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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慕月笙忙完来探望她,被崔沁以身子不适为由给拒绝了。
次日,轮到他休沐,便拿着一册书在燕雀山西侧的林子里散步。
恰恰崔沁带着几个女学生出来采花,撞见他一袭白衫长身玉立,独步在林木中,不由哑然。
慕月笙立在桂花树下朝她施了一礼,眸光湛湛凝睇她,温润道,
“陛下昨日得知你猜中了他的题,当众夸了你,眼下你崔山长的名头怕是会传遍五湖四海,燕山书院也声名鹊起。”
海棠无声的在风中摇曳,却不及她面容昳丽明媚。
崔沁支着身子迎风浅笑,略有些疏离回道,“运气罢了。”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
这一笑竟是令慕月笙有些着迷。
崔沁瞧见他扶着腰,不由想起那次烫伤,她至今不曾过问他的伤势,也不曾道过谢,心中生出几分愧色来。
“你好些了没?可疼得厉害?”
慕月笙抿着唇,眸眼深邃凝望她,几乎是哑声回她,“不疼。”
他的声音干脆利落的很。
崔沁默然,旋即寻了借口离开。
慕月笙痴望她柔美的背影,心中喟叹,这样够不着的日子何时是尽头。
十日后,科举放榜,大报恩寺那一日的学子果然有不少中了举,又是敲锣打鼓在燕山书院前坪膜拜一遭,这一回那些中举的人家,纷纷慷慨地捐赠了不少银两与物资,崔沁原先是不收的,只因书院接受富贵人家捐赠是常有之事,不然每个山长岂不都得抛头露面为生计发愁?
她便大大方方接纳下来,打算修缮书院,将藏书阁给充实起来,远近人家的学子皆可来借书,又聘请了两位女夫子,读书之外,传授插花、制香及绣艺等课业,十分受姑娘们欢迎。
渐渐的,燕山书院周遭读书氛围浓厚,姑娘们知书达理,各色手艺极为出众,此是后话。
科举放榜士子授官乃是朝中大事,慕月笙鲜少得闲,不过再忙他都会来书院瞧上几眼,崔沁几乎不见他,偶尔撞见也是克制疏离,打个招呼便转身。
慕月笙知她一心在打造藏书阁,自是送了不少善本古籍来,崔沁只叫人抄录一本,原本又悉数给他还回去。
陆云湛天资聪颖,勤学苦读,更是高中探花,阖府近来被踏破门槛,想要结亲的比比皆是,都被陆云湛一一拒绝,陆云湛将功劳归于崔沁,侯夫人与忠远侯皆知他的心意,心里对崔沁自然更添了几分喜欢。
侯夫人于是又入宫一趟,这一次太后派人知会慕月笙,慕月笙只回了两个字,
“没门。”
太后苦笑不已,两头为难,未免陆家与慕月笙正面杠上,只推脱说是需要见过崔沁再说。
经皇帝一句夸赞,崔沁名声远播,燕山书院名气渐长,一月后,金陵书院的山长施老爷子派人造访燕山书院和善学书院,欲请欧阳娘子和崔沁南下金陵一趟,商议编纂类书一事。
大晋自有北裴南施之称,裴太傅为帝王之师,教的大都是贵族子弟,施老爷子却不然,老爷子脾气略有些执拗,不束缚于权贵,广设教坛,不拘门第纳徒,更是在金陵创办金陵书院,位列四海之首,今年的状元便出自金陵书院。
施老爷子名声不在裴太傅之下,尤其裴太傅仙逝后,施老爷子更是成了泰山北斗,老爷子有一夙愿,欲将自古以来的古籍善本编成一套类书,彰显国威,造福万代。
此举得到皇帝一力赞成,筹备一番后,施老爷子下帖请来五湖四海的名人汇聚金陵,欲举行编纂大典,可谓是古往今来难得的盛事。
崔沁能被列席参加,已是荣幸之至。欧阳娘子身体不适,打算过些时日再去,欲请崔沁代表京城女子书院先行南下。
“沁儿,你若是能在那类书上留名,可是千古流芳,书院这边交给我,你去金陵后,我便搬来书院,一定给你打点地妥妥帖帖的。”文夫人一力支持她南下。
崔沁自然不想错过这一场盛会,她记得少时父亲便有这等宏愿,只可惜被希家迫害英年早逝,她此去不为扬名立万,只虚心求教,能踏踏实实为编纂类书贡献一份力。
“书院交给姐姐,我是再没这般放心。”论打理书院,文夫人绝对是一把好手,文玉乃国子监司业,文夫人耳濡目染,经验只在崔沁之上。
文夫人含笑揉了揉她的脸颊,亲昵道,“放心去吧,书院有那位照看着,什么事都不会有。”
文夫人口中的那位自然是指慕月笙。
崔沁面颊不由泛红,知文夫人是打趣她,揭过话茬不提。
云碧和宋婆子替崔沁打点了一车子行装,吩咐刘二与陈七随行,原先宋婆子要跟去,崔沁念及她年纪大了,经受不住颠簸,留她在书院照看,只打算带云碧一人出门。
只是在崔沁出发前一日,京城发生了一桩大事,当朝首辅慕月笙被神秘刺客夜袭,听闻身受重伤,性命垂危,皇帝将整个太医院遣去慕府,是一盆盆干净的水端进去,一框框血水被抬出来,整个京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崔沁是半夜被宋婆子摇醒,才得知了这一消息,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坐在床榻上,心被掏空了似的。
“你说什么,他性命垂危.....”她拽着宋嬷嬷的手,失神了一般,痴痴望着虚空。
宋嬷嬷泪如雨下,跪在她面前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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