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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忖之际,一个轻柔的女声拂过耳畔,像是碎石投湖,在他心里飘起点点涟漪。
顾砚钦抬头,姜意南已在自己的视线中。昏黄灯影下,女孩一袭绛红高开叉针织长裙,外罩水洗蓝的宽松牛仔外套,蹬一双黑色低帮马丁靴。灯火掠过她的脸,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格外有神,眉间那颗褐色小痣正是点睛之笔,让清纯女神生出几分娇媚之气,一颦一笑,无不勾人。
二十岁的姜意南清纯可人,皮肤吹弹可破,一笑倾城。五年过去,如今清纯依旧,只不过又平添了一些韵味。像是盛开到极致的火焰玫瑰,整个世界只余烈日和玫瑰色。
她清纯,却又怒放。
“请坐,姜小姐。”顾砚钦的眸光触及姜意南温淡恬静的眉眼,扬手指了指对面的太师椅,“抱歉,这么晚还找姜小姐过来,主要是我明天一大早就要飞横桑出差,这次要在那边待上一周。临走之前有些事情还要找姜小姐说说。这才不得已约在这里。”
顾砚钦这趟横桑之行,姜意南是知道的。S省于后天开始举办文艺工作者艺风艺德专题论坛,为期一周。圈内一些重量级的演员、导演、制片人都被要求参加。
虽说姜意南如今正当红,可论资历,这种级别的论坛她是不够格的。也就顾砚钦这种大佬才能参加。
“没关系的顾老师,您有什么事情吩咐就好。”姜意南往男人对面坐下,一双手搁在大腿上,坐姿中规中矩,一副聆听老师教诲的模样,明显有些拘谨。
别看顾砚钦只年长姜意南五岁,但依到他如今在圈子里的地位,说他是姜意南的前辈一点都不为过。他们过去鲜有交集,偶有几次在重要场合碰到,姜意南每次都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顾老师”。
那晚她喝多了,屋子里黑灯瞎火,根本看不清人脸。而且她当时的心情糟糕透了,只想任由自己放纵沉沦。要是知道床上躺的是顾砚钦,借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染指这尊大佛。
顾砚钦温声征询:“孕妇不宜饮茶,白水可以吗?”
姜意南点点头,“可以的。”
他拎起茶壶,给姜意南倒了一杯温开水。
将玻璃杯推到她面前,有一道白在她眼前一晃而过。是顾砚钦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充满了力量感。
姜意南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曾真切深刻地感受过这双手的力量。那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四处游走,娴熟操纵,所到之处烈火燎原,寸草不生。
她几乎死了一遍。
她身上留下的那些印记过了三天才消。
明明是两个陌生人的荒唐一夜,她还酩酊大醉。神奇的是,她竟然可以清楚地回想起那晚的每一个细节。他性感的喉结,低哑的声线,灼热的呼吸,滚烫的汗水,他的轻抚,疼惜,冲撞,甚至每一记力道,似乎都深深嵌入了她的脑子里。
一出意外,这些她本不该记住的。可为什么记得这么牢?
想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姜意南的脸上光速升温,耳根子都浮出了一层淡淡的红。
“姜小姐,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顾砚钦瞅见对面女孩通红的一对耳朵尖,面露担忧。
姜意南赶紧剔除掉脑海里那些旖旎的画面,装模作样地扯了扯衣领,“空调打得太高了,我有点热。”
顾砚钦不疑有他,往角落里的柜机投去一眼,“26度刚刚好,打得太低容易感冒。”
姜意南“嗯”了一声,赶紧端起玻璃杯呡了一小口,然后握在手心里。
纷乱的思绪总算是压制住了。
这杯子是时下挺流行的火山杯,外壁并非光滑平整的,而是印了繁复的花纹,有明显的凹凸感。
这点凹凸感成功让她找回了点真实。刚刚顾塬找上她,将她带来茶室,再到跨进这间包厢,她一直有些恍惚,如梦如幻。也不知是怀孕本身容易累,还是被顾砚钦此举给惊到了。
在她看来,假结婚协议签了,两人的婚讯也在网上公布了,外界反响也挺不错的,一切回归正轨,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她实在想不出顾砚钦这么晚见自己所为何事。
难道是为了孩子吗?毕竟这是她和顾砚钦唯一的联系了。
“顾老师,这次的事情谢谢您,他日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千万别客气。”
出事到现在,也就头一天下午在茯苓山庄匆匆见了一面。过后便再也没碰过面。姜意南连当面跟顾砚钦道谢的机会都没有。
小戴说得不错,人家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救她于水火,怎么感谢都不为过。
顾砚钦淡然一笑,“姜小姐不必谢我,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没道理让你一个女孩子独自面对。”
“总之还是要谢谢您,没有您,这次我不可能全身而退的。”眼下这个结果皆大欢喜,她成功保住了她的事业,代言一个没丢,戏继续拍,综艺继续上。甚至因为顾砚钦的缘故,她还涨了一大波粉,蹭到了他的热度。
闻言,对面的男人掀起眼皮睨她一眼,眼神暗藏深意,忽的玩味一笑,“姜小姐觉得你真的全身而退了么?”
姜意南握住杯子一怔,“难道不是吗?”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还不算全身而退?
“我的意思是怀孕生子对女明星影响太大了,你还要面临许多挑战。”男人敛起玩味的笑意,语调平仄分明,不疾不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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