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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们两家成为邻居,媛媛四岁和五岁的生日,小彭每次都会送礼物。”
周咿豁然开朗。
她的视线再次落回缝满拍立得照片的窗帘上,快速寻找线索。
孙媛媛一岁生日,独自坐在婴儿餐椅上,颈间围着一块粉红色小象图案的口水巾,面前摆放的生日蛋糕点缀着芒果果块。
孙媛媛两岁和三岁的生日,拍照背景与一岁相同,是一间空旷的、家具摆设非常少的白色房间。婴儿餐椅换成普通的成年人靠背椅,口水巾换成粉红色丝质餐巾,生日蛋糕上的水果依然只有芒果。
拍立得照片记录了孙媛媛一至三岁过生日的画面。
照片中没有出现丁锦姗的身影。
孙媛媛四岁、五岁的生日宴上,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
生日照里不仅出现了母女同框,而且从画面明显存在的虚影可以看出,拍照人技术很差。
还有一点值得关注。
孙媛媛四岁和五岁的生日蛋糕上,水果换成了应季的草莓,芒果再没出现。
浏览完全部照片,一个可怕的联想闪过周咿脑海。
丁锦姗究竟是谁?
丁锦姗和孙媛媛,是外人看到的这种关系吗?
近百张拍立得照片,定格的都是孙媛媛的笑脸和各种搞怪画面,母女同框只在过生日时出现了两次。
最令人疑惑不解的是,孙媛媛每张单人照里,无论是佩戴在身上还是在活动范围内,相机都会准确捕捉到一枚造型别致的胸针。
胸针看上去颇有年代感,不是近些年仿制的复古款式,像是货真价实的古董。
羽毛洁白的天鹅,喙中衔着一颗红宝石——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红宝石所在位置正是白天鹅的心脏。
那一点耀眼的红色,仿佛是心在滴血。
周咿不寒而栗。
起初,她认为丁锦姗是一位非常爱孩子的母亲,用照片记录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
现在,她推翻了自己由第一印象做出的判断。
丁锦姗的家,大白天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她在躲避什么?
她在害怕什么?
每一张照片都是室内拍摄的,周咿的猜想渐渐变得真实。
丁锦姗说,从来不带媛媛去公共场合。
这表明,除了家和幼儿园,孙媛媛很可能没有去过小区的广场、附近的公园以及燕都市最有名的大型儿童游乐场。
丁锦姗还说,孙媛媛喜欢画画,但是没有读写基础。
由此推测,孙媛媛没有上过任何文化课的辅导班,即使是在线授课的那种,丁锦姗也没有给女儿报名的打算。
周咿虽然不是家长,却也在同事们的闲聊中,了解到现今教育模式下小孩子的真实状态——幼升小是从幼儿时期过渡到学生时期的重要转变,是学习征途的第一步,几乎没有家长不给孩子报班的。
语数英三科是必学科目。
其他艺术特长,家长会根据自身精力和家庭财力选择,让孩子接受一种或多种才艺培训。
丁锦姗不教孙媛媛识字,不给孙媛媛报班,甚至不让孙媛媛和外界接触……
门口传来的吵嚷声扰乱了周咿的思绪。
抬头一望,彭启浩半边身体已经挤进门口。
“丁姐,你说话不算话!”彭启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一包七彩折纸丢进屋子,“你答应教我做立体生日卡,今天下午4点,我不管你家里有没有客人,我就要跟你学做手工!”
“你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丁锦姗火冒三丈,揪住彭启浩的衣领,扬手就要打下去。
老贺及时把丁锦姗胳膊抓住:“媛媛妈妈,小彭这孩子情况特殊,多多体谅。”
“我体谅他,谁体谅我?”丁锦姗忽然抹起眼泪,“好不容易忙完厂里那摊子事,我寻思着回家补个觉吧,先是你们没完没了的让媛媛去试镜,他又跑来掺和,我怎么这么难?”
周咿拾起地上散落的折纸,整理好装回袋子。
她走到门口,递给彭启浩。
“我也会做立体生日卡。你先回家,十分钟后我去你家教你。”
彭启浩眯起眼睛:“你不是那个帮孩子找幼儿园的家长吗?”
周咿笑了:“对不起,那是我瞎编的。”
彭启浩挠挠头:“哦……我和你搭话,其实就是想让你给我买瓶可乐喝。我也胡编乱造了一些有的没的,咱们一比一扯平。”
“可乐?好说。”周咿解锁屏幕,“我现在下单,你只要在家等着收件就行。”
“真的?”彭启浩眼睛一亮,“你不骗人?”
“我说到做到。”周咿看看彭启浩的手指,忽然发现他手上因吸烟引起的灰黄污渍了无踪迹,“从现在算起,十分钟,我去找你。晚一秒钟,多买一箱可乐赔给你。计时开始——”
“好啊,我马上回家!”
彭启浩欢呼着,哧溜一下从门缝钻出去,跑回对面的101。
“这孩子,冒冒失失的,T恤衫袖子都扯坏了。”老贺从防盗门把手上摘下一根布条,转向周咿,“还是你有办法。”
“不是办法好,是可乐诱惑力大。他……”
“你们该走了。”丁锦姗挣脱老贺的手,把防盗门开到最大,“我实在太困了,再不睡可能会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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