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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
周咿和潘盈月异口同声说完,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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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窗口出现了叶紫涵的脸。
她仰面躺着,头部被两只枕头垫高,脸色比获救时稍微红润了几分。
周咿心口发紧,声音却仍和从前一样悠缓悦耳,轻唤叶紫涵的小名:“涵涵。”
叶紫涵动了动嘴唇, 似乎说了什么,但周咿没能听清。
守护在病床旁的责任护士将手机举高,转达叶紫涵的小小请求:“她说,想去看你新戏首演。”
周咿压抑着内心翻涌的伤感,保持声线的稳定。
“好的,涵涵,《星夜》的首演定在十一月二十二日,那天正好是二十四节气的小雪,我给你留票,演出前派车来接你去剧院。”
叶紫涵嘴边绽开一个充满喜悦的笑,半张着嘴,好像在说“谢谢黑卷尾妈妈”。
泪水几乎要忍不住了,周咿却始终笑着注视镜头。
叶紫涵勉强抬起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朝手机屏幕挥舞两下,倏地落了下去。
责任护士凑近叶紫涵,认真听了听,转达了她的第二个请求。
“小朋友说,她不喜欢坐在台下的观众席,她只想待在后台候场区。”
“好的,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涵涵,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眼泪夺眶而出的前一秒,周咿摁下结束视频通话的按钮,抬手捂住了嘴。
老贺像安慰一个失意的孩子,轻拍周咿的背,扶她坐到走廊的长椅上。
潘盈月安慰道:“周咿姐,我问袁医生了,叶紫涵没有生命危险,她状态时好时坏是因为失血过多和长期营养不良,需要住一段时间医院。”
周咿抿紧嘴唇,将悲泣声咽了回去。
她挽住老贺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借走一点力量支撑自己。“除萧盼之外,叶紫涵还有其他直系亲属吗?”
潘盈月说:“叶紫涵的父亲叶昭康在海外工作。接到我们的电话之后,他立刻买了明早第一班回国的机票,预计明晚十点左右抵达燕都市国际机场。头儿给我发信息了,他说派两名专案组组员接机,确保万无一失地带叶昭康到医院来陪护女儿。”
有了曲淳的承诺和潘盈月的守护,周咿顿时安心不少。
像经常环抱院长妈妈舒颖那样,她伸展双臂,深深地拥抱老贺:“我必须回剧院!您答应我,让我去吧,任何一个队友都不能跟着我,好吗?”
“这犟脾气孩子!我拦得住你吗?”老贺无奈至极,“不管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
周咿腾地站起身,做了一个宣誓加入“萤火”时的手势——右手紧贴左胸心脏位置。
老贺回以相同的手势,紧接着编辑一条信息发给周咿。“我把合作多年的司机师傅的号码推送给你了。邰师傅跑车的范围就在附近,你坐他的出租车回剧院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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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司机邰池兴是个健谈的人,情商又高,每句话都能准确地找对听众想听的点。
他用寥寥数语,驱散了周咿心中盘桓一整晚的负面情绪。
出租车停在儿童艺术剧院门口,周咿解锁手机屏幕,还没来得及扫码,邰池兴已经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贺子晴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二十块车费而已,以后再见面你请我喝饮料吧!”
周咿接受了邰师傅的好意。
背上背包下车,她刚往前买了半步,身后突然响起一句提醒:“你的围巾!”
邰池兴弯腰拿起后座一角的围巾,低声叨咕:“为什么是紫色?”
周咿只听到最后两个字。
她从邰池兴手里接过围巾,一个不成形的猜想压倒理智,在脑海中占了上风。
“邰师傅,这种紫是今年的流行色,您觉得不好看吗?”
“不是……”邰池兴转过去关车门,借此掩饰无意间流露出的错愕和不安,“我哪懂流行色啊?”
未加迟疑,周咿直话直说:“您不懂,但您很熟悉这个颜色。”
邰池兴伸手去开驾驶位车门的动作乱了节奏。
他索性走回来,站到周咿面前。
“上次见到围巾的这种紫色,是好几年前了。那天下大暴雨,能见度只有不到五米,我送贺子晴回家,在她住的楼下看到了一辆紫色轿车。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坐在驾驶座,车窗开得很大,雨水都灌进车里了,但那个男的毫不在乎,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这辆车。”
岳峥栩的座驾出现了!
周咿凝神静气,专注地听邰池兴的讲述。
“贺子晴说再让我兜两圈,等紫色轿车开走了再绕回去。我误以为她和紫色轿车的司机有过节,就提出陪她一起下车帮她壮胆。”
“老贺拒绝您了吗?”
“她当时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我发现她哭了。”
周咿屏住呼吸,心脏剧烈地跳动不止。
沉默许久,她问:“后来呢?”
邰池兴拧紧眉头,视线越过周咿头顶,投向她身后虚空的空气。
“没等我问出什么事了,紫色轿车里的那个男的突然下车,淋着雨走到我这辆车的后排,拉开车门,一把攥住了贺子晴的手……”
“小咿,你回来了?谢天谢地你没事!”
郭雯嘹亮的声音打破寂静,邰池兴的讲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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