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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槐微微扬了下眉,心里大概有了数。
    花衡景很快判断出这两人中郁槐才是做决定的那一个。尽管变成了亡灵,他依旧能感应到对方惊人的妖力,从先前那通对话看,弟弟显然和这只妖怪更熟悉。
    花衡景不再犹豫,恳求道:请你向许愿机许愿,用小乂的寿命复活血祭牺牲的亡魂。
    郁槐没有立即同意。徐以年在心里感慨不愧是两兄弟,解决问题一个比一个狠。
    虽然之前没法开口,我大致能听见你们说话,做这个决定并非是一时冲动。花衡景神情郑重,我不希望小乂牺牲自己复活我,就像你说的,即使完成了血祭我们的处境也非常艰难。与其两个人都过得不好,不如让他一个人好好活着。
    先问问代价。郁槐叫了声锁在地上的许愿机,把这些人全部复活,需要花衡乂多少年的寿命?
    许愿机毫无反抗的斗智,郁槐一提问,他哑着嗓子回答:二十年。
    他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只复活被他杀死的人需要二十年咳咳如果想一起复活长老院标记的那些人需要五十年咳!
    严格说来,漂浮在天空上方的数万只亡魂并不算真正死去了,目前的状态更应该属于魂魄离体。血祭还没进行到最后一步,使用花衡乂的寿命将他们拉回身体就像将物品归于原位,归于原位这一结果不需要付出代价,花衡乂的寿命支付给了归位的过程,就像达到结果必须消耗相应的能量。
    五十年。花衡景没有犹豫。
    将功补过,功大于过才能让花衡乂从除妖局的围剿下顺利脱身,也只有从源头上弥补错误,除妖局才会失去讨伐的理由。
    最后问一次,五十年,确定吗?
    花衡景点了点头:已经比我预计中的好了。
    郁槐召唤出灵体替半死不活的许愿机疗伤,后者在皮肉生长时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看着许愿机这副任由宰割的模样,徐以年不由得好奇郁槐究竟做了什么。
    趁着治疗,徐以年拍了拍他:你不怕花衡乂醒来和你翻脸?
    我看他很听他哥哥的话,决定都是他哥亲自下的。言下之意,真要翻脸,他就把花衡景推出去。
    几米开外,花衡景走到枯树下,他注视着昏迷的弟弟,在他面前慢慢蹲下了身。
    少年模样的亡灵伸出手,手掌轻托住花衡乂的脸。生死有别,他无法真正碰触到自己的双生兄弟,少年脸上却绽开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徐以年听见他小声说:我真的很高兴。
    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真好啊你好好地活着,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要是再珍惜自己一些,那就更好了。
    少年的声音又轻又缓,风一般融入夜色。那些纯粹的、满含希望的句子仿佛有魔力,轻而易举便能引起人心的共鸣。
    徐以年身体一僵,渐渐埋下脑袋。
    ?郁槐惊奇地问,你不会哭了吧?
    徐以年飞快擦了把眼睛,凶神恶煞地回应:关你屁事!你好烦啊!
    当年不得已做出了那种决定,我很抱歉,没想到我的死亡一直束缚着你。花衡景伸出手臂,轻轻环着已经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弟弟,就像一个迟来了十一年的拥抱。
    我爱你。
    他闭上眼睛,温柔地祝福。
    以后就自由地活着吧。
    最后一丝雾气融入许愿机的身体,束缚他的咒文也随之解开。
    好了、好了,可以许愿了。许愿机诚惶诚恐。
    郁槐盯着许愿机在花衡乂身上做了标记,金色的血祭阵重新铺展开来,许愿机连滚带爬上了血祭阵,郁槐踏上去的前一刻,折身看向徐以年。
    他忽然指了指自己的眼角:眼泪没擦干净。
    徐以年想也不想用手背蹭蹭眼睛。
    什么都没有。
    被耍了。
    他怒视郁槐,后者坏心眼地笑了出来,最后对他叮嘱:等我一会儿,别乱跑。
    徐以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跳的速度不觉加快。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和郁槐的对话越来越自然,两个人总是机缘巧合地凑在一块儿。即使心里不可抑制地为此雀跃,理智却响起了冰冷的警告。
    这样下去太超过了。
    如果不想让情况走向难以控制的地步,他最好减少和郁槐接触。
    暗红天幕上高悬的金色阵法如同生者世界的大门,无数亡魂受到牵引,穿过层层叠叠的血祭符文重回人世。
    这一幕显露出些许神圣的意味,徐以年看得入迷,花衡景突然朝左侧望去。相比人类,亡灵对生者的气息更为敏感。
    除妖局来了,有很多人。
    徐以年抬头看向天空,虽说血祭的速度不算慢,但有这么多的亡魂需要回归本体,血祭一时半会儿不能结束:你留在这里看着花衡乂,有什么事情就上去找郁槐。
    担心血祭被打断,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来时路。
    第28章 愿望
    远远地,徐以年看见了一列用术法照明的队伍。大概提前知晓了血祭将在空中进行,除妖局甚至调动了直升机。飞旋的机翼制造出轰鸣声响,眼看着就要往血祭阵的方向驶去。
    为首的除妖师个子很高,身形利落挺拔,术法散发的光芒映照着他清俊的面容。徐以年急忙叫住他:师父!等一下!不要让他们过去!
    唐斐见他全身带电横冲直撞,回头低声说了什么。
    除妖局的队伍随即停在原地,直升机接到指令,也暂时悬在空中一动不动。有部分除妖师相互交换了眼神。
    徐以年的命相在两界都不是秘密,之所以拜入唐斐名下,表面上说是为了压一压他命里的邪气,其实也是为了让他处在唐斐的监管下,大家都放心。唐家这一任家主手腕强势、性子也冷淡,但他不仅收了徐以年做徒弟,听说也是悉心教导,尽职尽责。
    照这个情况看,唐斐对自己唯一的徒弟的确很好。
    徐以年从树顶跳下来,有除妖师见此出声质问:徐少主为什么让我们停下?天上正在进行血祭,如果不能及时阻止,这些亡魂可就彻底死去了!
    我看这血祭阵都快消失了,别说阻止血祭,再拖下去能逮住施术的妖怪都算好的。
    两人话音落下,人群中传来切切低语。
    徐以年想解释血祭阵的作用,又怕说了就是给花衡乂定死了罪名,只能硬邦邦道:现在阻止了才会出问题。
    这是什么话?十几万人的性命危在旦夕,可不能被当作儿戏!
    徐以年啧了声。他知道除妖局不少人对自己有偏见,要是拿不出合理的解释
    别吵了。唐斐冷声道。
    他一发话,质疑不断的除妖师们都闭上了嘴。唐斐看向那名叫嚷的除妖师:徐以年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当儿戏。
    除妖师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连忙点了头。
    唐斐将目光转向对面: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我徐以年张了张口,几乎想扯淡拖延时间了,除妖师们的神情却纷纷发生了变化,他们警惕地注视着他的身后,连唐斐的目光也顿了一顿。
    不是让你等我吗?
    像是没看见其他人如临大敌的神色,来者的语气漫不经心。
    郁槐说着,从后搭上他的肩膀。
    肩上那只手没用什么力气,松松扣着他。说不上是放松还是紧张,徐以年一动不动。
    眼前这幕景象令无数除妖师面色不定,有的已经握紧了武器。面对严阵以待的除妖师们,郁槐道:不劳各位动手,花衡景自己用五十年寿命复活了死者。刚才的血祭阵就是复活用的。
    没有人说话。
    先前质疑不断的人群此刻鸦雀无声,这个转折着实不可思议。他们好不容易赶到现场,却听说犯下大错的妖怪不仅知错就改,还顺便把前面的窟窿给填上了。倘若说这话的人不是郁槐,好几位除妖师简直想嘲讽一句编谎话都编不出有逻辑的。
    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来查清事实,明确来龙去脉后,除妖局会将他复活亡魂的举动纳入考虑范围内。唐斐同郁槐对上视线,相应的,他也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
    郁槐在除妖局待过,对这一套流程很熟悉。献祭了五十年的寿命,花衡乂短时间内也和废人差不多了。他相信花衡乂死不了,但除妖局不可能对一个潜在罪犯关照有加,这一去说不定会落下病根。
    配合调查可以,人不能跟你们走。
    他拒绝得太干脆,不少人相继变了脸色。郁槐乖戾的作风无人不晓,他回来这几年闹得腥风血雨,鉴于大多数事情只发生在妖界,除妖局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可郁槐当面拒绝唐斐,更像是拒绝给除妖局面子。
    唐斐冷冷道:从地下拍卖会到活人血祭,幻妖一族难脱干系,花衡景作为家主必须给出合理的解释。
    他会给除妖局一个解释,但不是今天。
    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
    徐以年在这时叫了郁槐的名字。众人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男生低声道:等我一下。
    说完这话,他往除妖师们的方向走去,一直到了唐斐面前:师父,我有话想跟你说。
    后面几位上了年纪的除妖师腹诽心谤:徐家的少主果然没规矩,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唐斐却同意了,他以目示意不远处:去那边。
    师徒二人走到就近的空地上,见唐斐停下脚步,徐以年正想解释,无声无息的隔音阵在这片区域扩展开来。
    徐以年抱怨:外面那些前辈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的,他们不懂高手都是善于沟通的吗?
    唐斐没理会他的吐槽:有话就说。
    话虽如此,他的眉目舒展了几分,没了在众人面前的距离感。
    刚才的血祭阵不是用来害人的,那个已经被停止了。你们看到的血祭阵的确是复活亡魂的,师父你可以确认一下,死掉的人现在全部活了过来。
    郁槐既然那么说,烂摊子肯定收拾干净了。
    徐以年张了张口,唐斐又道:除妖局的规定就是这样,即使没有伤亡,花衡景也得跟我们回去。
    他付出了五十年的寿命,不仅是被他害死的人,包括长老院杀掉的也都复活了。他现在很虚弱。怕唐斐不信,徐以年补充,真的,人都晕过去了。虽然是他打晕的。
    他这个状态,就算去了除妖局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要不带我回去吧,我可以配合调查,从头到尾我都记得很清楚。
    唐斐眸光一凛,声音也没了温度:你用什么身份配合?擅自行动的除妖师还是花衡景的同伙?
    跟我这么说就算了,在外面说话注意些,少给自己惹麻烦。
    徐以年垂头丧气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教训。
    唐斐看了他半晌,语气和缓下来:可以不带他去除妖局,但在事情查清之前他必须处在除妖局的监控下。
    徐以年眨了下眼,喜出望外:谢谢师父!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能理解的!
    他转身就想去找郁槐。不等他离开,唐斐拉住他的衣领,把他抓了回来:先别急着跑。
    ?徐以年回头。
    你不用再参与这件事了,直接跟我回去。
    他啊了一声,原本满是笑意的桃花眼流露出疑惑:为什么啊?
    唐斐反问:事情差不多解决了,你不回去还想去哪儿?还有你的毕业考核,你们校长都想让你复读一年了,跟我好好找他解释。
    今晚跌宕起伏,徐以年险些忘记了自己危在旦夕的毕业考核,唐斐和校长的交情很好,趁着唐斐在,说不定他还有低分飘过的可能。
    更何况他的确没理由再跟着郁槐跑了。继续接触下去,他害怕自己过界。
    思及此,徐以年闷不吭声点了点头。
    好了,小年。唐斐揉了把他的脑袋,靠近他,你都这么大了,别让我们担心。
    郁槐独自站在枯树下,对面一群除妖师敢怒不敢言。随着隔音阵解除,所有人不约而同侧目望去。
    黑发黑眼的男生率先跑了过来,他没看其他人,径直停在郁槐面前:师父答应不带走花衡乂了,不过在调查结果出来前除妖局会密切监控他。这样没问题吧?
    他说话时音量压低,两人的距离很近。他便说的花衡乂的名字,而不是除妖局以为的花衡景。
    郁槐望着他明亮的眼睛,嗯了一声。
    徐以年没了顾虑,语气也轻快起来:我的毕业考核不能再拖了,幸好师父这次没训我,回去之后他会帮我跟校长说情,我也得和他一起走。
    郁槐脸上的情绪淡了,须臾后,他像往常一样道:你吵着要跟来的时候,我以为你直接准备三战了。
    我也没这么勇猛吧。
    确实不能再拖了。
    除妖局的队伍吵吵嚷嚷,他听见了不能纵容、后患无穷之类的字眼,但在唐斐明确态度后,对结果颇有微词的除妖师们相继闭了嘴。
    郁槐收回视线,朝徐以年道:回去吧。
    徐以年没有动。
    真正到了分别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不想离开他。
    拜拜。
    他说完转过身,背对着郁槐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咬了下唇。
    他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微侧过脸,眼睛偷偷地朝后方瞄去。
    郁槐还停留在原地,天色太暗,徐以年没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花衡乂在做梦。
    世界仿佛五颜六色的万花筒,光怪陆离的画面中夹杂着各式各样的声音,他梦见了海一样多的亡魂、金色的血祭阵、许愿机和花衡景纯白的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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