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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昭雪抬头看向眼前这座建筑,着实一惊。
若是姜阿婆不说,她还真看不出这是个道观……
道观隐藏在树林之中就罢了,门上的匾额不知去了哪里,道观门虽然大敞着,但能清晰地看到里面院中丛生的杂草,一看便知许久无人打扫了……
姜阿婆直接走进去后,抿了抿唇,手指纠结在一起,过了良久,才喊道:“哑叔,哑叔你可在?”
姜阿婆声音略有些沙哑,神色也有些不太自然,只见此时从大殿中走出一人,轻轻咳了咳,向姜阿婆招了招手。
“哑叔,老身带人来为我儿洗冤了,烦请你带他们进去可好?”
姜阿婆闪躲着哑叔的眼神,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便转头看向曲昭雪,道:“我儿来此做茶叶生意,与这里的道长结了个善缘,但这道观隐在林子里,香火也就不旺,道长便带着弟子云游四海去了,临走前将这道观送给我儿,我儿便用这道观做了个放茶叶的库房,有些茶叶喜寒,便在地底下造了个密室,正好用来存放我儿的尸体……”
姜阿婆一口气说完这些,揩了揩额角的汗渍和眼角渗出的泪珠,察觉到众人都没有挪步的,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哑叔。
谁知哑叔正盯着曲昭雪看。
哑叔面向看起来年轻的很,面白无须,但是头发却已经白了一半,一双狐狸般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曲昭雪。
曲昭雪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
顾沉渊也察觉到了哑叔略放肆的目光,眉头压得极低,一步跨到了曲昭雪身前,道:“哑叔,烦请您带路可好?”
哑叔这才收回目光,抬眸看向在自己眼前挺直了脊背的顾沉渊,唇角抽搐了一下,便弯下腰,一边转身入了道观之中。
顾沉渊望着他的神情与动作,眉心一跳,双拳在身侧攥紧后又松开,下意识便握住了曲昭雪的手腕,轻轻拉着她往大殿之中走去。
曲昭雪不通道教,看着这大殿之中真人像,也不知是供奉的是哪位高人,而那建在底下的密室,正在这真人像的后面。
哑叔燃了一个灯笼,又递给了顾沉渊一个烛台,顾沉渊的神色实在是不好看,这哑叔也混不在意,固执地将那烛台放在顾沉渊的身前,一点眼神也不躲闪,一个脚步也不挪开。
大有硬要他接下的架势……
而顾沉渊这个犟脾气,自然也是不愿意让步,就与这哑叔二人直直地对视着,互不相让……
曲昭雪蹙了蹙眉,想着要不自己伸手接过来算了,却见荀彦宁伸手接过了烛台,将药箱往自己身后背了背,道:“多谢哑叔,让某来吧。”
哑叔没有给荀彦宁一个眼神,便松了手,缓缓将目光从顾沉渊身上移开,还瞥了曲昭雪一眼,便握紧了灯笼,躬身进了石门之中。
曲昭雪感激地望了荀彦宁一眼,荀彦宁抿唇笑笑,便紧随哑叔身后走了进去,给后面的人照亮。
而曲昭雪一迈入这密室之中,便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虽然自己身上有披风的遮挡,但是也并不完全将这股寒凉之气阻挡在外。
落英也是如此,打了个寒战之后,便小跑着上前,紧紧地贴着曲昭雪的胳膊,曲昭雪知她也冷,便揽住了她的胳膊,将披风上的热意传给她些。
而顾沉渊虽然没有曲昭雪与落英二人这般明显,但也是身子一僵,眉头压得更低了些,看着眼前的景象,唇角登时抿直了。
这里面的构造是四四方方的,也不大,而且空荡荡的,什么也无,只在中央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具尸体。
姜阿婆红着眼眶上前去,望着这具尸体的脸,登时落下泪来,忍不住唤了一声“儿啊”,接着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曲昭雪冷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紧紧地抱着落英的腰身取暖,顾沉渊眼见此情此景,也颇觉无力。
当着这么多人面,总不能抱着她……
荀彦宁十分自觉地搓了搓手,上前去将药箱打开准备验尸,姜阿婆虽然不舍,但也只能揩了揩眼泪,实在是看不得这场景,便出了密室。
顾沉渊见状,便往曲昭雪身边凑了凑,看起来比之前威严些,语气也不复方才那般亲昵,道:“这里太冷,曲娘子还是出去呆会儿吧,本官在此处看着。”
曲昭雪瞥了一眼哑叔,有又感觉一阵恶寒。
方才哑叔应当是在看她,在她望向他的时候,他才挪开了目光。
曲昭雪深深沉下一口气,道:“我还是在此处候着吧,我能耐得住冷。”
顾沉渊眉头皱得更紧了,只觉得一颗心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一般,便咬了咬牙挡在了哑叔和曲昭雪的目光之间,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握住了曲昭雪的双手。
她的双手细嫩又柔软,他一只手便能握过来,虽然这双手冷得像冰,却让他的腹中燃起了一股火。
很难熄灭的那种……
这可苦了顾沉渊,可他又怕曲昭雪觉得冷,只能继续握着好生给她取暖。
而曲昭雪也十分没骨气地没推开他,落英则一脸惊讶地瞧着二人交握的手,小嘴大张着转头看向曲昭雪。
曲昭雪一脸无奈地望向她,用口型跟她说了个“冷”字,落英便垂头丧气地不再言语了,不过看向顾沉渊额神情仍然是充满了敌意。
顾沉渊也颇觉无奈,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登徒子一般,强占良家妇女的便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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