
每一次来找卫韫,他总会有不同的感觉。
这次的心悸甚至比那次更深了些。
这么久以来靳寒庭对对方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就连他自己也发现了。
从前他对卫韫有敌意时也曾经来过他房间, 但那时心中只是冷漠,现在却脑海杂乱。
心里的想法一个个闪过,靳寒庭收了手,强忍着没有回头。
卫韫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在洗完澡后关掉了淋浴器。
浴室被热气熏腾,青年凌乱的黑发上还在滴着水。他随手拿起一个白色浴巾来擦了擦,刚准备穿上睡衣, 却发现自己洗澡的时候忘了将新睡衣拿进来。
至于旧的卫韫有些洁癖, 瞥了眼旧的睡衣,没有理会。
在擦拭好后随意穿上浴袍。
整个房间里就他一个人, 正当他披好浴袍,将沐浴液放回去时,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是他放在外面的手机。
这么晚了会是谁打电话?
卫韫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不过也没有多想,推开门之后,就去床头处拿起了床头柜子上的手机。
电话屏幕里显示着邻居两个字。
迟澜?
前段时间在不知道这人身份的时候他们交换了电话,不过迟澜一直没有打给他,他也差点忘了。
他这几天从圣罗美术厅出来之后一直在忙,倒是忘了迟澜。
卫韫抿了抿唇,其实很想直接挂断。但是想到这人隐瞒身份故意接近他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目的,犹豫了一下,又接了起来。
迟澜下午的时候跟丢了卫韫。
在得知卫韫和谢宙一起离开之后,就收了脸上笑意。
他很少有这种心情烦躁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事情超出了计划的范围。
迟澜在从外面回来之后,看了眼卫韫的楼层。目光闪了闪,原本直接回去的脚步微转,还是打了这个电话。
不过他没想到这时候手机会被接起来。
联通卫韫之后,迟澜脸上表情变化了一瞬,他站在酒店走廊外垂下眼,桀骜的表情微微收敛:卫哥,你在啊。
我刚打了半天电话,还以为你不在呢。
卫韫扬眉一边擦拭着头发,听见迟澜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的话后指尖顿了顿。他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只犹豫了一瞬,卫韫在这时候没有戳破脸皮,只是冷淡的应了声。
迟澜眯了眯眼,察觉到卫韫的语气有些不对。但他向来这样冷淡,他也分辨不出这种冷淡是不是正常的。
迟澜压着帽檐,心中轻嘶了声,嘴上却道:卫哥,你晚上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你吃没吃饭,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些吃的。
这样的问候听起来再正常不过。
迟澜不知道什么目的,以前也经常这样对卫韫热情。
安静的房间里,对面年轻恣意的声音通话手机传出来,靳寒庭却皱起了眉。
这个人又是谁?
叫卫韫这么亲密?
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心情下沉时,便也没有在掩饰自己。房间里夜色比外面更浓郁了一瞬。在外面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属于靳寒庭的气息蔓延。
卫韫抬眼刚准备说自己吃过了。
一抬头,自己拿着手机的手却被人从后面握住。
这样的姿势就像是有人从后面弯腰握着他的手一样。
卫韫一瞬间身体僵直,眼皮一跳。
靳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那人却打断了他的话。
卫韫能够察觉到靳寒庭似乎处于一个不好的状态里,很危险
他被身后冰冷的气息拂过后颈,修长雪白的脖颈扬起,几乎立刻就要挣脱。
然而那只手却握着他的手,叫他不能动作。
电话里的人是谁?
靳寒庭看向手机里正在显示通话的页面,语气莫名。
继昨天在走廊之后卫韫仿佛又回到了那种初见靳寒庭被阴气锁定的状态,皱了皱眉。
迟澜。
这个名字一出空气中似乎更冷了些。
卫韫被人握着手无法对手机做出操作,他不知道靳寒庭到底想干什么,这邪祟这几天做的事就连原著也解释不清。
他紧抿着唇,发现靳寒庭总能用他最厌恶的姿势禁锢他。
靳寒庭在听到迟澜这个名字时立刻就与电话里的声音对上了。
迟澜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自己询问卫韫是否需要自己过来送饭的时候沉默了下来。
卫哥?
他语气中的轻松笑意一僵,不动声色的想自己是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然而迟澜思来想去,发现自己唯一不该说的话就是询问卫韫晚上去了哪儿。
是和谢宙有关?
他心情一下子糟糕到谷底。
迟澜收紧手。
这时候卫韫听着对方的声音非但没有感到被解救。反而察觉靳寒庭生气了。
他在生气什么?
他认识迟澜?
他近乎于冷静的试探询问:你知道迟澜喜欢谢宙的事?
卫韫只知道靳寒庭喜欢谢宙,并且本能的厌恶接近谢宙的人。联系到他刚才听到迟澜声音时的变化,卫韫只能这么猜测。
他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
却发现身后的冰冷气息稍滞,好像是有些奇怪。
靳寒庭原本以为卫韫会说他和这个迟澜的关系,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自己知道迟澜喜欢谢宙?
他稍微怔了一下便明白过来。
卫韫以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因为谢宙。
他这才想起在一开始卫韫似乎一直误以为自己喜欢谢宙。
靳寒庭表情古怪了一瞬。虽然不知道卫韫之前是哪里来的猜测,不过从他刚才的话中也得到了一点信息。
卫韫认为手机里的这个人喜欢的是谢宙,以为他们是同样的目的。
靳寒庭少有的思维开阔,想通了一些细节。
不过他瞥了眼手机。
从那个人和卫韫说话时的语气和晚上给卫韫送饭的举动来看。无论出于什么心思,恐怕真正想要接近的都是卫韫本人。
他心中清楚,但是这些话靳寒庭是不会说出来的。
既然卫韫误会这个人是为了谢宙,那就让他一直误会下去。
随手挂断了通话中的手机,靳寒庭没有回答卫韫刚才的问题,他对于自己心中还有疑惑。
卫韫见身后没有人说话,但是冰冷气息却稍微褪去了些,不由眉梢松了些。他看了眼靳寒庭还禁锢着自己的手,抿唇道:我不会参与到你们中间。
我只想画画。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靳寒庭松了手。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离迟澜远些。他沉声开口。
那个人类身上有一股他很不喜欢的气息,即使是隔着手机他也能够察觉的到。
他垂眸看着卫韫,看到对方被自己一握就红了的手腕皱了皱眉。
你太脆弱了。
脆弱?
从来还没有人这么形容过自己。卫韫本来表情冷静,此时却淡了下来。
靳寒庭在黑暗中观察着面前青年的小表情。看到他清冷眉眼下的不悦时,忽然道:难道不是吗?
他目光看向卫韫手腕。
因为刚才的被钳制的动作,卫韫白色浴袍向上滑了一截,露出了一小截手腕。
那里一天前留下的淤痕还在。
不过靳寒庭今天只是钳制住了他的掌心,并没有用力。
饶是如此,那双漂亮的手也指节泛起了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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