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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渊看起来同样是疲惫得很,却很心疼没睡好觉的曲昭雪,急忙让她去歇着了,曲昭雪回到房中之后,褪下了衣衫倒头便睡,不知过了多久,才又悠悠转醒。
她是被一阵响声吵醒的。
曲昭雪缓缓睁开双眸,只见屋中虽然一片漆黑,但是却能看见一道道闪光。
是刀剑……
曲昭雪登时警醒起来,一骨碌从床榻上爬起来,只听到落英的声音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曲昭雪心中暗道不好,她虽然看得不甚清晰,但也能依稀看见落英娇小的身影正在艰难地与一个高大男子打斗,一边喊着:“娘子快跑!快跑!”
曲昭雪根本不同武艺,可又不能就这样撂下落英独自逃跑,她不及思索,便摸索着去取桌案上的烛台,准备伺机偷袭那刺客,谁知只听得落英一阵短促的闷哼,伴随着“咚”的一声,便知落英应当是摔在了地上。
曲昭雪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一瞬,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阵劲风向她的肩头袭来,那人猛地一推她的右肩,她便重重摔倒在地。
后腰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曲昭雪顾不得疼,刚想要艰难地爬起身,一瞬冰冷的闪光在她的眼前划过,眼前那人的一双沧桑的眸子占据了她的双眼。
她还未来得及反抗,便感觉左肩处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她全身都扭曲了起来,死死地咬住嘴唇让自己不要叫出来,可是如今的她,已然是目光涣散,视野不再清明。
在昏迷过去之前,她依稀能听到一声声叫喊,似是有个十分温柔的声音在唤着她的小字。
“阿昭……阿昭……”
“醒醒”
第85章 铜臭 二六 曲昭雪也不知自己昏迷……
曲昭雪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浑身酸痛难忍,左肩靠近胸口的位置更是疼得火烧火燎的,让她在并不清醒的时候也噩梦连连。
曲昭雪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似的, 却喊不出声,也动弹不得, 如同置身地狱, 根本不见天日。
所幸, 她耳畔似是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她快要失去意识之时,轻轻地唤着她:
“阿昭……”
“活下去……”
……
含元殿上那明黄色的身影, 正抿着唇读着顾沉渊递呈的判词与案卷,面色愈发低沉,手指骨节因用力而发白,过了良久,便一甩胳膊,将案卷愤而甩到了地上,怒道:“这个白汝文!朕真是!朕真是看错他了!”
立在大殿之上的顾沉渊微微颔首,看起来疲惫沧桑了许多,也消瘦了许多, 面对圣人的雷霆之怒,只不痛不痒地说了句“陛下息怒”, 便继续垂着头不言语。
看起来面色忧愁得很,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丛见状一撩手中拂尘, 将散落在地上的案卷拾了起来, 又整整齐齐堆放在圣人面前的桌案上,道:“陛下,这白正卿不知天高地厚, 胆敢枉顾圣人信任,犯下这等滔天之罪,自可按律惩戒,只是陛下莫要为此气坏了身子啊……”
王丛一边说着一边向圣人奉上了一杯茶,而顾沉渊的意识这才回笼,抬头看向大殿之上的圣人与王丛。
顾沉渊清楚得很,圣人绝不是因为白汝文枉法裁断发怒,而是因为,白汝文与其妻族勾结占田和偷税,动摇了王朝的根本利益。
圣人感觉受到了威胁,才会这般生气……
顾沉渊扯了扯唇角,道:“陛下,臣在判词之中详述此案事实、证据与论断,最终判定闫阙绞刑,白汝文与闫胜流刑三千里,其余一干人等因受闫家的赌瘾控制,所犯罪行情有可原,便从轻处置,不知圣人有何决断?”
圣人一脸厌恶地看向那份判词,摆了摆手道:“就依你,立刻行刑吧,莫要再来报了!”
顾沉渊恭敬应下,刚要告退,却听圣人又道:“这个嫌犯姜东晏还请了讼师?”
顾沉渊眉心一跳,抬头看向圣人,只见圣人不知何时又捧起了方才被王丛拾起放在桌案上的案卷,眯着双目,缓缓道:“曲昭雪……”
顾沉渊感觉心中一阵钝痛,紧蹙了一下双眉,刚要回话,却听那王丛在一旁附和道:“奴婢也听过这讼师的名字,听闻在长安城里算是小有名气呢,而且……”
“还是个女子呢。”
圣人那张愈发苍老的脸微微抽动了几分,便转头看向王丛,道:“姓曲?”
王丛脸上笑意渐深,道了声“正是”,便沉默了。
顾沉渊见状急忙行礼,一声“陛下”刚要出口,便见圣人的脸色似是阴沉了许多,往王丛身边靠了靠,道:“哪个曲啊?”
王丛往圣人的耳旁轻轻凑了凑,道:“大理寺曲宜年主簿的那个曲……”
顾沉渊心如鼓擂,闭了闭目定稳住了心神,道:“陛下,曲主簿并未参与此案,此女作为讼师在此案之中一言一行皆遵律法,并无逾矩,请陛下明察。”
圣人缓缓将后背靠向身后的大迎枕,闭目思索了良久。
曲宜年这个名字,很熟悉,可是他好像有些忘了,是在何处听过呢……
王丛见状,唇角噙着笑意,又往圣人身旁凑了凑,道:“就是,信国公府的那个曲……”
圣人闻言猛然睁开双目,定定地望着王丛,双手紧紧攥着扶手上的龙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沉渊心里一颤,双拳在身侧攥紧,深深吐出一口气,才缓缓道:“陛下,此女在渭南县城之时被刺客行刺,如今尚在家中将养着,尚未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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