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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戒心,伸手降下车窗,疑惑地问:“顾先生,有事吗?”
来人对上姜意南的目光,礼貌地开口:“姜小姐,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姜意南也不隐瞒,轻声回答:“车子抛锚了。”
“需要我们帮忙吗?”
“多谢顾先生的好意,我已经通知我助理过来了,她会处理的。”
听她这样说,对方不做强求,笑了笑便离开了。
姜意南隔着挡风玻璃目送对方过了马路。视线尽头,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安静低调地立在路边,车身沐浴在大片日光之下,泛着粼粼冷光。
只是那车牌霸气又嚣张,成串的6和8,分外惹眼。
姜意南下意识抚了抚自己扁平的小腹,眯了眯眼。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孩子爹应该就在车上。
***
顾塬拉开车门,坐进主驾,低头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跟后座的人说话:“没什么大事,车子抛锚了,姜小姐说不用帮忙,她助理会过来处理的。”
后座上闭目养神的年轻男人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车子徐徐往前开,窗外沁凉的秋风灌进车内,吹动男人鬓角的碎发,露出一张白皙光洁,棱角分明的俊颜。
“嗳砚钦,你怎么知道那是姜小姐的车?”姜意南一个大明星,平时出行都有一大堆人跟着,要不是见到了她本人,顾塬根本就不敢相信那是她。
“我见过她的车。”后座上的人言简意赅。
顾塬不做深想,自顾说话:“姜小姐今天的脸色瞧着不太好,特别苍白,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我本来想问问,但想着跟人家也不熟,不好多嘴。”
闻言,男人一贯沉静的面容终于浮现出些许波澜,他倏然睁眼,追问道:“你说她脸色不好?”
顾塬:“可不嘛,白得跟蜡纸似的,有些渗人。”
顾砚钦不由拧眉,立即沉声吩咐:“哥快,往回开!”
——
顾塬将油门踩到底,马不停蹄飙了一条街,开回到刚才姜意南停车的地方。
前后不过七.八分钟的时间,等他们再回来,那辆白色宝马mini早已不见踪迹。
顾塬扶住方向盘,扭头朝后座说:“速度挺快啊,这么会儿功夫车子就修好开走了。”
顾砚钦推开车门下车,沿着街道四周逐一扫了一圈,始终都没能发现那辆小宝马的影子。如此看来,姜意南她们确实已经走了。
他又坐进后座,“回去吧!”
顾塬一头雾水,奇怪道:“砚钦,你这么火急火燎开回来干嘛?难不成姜小姐出什么事了?”
顾砚钦抬手摁了摁太阳穴,神色莫辨,“可能是我想多了。”
顾塬:“……”
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顾塬简直听得云里雾里。他迫不及待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
“好好开车!”后座上的人却是一句话都问不出了。
顾塬干脆不问了。顾砚钦的心,海底针,谁都猜不透。但凡他不想说的事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撬不开他的嘴。
“下个月《黎明之吻》该开机了吧?姜小姐这次怎么是女二?”以姜意南如今在圈内的流量和人气,胜任女主绰绰有余。这次却只能屈居女二,给相同咖位的任朝歌作配。
顾砚钦:“男主定了穆夜弦,女主投资方那边想用任朝歌,这对国民CP能炒话题。”
“那姜小姐有点可惜了,她的演技根本不输任朝歌。”
“女二演好了照样吊打女主,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顾砚钦虚靠在后座上,修长的五指在发亮的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字。
顾砚钦:【我刚碰到意南了,瞧着脸色不太好,帮我问问。】
***
姜意南一口气将车开回了家。
刚刚车子突然停在路边,她以为是车坏了。其实只是暂时的熄火。
过后再点火马上就发动了。
到家以后,她先冲了个热水澡,洗去全身的冷汗和疲惫。
洗完澡出来,她陷进沙发,整个人慢慢从刚才极度恐慌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湿哒哒的头发用干发帽裹住,她也不愿意拿吹风机吹干。
坐到书桌前,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黑色签字笔,握在手里,撕下一张粉色便签,伏案就写——
【10月25日,我怀孕了,孩子爹是顾砚钦。】
写完,她将这张便签折成一朵纸玫瑰,丢进一只巨大的玻璃许愿瓶。
记便签的习惯有点像记日记。她倒也不是每天都写。一般只有重要的日子,或者是她心情不好,亦或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才会记录。有时一两个月都不见得写一张,有时一天之内就写了好几张,根本没有规律,一切随机。
这个习惯她自小就养成了,一直坚持到现在。这只巨大的许愿瓶里如今已有无数朵纸玫瑰,它们五颜六色,每一朵玫瑰里包裹的都是她某个时间段重要的心事。
做完这些,姜意南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身体撤了力,她突然之间觉得很累很累,身心俱疲。过去连轴拍戏,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从一个剧组赶往另一个剧组,她都没这么累过。
想毁灭一个人,不用打击她的肉.体,毁掉她的精神就够了。像是一座旧园子,一夕之间杂草横生,突然就荒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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