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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宋简却想起小时候看过一个关于厨师的动画片,顿时有些兴奋道:“据说,大厨切萝卜的时候,萝卜片要薄的跟纱一样,举起来可以清晰的看见月亮,是真的吗?”
“……”池田晟没有回答,他望着她,犹疑道:“你家……”
“嗯?”
“是在神社里吗?”
若是神道的神官女儿或者寺庙的女儿,或许就能解释她身上那既不像平民的优雅高贵,又不像士族的活泼开朗了。
宋简却歪了歪头,问道:“我的出身,很重要吗?”
“……”
若是以前,池田晟并不会在意,以前他觉得,如今已经是现代社会了,哪还有什么士族。那些还以贵族自居的人,未免也太可笑了。就算祖上曾经厉害过,如今不也人人平等吗?
但在庆笃学园中,那森严的等级氛围影响了他。
如今他会习惯性的,要先确认对方的门第,才能安心——因为他必须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方式和态度,与对方相处。
毕竟在有御四家,以及“制裁令”的庆笃学园里,若是你没有及时认出某个学生的身份,使用了不合适的措辞,让对方觉得失礼或者受到了侮辱,就很可能会惹上□□烦。
现在,他再和以前的同学朋友见面,对方都会说他变了很多。
“池田君……感觉变得冷漠了。”
“晟君现在感觉好傲慢啊。”
“果然是去了庆笃,就瞧不起人了。”
一开始,他并不觉得自己变了,只是觉得,自己只是变得更谨慎了。
可是后来,随着这么说的人越来越多,池田晟慢慢反省自己,发现,他或许的确变得更加现实了。
见识到了阶级的鸿沟有多么的难以逾越之后,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尽管所有人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但就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宛若和其他人身处不同的世界。
他无力反抗,只能接受这一点,而庆笃学园那将“人与人之间不可能平等”视为理所应当的氛围,也让他和旁人见面时,学会了第一时间判断,对方和自己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若是不是,那就不要浪费时间。
这样的行为当然很不好,池田晟也厌恶这样的自己,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确认——因为在潜意识里,他已经将先确认对方的身份,当做了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宋简看着他一副难以安心的模样,想了想,回答道:“我叫水野晴。父亲是外交官,和母亲一起在国外生活。水野家祖上是在江户府,世代侍奉将军大人,作为将军大人的近卫武士的旗本家族。”
池田晟顿时惊讶道:“旗本?”
旗本是上级武士,一般是大名们的直属臣子,地位颇高,而若是侍奉将军的旗本,则地位又更为尊崇一些。即便是在如今权贵多如狗,祖上公卿满地走的庆笃学园里,也算得上是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撮人了。
而见他一副愕然的模样,宋简笑吟吟的看着他道:“你信吗?”
“什么?”
“我就算随便乱说,你也不知道嘛。”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
宋简狡黠道:“你猜?”
这时,楼梯上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望去,却见是池田先生提着宋简的大箱子,走了上来。
他们连忙一起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池田晟接过父亲手中的行李箱,稳重道:“抱歉,我应该早些搬上来。”
宋简感谢道:“非常感谢,池田先生。”
池田先生看着她沉默的微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正背对着门口,将行李箱放好的儿子,示意宋简不必在意:“水野小姐既然是阿晟的朋友,来做客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不必拘束。”
以前,池田晟的朋友很多,平时总是三三两两的一起约好上学放学,周末也经常和朋友出去聚会。
尽管他性格内敛,却也能和几个朋友一起打打闹闹,但自从上了高中以后,他就越来越沉默寡言,孤僻内向。
方才听见他和宋简在开玩笑,池田先生也不知道多久没听到过自家儿子语气有所波动时的声音了,一时之间,只觉得颇感欣慰。
虽然也有些担心——
毕竟刚才苗子偷偷的担忧道:“老爷,少爷该不会是在学校里谈恋爱了,被女方的家长发现了,所以他狠心分手,结果对方直接私奔过来找他负责吧?”
……等安顿好客人之后,还是得仔细问问阿晟究竟是不是这样。
被这么打断之后,关于宋简的身世,便这么含糊不清的略过了。
但池田晟反而不服气的心想,他就不信自己判断不出来!在庆笃学园,眼力见可是一种非常重要的生存能力!
而第二天,他就觉得,宋简可能的确是武家出身。
别说权贵之家了,如今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基本上也很难做到凌晨五点起床准备早饭。
宋简心想,这个固定的生物钟我也很绝望啊!
不过,如今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勤快点总没有错处。
她做好了早饭,又将地面和桌子全部擦拭了一遍,等到池田家的父子起床下楼,都被她的效率给惊的呆了一下。
“啊,池田先生,晟君,”宋简将系起来的袖子放下,微笑着道:“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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