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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咏稼听呆了,难怪!
正是因为有前车之鉴,他们才巴不得生女儿,才会草木皆兵地因为小娃娃一句淘气话,就狠心把他送上山。
想是后来又懊悔了,才补偿似的,又是给私产,又是给金牌、遗旨的。
诶,不对,遗旨,太上皇,不对啊!
“王爷的父亲,可还在世?”
她逢五才去看榜,学里又不许谈国事,因此并不清楚这皇家的事。
梦桃摇头道:“太上皇退了位,和娘娘一起住環龙山。他老人家年前大病一场,很快便薨了。娘娘还在,只是不肯下山,只千秋那日,允龙子龙孙们上山见见。我师兄那日就跟着王爷上了山。只是回来后,王爷心情不大好,好些日子没出门,连朝都不肯去上。”
唉,王爷也是个可怜孩子,不怪他性情古怪。
范咏稼长长地叹了一声,梦桃牵了她的手,试探着问:“家家,若是王爷……想留你下来,你愿意吗?”
范咏稼立刻笑起来,甜甜地道:“要真能留下来,我也跟你一样,把这儿当家。不用置业,留些银子养老,岂不安逸?王爷这么好,王府这么好,我当然愿意留下来。就是不知……等这差事了了,我想去问问王爷,厨房里的差事,还能给我留着不,以后我好好当差,再不会如从前一般,只做一道菜敷衍了。至于我爹娘……”
她眼里的光又黯淡了下去,有些沮丧地问:“梦桃,你说,这世上有那好好疼儿女的父母吗?”
梦桃打小被抛弃,兰蕊儿的爹娘朝打夕骂,还要送她给老人做妾,萌萌说她那一边的父母,只过年才能陪她两天。自家这,还有王爷那,唉!
这话梦桃也不好答,在她孤寂的这十多年里,也曾想过,爹娘是什么模样,又为何要扔下她不管,只是再多想也无益,这些问题,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了。
范咏稼又叹了一声,自己答道:“别看范咏金没念过书,没什么本事,其实呀,她过得挺好的。她爹有能耐,又十分爱重她,连带看中男孙的老太太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宠。你看,范家和廖家一个地方出来的,她爹也就是我大伯,是十分清楚抢婚这事不地道,更是清楚廖家人见异思迁的德性,仍霸蛮做了这事。梦桃,有个爹纵着她做错事,好像也挺让人羡慕的呢。”
说是这么说,心里还是不赞同的。
她摇摇头,又说:“算了算了,还是不做那样的人,没人倚靠又怎么样!我们自个儿好好努力,想要什么,自己挣。等差事一了,我把那张银票给范咏生,让他去置个宅子,娶门亲,自此,我就再不管了,好好攒钱养老。梦桃,将来你成亲生子,能让孩子认我做个干娘吗?”
梦桃正一脸纠结呢,那事本来就是她猜的,又不好明着问,只含含糊糊点了一下头。
范咏稼正高兴呢,门外丫头来报:“禀姑娘,外头有人送点心宵夜过来,说是您干女儿孝敬的。侍卫来问,让不让进。”
刚说做干娘,干女儿就冒了出来。
范咏稼正纳闷呢,梦桃反应过来,捂着嘴开始乐。
“谁呀?”
梦桃憋住笑,张嘴做了个“洪”口型。
厨房洪大妈!
范咏稼哭笑不得,又十分为难:那人不是喜欢刁难她吗?好好的,怎么又肯认干娘来了?
梦桃起身出去,连人带点心一起打发了,回来看范咏稼坐在圆桌旁发怔,笑着解释:“小姐,这样踩高捧低的小人,不理会为好。”
第19章
隔日一早,范咏稼起了身,发现候在外边的丫头已换成了梦榆。
梦榆难得有个笑模样,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姑娘”。
睡在外间的梦桃早就起了,跟着过来帮衬,在范咏稼耳边悄悄说:“上面大人说,以后不许再称小姐,要叫姑娘。”
这不是一个样吗?
范咏稼只当是王府规矩不同,并没往心里去。
梦桃虽觉着处处不对,可她从山上下来,就一直在王府里待着,见识不算多。而王爷开府几年,又没有这方面的前例可循。因此,这到底是不是那个意思,她也拿不了十成的准。
朝食明显有了不同,范咏稼看着满桌子的盘盘碟碟,十分心疼,问梦桃:“这儿可有小厨房?”
梦桃机灵,早帮她打听过了,立刻就答:“姑娘,我们这偏院有一个,只不大,就在这后头。”
范咏稼满意地道:“过一会儿,我们去做些咸点。这些甜甜腻腻的,一大早,能吃多少?得跟大人们说一下,一日拣个两三样即可,这么多,可浪费了。”
梦桃提点她:“姑娘想吃的,夹一筷子,不想吃的,一会儿赏了丫头们便是。”
范咏稼听她的,点点头,拉她坐下,说:“我想给王爷做点儿香豆腐,昨儿在外头,他碰都不碰那些吃食,许是不爱吃甜的。”
姑娘关心起人来,一向细致。
梦桃点头,招了个丫头上前,交代她:“去报一声,姑娘想用小厨房,一应东西,都要尽快备齐了。”
范咏稼一听这个,忙道:“怕是先前未曾启用,既如此,不必大动干戈。”
梦桃不赞同,小声劝道:“小姐,若是王爷喜欢,能多吃两口,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因此,布置些油盐酱醋,算不得什么。再说了,开了小厨房,往后姑娘想吃什么,别人若是做不来,还能自个去弄,岂不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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