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暴君猛地睁开双眼,通红的眸子死死盯着空中的青色身影,瞳孔缩了缩连滚带爬的扑上去。
仙长
仙长
顾遇疯魔的抱着孩儿上前,双手虚虚穿过仙长的身影,触不到摸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仙长飘在空中。
仙长
求你
不要离开
孤错了
孤真的错了
高高在上的帝王,无人不知的暴君,此时卑微到极致,红着眼紧紧盯着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想要把他攥在手里抱在怀里哪儿也去不了。
温奴眸光复杂,被吸到石块上方,看着顾遇压抑的低声哭泣,看着顾遇抱着孩儿求他不要离开,心脏有些闷闷的。
锦被中的小婴儿哭的小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肉手紧紧握成拳头在空中挥来挥去。
温奴心脏很疼,伸手按住心口忍不住控制着身体飘上前,伸手虚虚触碰孩儿的小脸,红唇微张,轻声安慰着他:宝宝不哭,宝宝不哭
仙长的脸近在眼前,顾遇黑眸被红雾覆盖,无声落着泪伸手抱住他,但是双手依旧穿过了那道身影,徒留一缕冰冷的空气。
仙长你看看孤好不好
暴君痴恋的看着眼前的虚影,布满青黑色痕迹的脸上沾满了泪水,在月光下像极了暗夜中吓人的怪物。
温奴眼帘微垂,终于抬头看向了顾遇,见到他那张脸瞳孔微缩。
刚刚月光有些暗淡没能看清,现在近距离接触,才发现顾遇那张脸上布满了青黑色的筋,只那双眼周围完好无损。
你
无意识的伸手想要触摸他脸上的痕迹,暴君眼前一亮,微微闭上眼侧着脸虚虚磨蹭仙长的手心,仿佛从上面感觉到了熟悉的温度。
仙长我好想你
顾遇眼角滑过一滴泪水,清莹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穿过温奴的掌心落在地上,激起一层小水花。
怀里的婴儿止住了哭声,小手与爹爹的衣服交叠,安稳的闭着眼陷入了睡梦中。
仙长
温奴耳边是那人哽咽低沉的声音,手指蜷缩无意识轻轻触碰他的脸,但他现在不过是魂体,直接穿了过去。
喉咙滚动唇角溢出一声轻叹,就这样将手停在空中,垂着下巴任由那人磨蹭掌心。
几日未睡的暴君,闻着仙长身上的味道,慢慢的睡着了。
月光下,顾遇脸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温奴指肚虚虚拂过,仿佛触碰到了那些青黑色的痕迹。
明明之前在息壤土时脸上还没有这些,怎么不过几日的功夫便成了这副模样。
红唇微抿,收回了自己的手,盘膝飘在半空中,看着顾遇与孩儿睡觉。
父子俩的睡姿好似一模一样,温奴瞧了唇角无意识的上扬,眼中盛着满满柔光。
怕冻到孩儿,双手合十控制床上的锦被,盖到两人身上,胸前的墨色长发不经意间垂到暴君脸上。
顾遇睫毛轻颤,睡的愈加安稳。
温奴做完这些有点累了,宴席上喝了点果酿,又见顾遇和孩儿睡的香甜,困意来袭蜷缩着身体躺到了地上,睡沉之后双手无意识握着暴君的衣摆,虽然只握了一把空气。
窗外月光明亮,不知不觉阳光照进寝殿内,躺在地板上的身影渐渐消失,直至不见只剩下一缕空气。
远在谷水派的温奴慢慢睁开双眼,看到窗外翠绿的树木,恍惚的眨了眨眼。
想到昨晚那场画面,柳眉轻轻蹙起,难道是他日思夜想梦见了顾遇与孩儿?
揉了揉酸痛的脑袋,从椅子上起身时纤细的腰肢差点断掉,手臂双腿酸软无力,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顿,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极了。
握拳捶打着后腰,慢慢朝着床上挪去,脱掉鞋子外衣翻身躺到床上,猛地接触到柔软的褥子,唇角溢出一声闷哼。
躺了许久,身上的酸软难受渐渐好些,但昨晚在窗外吹了风,此时头稍稍有些疼,裹着被子很快有睡着了。
商青岸敲门的手停在半空,察觉到房间内清浅的呼吸声,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下了定论,宿主他昨晚熬夜了。
冷着脸准备回自己房间,大师兄卡在此时推门走了出来,看到小师弟眼前一亮欣慰的点了点头:不错,还知道早起修炼,走吧,这次师兄和你一起。
商青岸眸光闪烁,默默停在原地不想跟上去,大师兄见小师弟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不动,疑惑的上前拎着他的手臂去练剑:刚说了你勤奋,怎么停哪儿不动了?
系统被迫跟在大师兄身后,回眸看了眼宿主紧闭的房门,用脑电波联系宿主,让他想想办法。
奈何温奴睡的很沉,没有收到系统的求救,苦了系统练剑时被大师兄指着鼻子教训,说他剑术后退了不少。
顾朝皇宫。
寝殿内安安静静,暴君抱着孩儿趴在床边,身上盖着厚实的红色锦被。
候在门外的张全安吴乃克伸手拦住了来人,穿着一身白衣的国师雪沅。
昨晚他察觉到魔血彻底失控,今日一早便迫不及待的来了宫里,想看看神魔之体是不是还完好无损。
谁承想,直接被太极宫的太监拦在了宫殿外边。
雪沅脸上面无表情,冷眼扫向拦着他的两人:让开,本官要见陛下。
张全安弯腰笑了笑:国师大人,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去,而是陛下吩咐奴才任何人不得打扰了他,不然就要了奴才的小命。
雪沅脸上越发的冷,狠狠推开张全安与吴乃克,径直入了寝殿。
张全安白着脸想要跟上去,吴乃克及时拽住了他,压低声音说道:陛下不是说了,任何人不得入内,国师想进去咱们也拦不住,大不了被打上几板子,但要是进去了,可是会没了命!
张全安看着国师的背影,脸上焦急的不行,吴乃克说的没错,他不能进去,只能希望陛下到时候不要大怒。
寝殿内只有清浅的呼吸声,雪沅轻抬双脚慢慢朝着殿内走去,绕过珠帘看到了趴在床边上的顾遇。
眼底闪过暗光,上前站在他面前,出声喊道:顾遇,醒醒。
睡梦中的暴君不愿醒来,正痴缠着仙长滚在床上,手下的腰肢又软又细,单手便能紧紧搂着。
国师雪沅见顾遇没有动静,微微俯下身查看神魔之体的现状,瞧见那张脸上的青黑色筋状痕迹,眉头微皱。
怀里的小婴儿像是感觉到坏人,睫毛轻颤睁开了圆溜溜的大眼,看到陌生的带着吓人的气息的人,顾温小嘴一撇嚎啕大哭起来。
惊天动地的呼声瞬间响彻整个大殿,暴君猛地睁开双眼警惕的看向四周,双手护着怀里的孩儿。
阿沅?你怎么进来了?
暴君剑眉紧皱,想到仙长会生气,连忙抱着孩儿起身:孤不是吩咐张全安和吴乃克不让任何人进来吗?!
国师雪沅不动声色的敛藏眼中的寒光,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冷的很:你已经许久未上早朝,那群大臣又找上了我,所以我来看看你怎么回事。
暴君冷哼,分心哄着怀里的孩儿,一边朝着国师雪沅说道:孤愿不愿意上早朝管他们何事,阿沅你身体还未好,还是好好在国师府修养的好。
顾遇的话阴阳怪气,雪沅听完脸色难看,冷着脸甩袖离开:好,你的事以后我不会管了。
余光看了眼好似没事的顾遇,收回视线离开太极宫,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昨夜魔血确实完完全全失控,但神魔之体怎么没有失去意识陷入疯魔?只是毁了一张脸?
薄唇微抿,喉咙滚动溢出一声废物。
领着张小江离开了皇宫,等上了马车,面无表情的五官瞬间阴沉下来。
张小江呆呆地坐在旁边,仿佛没有看见国师大变的脸色,端正的挺直腰背,双手放在腿上。
倒茶。雪沅脸色难看的吩咐旁边的太监,解开身上的披风随意放在旁边。
张小江眼神转动,僵硬的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温水,恭敬的捧着茶递给国师,声音空洞麻木:国师大人,喝茶。
雪沅像是没有看到太监的异常,或是已经熟悉了他这个样子,接过茶杯仰头喝下温水,干涩沙哑的喉咙得到滋润。
另一边,暴君目送国师甩袖离开,抱着孩儿回到了窗户下的小榻上,看到落在地上的大红锦被,意识到昨晚那个不是梦,而是真的看到了仙长,仙长还为他和孩儿盖上了被子。
顾遇抱着孩儿跪在地上,拾起落在一旁的大红锦被,将脸深深埋在里面,仿佛闻到了属于仙长的淡雅味道。
暴君眼尾猩红,凤眸微眯痴恋的深深吸允着仙长的味道,像是瘾君子得到了解救,抱紧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裹在锦被中的小婴儿晃着手挣扎,被父皇压的很生气,小嘴一撇就要张嘴大哭。
好在顾遇很快想起怀里的孩儿,把他放到床上蹭了蹭那张肉肉的小脸,喉咙滚动声音低沉沙哑:小宝小宝你是不是也见到爹爹了
想到昨夜看到的仙长,暴君黑眸渐渐染上红色,眼中充斥着浓郁的疯狂偏执。
尽管仙长成了碰不到摸不着的鬼魂,他也要让仙长永远离不开他,仙长是他的,只能待在他的身边。
暴君薄唇勾起,露出一抹危险恐怖的笑容,在那张满是青筋的脸上尤为怪异吓人。
但顾遇并不知道他已经成了这幅样子,小婴儿也早已经记住父皇的味道,不管父皇是什么样子都能认出父皇。
暴君心情颇好的握住孩儿肉手与他玩耍,在寝殿内待了整整一天,什么也不干只在那儿等着仙长出现。
天上的太阳落下,月亮高高升起,殿内一室月光,照亮了地板上散乱的石块。
暴君抱着孩儿坐在窗边的小榻上,双眸紧紧盯着昨日仙长出现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锦被中的小婴儿打了个哈欠,小手放在胸前慢慢睡着。
暴君凤眸圆睁,死死看向仙长出现的位置,但不知过了多久,那儿依旧没有仙长的身影。
黑眸渐渐被红雾覆盖,周身弥漫着浓郁的魔雾。
顾遇不死心,一定是仙长今晚有事没有出现,等到第二日夜晚就会来见他了!
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狠狠咬破舌尖不让自己睡着。
后背靠着小榻,双腿凌乱的放在地上,小婴儿在父皇怀里睡的打呼噜。
顾遇扯了扯唇角,垂眸看向怀里的孩儿,伸手轻轻抚摸那张小脸。
小宝,我们明天再见爹爹好不好
空旷的大殿内只有他的声音,注定了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暴君眼尾滑过一滴泪水,顺着脸上的青筋落入衣襟里,染湿了一小块衣服。
仙长
出来见见孤好不好
月光下,室内一片清冷,穿着玄衣的男子颓废的靠在床边,身后的长发被风吹起,凌乱的在空中飘舞纠缠着。
整整一个晚上暴君都没有合眼,但他还是没有等到他的仙长。
从地上起身时,头晕了一下,眼前一黑差点跌落在床上。
顾遇眼疾手快的扶住旁边东西,佝偻着腰坐在小榻上,双眼紧闭盘腿打坐,魔雾缠身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孩儿被他放到了床上,握着小手睡的香甜。
想到昨晚没有等到仙长,暴君顽强的把自己关在寝殿内,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他,守着地上那些碎石块等仙长出来。
远在谷水派的温奴醒了过来,酸软无力的腰肢终于恢复,坐在窗下晒着太阳,这才有空想起了皇宫内的顾遇和孩儿。
昨晚那个不知是梦还是真实经历的,想到顾遇那张布满青筋的脸,眼帘微垂闪过一抹担忧。
还有裹在被子里的孩儿,也不知醒来有没有继续哭。
挥袖放出从女娲山上采来的仙草,鹿眸微微合起盯着那株仙草发呆,仿佛透过仙草看到了前世的顾遇。
前世顾遇待他极好,亲手喂他吃饭,亲手为他洗衣,还会抱着他逛遍整个御花园,有时候欺负他欺负狠了,会拿着玉玺放在地上跪上面,直到膝盖上印了很深的印子。
温奴双手垫在下巴下面,仙草在空中漂浮着,散发着浓郁的灵气,不知看了多久挥袖把它收了起来。
这株仙草很重要,不能把它弄丢了。
想到解毒的其它几样,抿唇展开了戒指中的纸条,上面写着所需要的药材。
仙草已经有了,还剩下翠草、月莲和鬼界的曼珠沙华以及魔界的血石。
想到剩下这些,温奴柳眉微蹙,准备从谷水派离开就开始去寻这些东西。
因为他想了起来,前世顾遇失控的时候,脸上有出现过青黑色的筋,不过很快被他压制了下去,所以他才没能及时想起来。
顾遇体内的毒已经快要漫延全身,他得赶快制作出解毒的药。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温奴将东西全都收起来,起身打开房门看向来人。
系统面无表情的看着宿主,身上湿漉漉的全是汗,灰色道袍紧紧贴在身上,手中握着一把沉重的长剑。
宿主,让我躲躲。
黑眸闪过金属光芒,闪身挤开门口的宿主,躲进了他的房间里面。
温奴疑惑好奇的看了眼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关上门转身回了房间,见系统坐在凳子上,出声询问他怎么回事。
系统揪了揪身上的衣服,求助的冷脸看向宿主,指了指自己:净水诀。
温奴指尖轻点,系统身上瞬间干燥干净,仿佛刚才那个样子不过是幻觉。
系统满意的收回了视线:大师兄一直和我练剑。
像是不可思议一般,冰冷的声音都好似夹杂了一丝害怕:他说我剑术后退,盯着我练剑,不许休息,然后我趁机跑了。
温奴捂唇偷偷笑了笑,没想到系统也会有害怕的事情。
门突然被人敲响,商青岸面无表情的脸上表情大变,蹭的起身钻进床底,完全忘了地上有很多细菌病毒。
大师兄站在门外示意师弟收服的厉鬼上前敲门,严肃的提着手中的长剑。
温奴无奈的看了眼床底下的系统,起身去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站在怅捱身后的灰袍道长,以及他手中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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