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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你的地方与信上的确是同一个。”
苏燕立刻高高兴兴地说:“那便好,这下我能写信给他了。”
周胥知道她识字不多,更逞论写信,便说:“若你不嫌弃,我可以代你写信寄去。”
苏燕想了想,还是说:“虽然我的字不堪入目了些,但我还是想着亲自写给他最好,不知先生可否指教我,以免我出错太多惹了笑话。”
“自然可以。”
说是指教,其实几乎是他写字,苏燕照着临摹罢了,只因她会的字实在太少,即便认识了也不会写。然而话却是苏燕自己想的,直白质朴毫无修饰,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无非是问他莫淮在长安可好,身体是否康健,家中的事是否太棘手。末了又说了一些无意义的闲话,例如后山被她开垦了一小块田地,还没定下究竟种什么好……
大概是因为觉得不好意思麻烦周胥,苏燕没有再写太多,连问他何时归来都没有。
连周胥看了苏燕的字都忍不住皱眉,却也知道她已经是尽力了,且唯独收信人的名字勉强能看,也不知能写出这般字迹的男子,看到这些歪歪扭扭的字会是什么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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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远的村镇总是消息迟缓许多,太子平安无事返回长安的事传遍了,也只引得闲人在茶余饭后说上两句,还不如一场大雨要更让他们关心。
徐墨怀早已回到长安,在暗处既是修养也是等待时机。好让他看得再清楚些,有哪些人胆大包天趁着他不在妄图夺权。狼子野心的人又何止一个秦王,不过是有心无力翻不起太大的风浪,也幸运地给自己留了后路。
秦王依附者众多,不乏有士族名门。全因皇上想推行科举,而此事落到了徐墨怀的头上,对此反响最激烈的便是那些名门望族的人,生怕寒门入仕,阻了他们在朝中的路。
推行科举必定少不了怨气滔天,秦王借势笼络士族,想趁此机会夺权,甚至连徐墨怀的身边人都收买,险些置他于死地。
如今他平安回京,这笔账自然要算清楚,只是科举制利弊众多,暂时也只能搁置了
徐墨怀突然回京的消息,让许多人措手不及,连夜收拾家当想远走高飞的人都有。他虽表面波澜不惊的,背地里手段却强硬,背叛他的人没一个落得了好。
秦王胆战心惊,找了替罪羊将谋害太子的罪给担了下去。如今也只能将谋权篡位的心思按捺下去,想着法子保全自己。
徐墨怀暂时未成亲,东宫仅有几个服侍的姬妾,还不等他临幸,眼看他失势不是跑了便是跟人私通,他回去后一应发卖处死,一个也没留下。
徐晚音在公主府待得气闷,一直在宫中照料父皇,听闻此事便去了东宫寻她。
徐墨怀去见父皇的次数并不多,大都时候都在处理政务。他消失了半年,一回来便是堆积如山的政务,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别的。
林家是士族中最鼎盛的门第之一,徐晚音如愿以偿嫁给了林氏二房的嫡长子林照。而丞相之女林馥则是林照的堂妹,与徐墨怀是从小定下的婚约。徐墨怀不在的这段时日,为了压制秦王与各大士族,林家可谓是出了不少力。皇室与士族,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趁着这次徐墨怀平安归来,徐晚音便撺掇着让他早日与林馥完婚。
“林馥还在守孝,急什么。”徐墨怀搪塞了她一句。
徐晚音立刻说:“林馥都十八岁了,再耽误不得,孝期只剩半年,阿兄还要早日准备得好,以免仓促了人家。”
徐墨怀瞥她一眼,淡声道:“你究竟是为我,还是为林家?到底是嫁出去的妹妹,竟也向着外人。”
“阿兄哪里的话,我自然是向着你,秦王不死,阿兄尚不能安心,与林馥结亲亦是稳住了林家。何况林馥倾城之姿,又是个京中数一数二的才女,哪点让你不满意了……”
“没有不满意。”徐墨怀正批阅折子,宫人便将洗净的新枣端进来。
徐晚音伸手拿了一颗正要塞进嘴里,他却突然抬头看着她,吓得她动作都僵住了,愣愣地问:“怎么……怎么了?”
“无事。”他又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低头看折子。
只是突然一瞬间,他想起了有个人站在枯瘦的树下,仰着头去望空落落的树枝,一本正经地说:“这棵树结的枣子可甜了,等它结果了我摘给你尝尝。”
徐墨怀捏了捏眉心,暗自叹了口气。
他回来的这些时日,每日都有缠身的政事,鲜少会想起苏燕,却又做什么都能想到苏燕。
一支笔,一朵花,一颗枣子,好似都能勾起点什么。
“阿兄回来以后好像有点奇怪。”徐晚音抱着手臂打量他。
“何处怪了。”他眼睛都不抬一下。
“总是突然发呆,还莫名其妙地喊错人。”徐晚音为了强调自己说的没错,还加了一句:“你宫里的人也这么说过。”
徐墨怀面不改色。“谁说的,拖下去拔了舌头。”
“阿兄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
第9章
肩上的伤养好了以后,苏燕照常去山上采药。倘若得了空,便去周胥的私塾跟着念书。
从前写一封信,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去问周胥,如今却好了太多,时常写完一段也很少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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