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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
“走掉的蕊儿。王爷,这信我先看看,可使得?”
“嗯。”
范咏稼不急着看信的内容,直接跳到底页末尾,落款正是:胡萌萌。
“王爷,真的是她,这是她们那的笔,这是她们那的墨,写出来字小小的,各处一般宽窄。王爷,你看,这纸,也不是咱们这的。萌萌她写了信来,她惦记着咱们,我我我……”
她手微颤,泣不成声。
楚王取了帕子,为她拭泪,柔声哄道:“这是好事,怎么还哭上了?乖,先看看她说了什么。”
“嗯。”范咏稼嘴角上扬,挂着泪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垂头去看信。
她能无障碍阅读,楚王却不太熟悉异世文字,只能耐心等着她读信。
“王爷,萌萌说,她带着那古玉回了那个世界,是在医院里醒的,就是医署。她在那边,原是那病的晚期,病入膏肓的意思。在这儿,她身上只是早期病症,不知怎地,回去之后,身上痛症慢慢消退了些,与早期无异。再有那边医院,医术精湛,竟有了九成活命的希望。”
她欢喜,楚王就欢喜,唔了一声点头。
范咏稼卸了心头巨石,轻松往下读,边读边向他解释:“她家原是没了钱,带了那瓒过去,被什么“新闻”拍到她病好的事,凑巧让人瞧见了古玉。仓促之下竟卖了三千万,虽不知抵咱们这儿多少银子,但听她那口气,是挺多的。不仅赎回了房子和铺子,还有做生意的本钱,她想着等病好了,开个小铺卖香豆腐。王爷,她还问我许不许呢?”
“她做的,不怕吃死人?”
范咏稼又乐,他这一逗嘴,好像又回到“四姐妹”一块出游的辰光了。
“她这信,是托送她过来那‘公司’寄的,好似很贵,花了一百万她们那的钱。萌萌说,她不知信能不能传到,总之,过些日子她就去官府举报这家公司行骗。”
楚王抬起右手拍拍左边袖口,垂着头,不太情愿地夸道:“她倒有些气性。”
范咏稼先是喜,仔细一想,又急了,抓着他袖子问道:“若是那什么公司被毁,会不会这边的姑娘们就回不去了?”
这个还真有可能,在下边竖着耳朵听的耳鼠正是这么想的,顾不上冒犯,见楚王不回话,便自行回道:“怕是可能的,只是这些邪灵夺舍,残害她人,扰乱政纲,死有余辜。”
楚王正要发怒,范咏稼一把抓了他手,抢先道:“无论哪处,都有好有恶。有些人,兴许并不知内里底细,只是被骗着来了这处。咱们别一概而论,仔细甄别了再论罪罚。”
楚王被牵了手,心欢怒放,应声虫似的,她才说两句,他就应了两声“是”。
耳鼠悟出些门道,暗自庆幸这位脾气极好,要不然,自己今儿只怕几次惹了王爷恼怒。
“姑娘所言甚是,是下官狭隘了。”
他自称下官,范咏稼无官无爵,这一声叫得她浑身不自在。
待耳鼠退下,楚王小声提醒:“先前说是不能传物,如今这……”
他点点她手里这信,她立刻明了,疑惑道:“只怕那些黑心肝的人,暗地里还在搞什么门道。只是……既是要价百万,显是不易的,如今应是只传了些要紧的物件,或者是些小而轻的。”
“嗯,若是由着他们壮大,只怕将来会越发厉害。我这就进宫一趟,要了房如碧过来,再让皇帝弄个名头,把那些妇人喊一块。既是帮他当差,岂有他闲坐的道理?”
好吧,反正在他这,道理都是他定的。成不成另说,探探宫里的口气也好。
只是一想到那个原先远在他人故事里,如今近在前路的皇宫,范咏稼心一紧缩,方才的欢欣去了大半,小声问他:“往后,若是……我也得常进宫去吗?”
楚王一听这话,乐颠颠的,只管问:“几时成亲?你放心,所需物事,我早让天吴去预备了,只待你吩咐。”
范咏稼暗叹一声,抓紧了他手,盯着案几问:“那你……和上边说了这事吗?他们……”
楚王满不在乎地说:“家家,你哪哪都好,就是太小心了些。你嫁的是我,怕他们作甚。这事你没应承,我自然不会往外头说。等你应了,我就去请旨,风风光光娶你。横竖褚焕也只这点用处。”
范咏稼愁容满面,楚王虽自个不在乎,但不忍见她这般,只得往细里说:“你放心,褚焕惯道兄友弟恭,我一提,他面上肯定要说不妥,心里巴不得我妻族单薄。他定会多提几个贵女与我,我发怒胡闹,他既‘宠溺’于我,再迫不得已应了这门婚事。按着旧例,只怕还得多给赏赐,以补偿与我。”
范咏稼:……
你确定你不是萌萌说的那“导演”?
第32章
楚王用指尖戳了戳她垂发发尾,又道:“你别不信,他就这别别扭扭的性子。我闹一回,他乐一回。倘若我安安分分的,他倒不自在了。”
“若是猜错了呢?”
那他这样不停地触逆鳞,总有兜不住的时候。
楚王用手指左右拨动那发尾,轻笑道:“我那好爹娘也是这样想的,又是留旨,又给金牌。家家,你说,能掰倒六七个兄弟坐到皇位的人,怎么就对自己儿女,一个也闹不明白呢?褚焕打小就是个泥塑,照着典范一板一眼活,那会明明舍不得那玉,偏要装着大度让出来。他这一辈子,就没顺心顺意、痛痛快快干过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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