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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虽是勋贵,可慕月笙还不看在眼里。
五日后,崔沁按照武侯所说准备了相关的文书,前往户部做登记。
那户部官员待她极为客气,崔沁还以为对方猜出了她的身份,看在慕月笙的面子上给她行方便,哪知道人家根本没认出崔沁来,只恭敬道着,
“您肯定是国公夫人家里的妹妹吧,国公夫人真是命好,能嫁给慕国公.....”全部是恭维的话。
崔沁暗松一口气,幸好没认出来,只是听着这意思,莫不是外人还不知道她与慕月笙已和离?
崔沁心事重重,以至于根本没仔细翻看那些文册契书,只一齐装入牛皮袋子,打算回去好好收着,每年官府巡查时再拿出来给人瞧。
她原是用一千两银子租了整整两年,却不知实则是“买”下了整座燕雀山。
宋婆子张罗了人将所有行李家具悉数搬去了燕山书院,将原先那宅子给退了,云碧去牙婆子那里买了些丫头婆子回来,看家护院,中秋后燕山书院正式开门纳徒。
燕雀山隶属燕雀坊,燕雀山三份占了一份,剩下两份均是民宅,也统称为燕园。
起先只有十来户人家将家中姑娘送往书院,怎奈崔沁的书法实在是太好,渐渐口口相传,进入金秋九月,陆陆续续已经收了二十多个女学生,其中十岁以上的有三位,其他幼童共有二十名,书院热热闹闹,每日朗朗书声入耳,渐有兴旺之势。
慕月笙虽没再去书院瞧她,可那边的情形日日都报于他这里。
夜色凄迷,台前明阶洒落一地清霜,慕府三房后院漆黑一片,唯有犀水阁点了数盏明灯。
以前裴音在或不在,都不会觉得空荡,如今崔沁一离开,仿佛抽走了三房所有生气。
整个院落,冷冷清清。
慕月笙端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叠手稿,均是崔沁近来讲学所写的字帖。
紫檀木案上摆着一盏莹玉八角苏绣宫灯,八面的苏绣是一幅浩瀚的长卷,正是崔沁遗留在荣恩堂被方嬷嬷送来的那盏灯。
慕月笙一直摆在书案上,橙黄的灯光明亮得有些刺目,他凝望那熟悉的字迹,飘逸秀挺,眉梢都透着欢喜。
这大抵是她离开后,他唯一的慰藉。
同一轮圆月下,燕山书院翠竹居。
竹屋内灯色清浅,崔沁以手支颐,静阅学生课业,云碧趴在书案旁给她研墨。
宋婆子带着巧姐儿打帘进来,巧姐儿端了一缠枝红漆盘,上头呈着一碗燕窝粥。
崔沁养了两月,气色已明显大好。
宋婆子亲自伺候她用完燕窝,从袖口掏出一请帖递与崔沁,
“姑娘,十月初十,善学书院在曲江举办赏诗会,老奴帮着您打听了,这所谓的赏诗会实则是各大书院较比,每个书院选些学生比拼才艺,若是能夺魁便能替书院扬名,善学书院是咱们京城第一女子书院,它广撒请帖,想必京畿附近书院均会参加,您看咱们去不去?”
崔沁接过请帖,烫金贴的书封上描绘着一朵娟秀的梅花,裴音最喜梅花,以高洁自居。
她暗忖这燕山书院才创学不到两月,想要出风头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想出风头,但让姑娘们去见识见识,未必不是好事。
“我来回帖,咱们赴约。”
第21章 吃醋
午后的秋光格外明媚, 京城南西门行人如织,贩夫走卒川流不息,卖菌菇的老汉竹盘里的野菌干恹恹的, 他却只顾跟旁边一老妪唠着家常。
城门口一颗老槐树下摆了小桌小凳,数位城门侍卫聚在一块嚼着花生喝酒,旁边还辍着一小案, 几位常在此处等候生意的马夫打起了马吊子。
偶有喧嚣吆喝,却是一种别样的宁静, 安宁杂糅在热闹里。
直到一声“驾”长啸打破宁静, 一前一后两道马骑自甬道奔出, 风驰电掣般踏风而跃, 惊得两侧行人纷纷侧目。
打先那年轻男子, 着褐色长衫,瞧着二十出头, 生的广额阔面,虎虎生威, 那雄壮的马儿在他胯.下快如闪电。
随后跟上的是披着玄色披风的锦袍少年,大约十八九岁年纪, 相貌极为出众, 眉梢轻扬,一双黑漆如墨的眸子格外明亮锐利, 浑身透着骄阳肆意的涤涤风采。
眼见前面到了岔路口,希简勒紧马缰, 扬声问道,“崔兄,咱们是先回府,还是先去燕山书院?”
崔照唇角一扯, 勒慢马步,扭头朝他露出几分凉笑,
“我爹估摸不在府上,至于我娘,呵,我还没跟她算账呢,咱们自然是先去燕山书院看望妹妹要紧!”
希简闻言神采奕奕应了一声,“好!”
半月前,崔沁堂嫂柳氏悄悄着人去嵩山书院给正在应考的丈夫递信,说是崔沁与慕月笙已和离,回府之际却被他娘给赶走。
崔照当即气得拍碎一张长案,急得当夜便要回京,后来是同窗的希简将他拦住,说是崔沁已在外安置,心灰意冷之际,说什么也劝不住她,不若先过了秋考,等崔沁心平气和再行劝说。
昨日秋考结束,二人不等结果便连夜骑马回京。
说来希简正是泉州希家三房的子嗣,是崔沁的堂表哥,当年希家做出那等丑事,不到十岁的少年深感耻辱和恶心,一怒之下,当着全族的面斩断半截发丝,以示与希家一刀两断,独自一人离开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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