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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昭雪见自己的计策果然奏效,心中一阵欣喜,便俯下身来与他平视着,鼓励道:“很好,能否说得再清楚些?”
白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便道:“二掌柜知晓我有一身好功夫,昨夜便将我叫去,给了我地点,让我去将那人和他的护卫都杀死。”
“我并不知他让我杀的是何人,领命后便去了,之后的事情你们便知道了……”
白午说罢,便缓缓地低下头。
曲昭雪却觉得有些不对,道:“你以前经常替他做这种打杀之事吗?为何他让你杀人,你便这般顺从地去了?”
白午急忙摇头,道:“茶庄之中有会武的兄弟做过,可我从没做过,我总觉得这种事损阴德,要不是这段时间输得太狠了,我又想快些将债还清,不然也不会……”
白午越说越激动,说着便愤恨地垂下头,道:“我也觉得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接这杀人的活计,老老实实的就对了……”
曲昭雪此时却从他的证词中察觉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便小心地试探道:“你说你们茶庄之中有人做过这种打杀之事,你可知道详情?”
白午迟疑了一瞬,抿了抿唇,便仔细斟酌着道:“倒是有几个,方才在院中那几个挂了彩的,都是练家子,曾做过这种事,不过他们一般都是去川渝之地办事的,我确实并不了解……”
去川渝之地?
曲昭雪微微蹙眉,刚想要问出口,便听白午又一边回忆一边道:“大概是两三个月前倒是有伙计在渭南县干过这种事,不过那伙计那夜出了茶庄的大门之后,便再未回来过……”
曲昭雪感觉自己心跳停了几拍,呼吸一滞,便又小心问道:“你可还记得究竟是两个月前还是三个月前?那伙计姓甚名谁,又是去杀的何人?”
白午紧蹙着双眉,仔细回忆了片刻,才道:“我记起来了,正巧是八月十日,那天白日的时候从川渝的茶商来到茶庄,听说还与掌柜的吵了一架,我为了赶回家过中秋,当夜便出发运送茶叶去长安城,正巧碰上了那个伙计了。”
曲昭雪感觉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整个人屏气凝神地听着,只见白午绞尽脑汁地回忆着,过了良久,才道:“我只记得大家都唤他叫牛哥,只因他力气大壮如牛,至于他姓甚名谁,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至于去杀的谁……”白午遗憾地摇摇头,叹息了一声,道,“他那个人向来是独来独往的,没朋友也没家人,也不与我们混在一起,我与他不熟,也根本不会去问他,所以也就不知道了。”
虽然白午对于记不起这人的名字有些遗憾,但对于曲昭雪而言,已经足够好了。
或许,这就是此案的突破口了……
第80章 铜臭 二一 牢狱之中总是阴暗潮湿……
牢狱之中总是阴暗潮湿又逼仄肮脏的, 牢中的黑暗掩盖了所有的脏污,又揭露了所有的罪行。
然而渭南县衙的牢狱与大理寺和京兆府的相比,还是天差地别的。
整座监牢之中被窸窸窣窣的声音环绕着, 惹得人心烦意乱,深秋本就寒凉, 里面又阴森发潮, 锦衣玉食的闫家两位掌柜与程县令被关在同一个牢房之中, 都被冻得瑟瑟发抖,身旁还有一个心腹阿和,将牢房中所有的稻草给了三人, 却无济于事。
三人还是冷得牙齿打颤。
闫胜暗暗啐了一口,道:“没先把他弄死,真是失策,早知道多派些人去了!”
程启鸣失神地摇了摇头,道:“你看襄郡王这副有备而来的样子,怎么可能只带这个随侍就进城,你将整个茶庄的人派来都无用,那些个护卫哪个不是身强体壮武艺高强的。”
闫胜不服,还想再辩, 便听得程启鸣又冷笑了一声,道:“你若是早就听我的, 莫要将事情做绝,说不定我们尚有一条生路呢……”
闫阙一直坐在一旁没出声, 只能听到他牙齿打战的声音, 而阿和则是一脸悲戚地看着闫阙,道:“大掌柜,是我的过失, 若是卑职机灵着点,在襄郡王进蓝若村之前就设法将他拦下,说不定就没这事了……”
阿和说着便垂下了头,不敢看闫阙的神情。
他虽然嘴上这般说,可心里却并未这般想。
他在发现襄郡王一行人入了蓝若村后,便立刻回长安城报信,请闫大掌柜拿主意。
这种做法虽然无功,但最起码是无过。
若是他贸然闯进去将襄郡王这种掌实权的勋贵拿下来,那才是后患无穷……
阿和垂着头沉默着,见闫阙没反应,眼珠一转,便又抬头看向闫阙,道:“大掌柜,依我看,不如咱们想法子给白正卿传个信,他可是您的亲姐夫,又没法从这事中摘干净,定不会对您袖手旁观的……”
闫胜正因为被程启鸣一顿抢白,而气得火没地撒,听阿和这般说,愤恨地起身,上去就是一脚,道:“真是条糊涂虫!方才你二掌柜我在茶庄,还是白汝文眼睁睁看着我被带走,连声屁都没放,还设法给他带信……”
说到这里,闫胜又打了个寒战,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他自己早就溜之大吉了,哪里还会管我们的死活!”
阿和毫无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闫胜,心里也憋闷得很。
二掌柜对他们下人总是这样毛躁又易怒,可是对大掌柜和白正卿,那可是十足十的恭敬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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