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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无法说出那个残忍的办法,尽管她已经成功使用过两次了。
于是白柳善解人意地替他说了出来:怪物是有弱点的,你可以利用这个弱点来区分我们和它们, 之前在艾德蒙观察站的时候,你就是用燃油加上毒药烧死了【牧四诚】, 确定了这就是它们的弱点之后, 迅速地用同样的配方挟制了【唐二打】。
【唐二打】是个害怕这些东西的怪物,所以它果然如你所愿地被挟制了。白柳抬眸直视刘佳仪, 但【白柳】,我猜并不是因为它狡猾所以才被放走的吧?
白柳一边说, 一边用带着手套的手握住了刘佳仪的枪口, 用心口抵住,慢条斯理地站起。
他居高临下地逼退了她几步,又好似怜悯地俯视她:佳仪, 你对【白柳】下不了手。
刘佳仪没有办法用这样残忍的办法去检验白柳的真假,所以她放走了那个【白柳】尽管她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这个【白柳】都是个怪物。
但万一不是呢?
她不想杀死他,还是用这种办法。
木柯这货就更不用说了,对任何一个长着白柳脸的怪物,这家伙能动刀伤破对方一点皮,先哭出来的都是他自己。
刘佳仪嘴唇发青,她仰头和白柳对视十几秒,深吸一口气干脆地收起了枪,拿出了毒药:是的,上一个你也是这样对我说的,所以滚吧,我要辨认另外两个人了。
不用检验了,我们都是真的。白柳微笑,我确定我是真的白柳,所以你也是真的刘佳仪。
刘佳仪愕然地抬起了头:你怎么认出来的?!
白柳拍拍她的头:这是一个控制对照的实验,我们已经听过观察站版本了。
刘佳仪蹙眉:什么实验?
白柳把怪物对方小晓他们做的实验说了一遍,然后十分有兴趣地笑笑:
你不觉得和我们现在的情况很相似吗?都是一队互相熟悉的人马其中一方分道扬镳离开,然后中途折返回去,另一方留守原地等待拯救,然后两方互相辨认对方是否为人类的实验?
白柳这样一说,牧四诚摸了摸下巴,放下枪深思道:好像是诶。
随即他一怔,好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一般,大声反驳:不对啊,按照这个实验,我们这边也应该是有人是真的,有人是假的啊!
不不不。白柳摁下了警觉的牧四诚再次提起对准刘佳仪额头的枪,微笑解释,这次是一方全是真的,一方全是假的的实验。
牧四诚懵:为什么?!
刘佳仪没忍住翻了白眼,她率先收起了毒药,低声嘀咕一句:蠢货,还是大学生呢?
木柯也放下了枪,头靠在上铺上疲惫地长松一口气,双手下滑耷拉,转过头来对牧四诚解释道:
如果正如白柳所说,这是一个重复性很低的社会性实验,那做过的实验常理来说就不会进行第二次,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方小晓那种情况下的实验结果,那方小晓他们的情况就不会再我们身上重现第二次,我们要起到另外的实验作用。
白柳举起手指,笑意越发变深:简单来说,我们是方小晓这组实验的控制对照组,按照这个推论,就可以接着得出因为我们是真的,所以来找我们的木柯他们也一定是真的这个结论。
牧四诚听得眼冒金星,眼睛里直转圈圈: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为什么可以直接推出这个结论
刘佳仪斜眼,无语地给了一个【没救了】的眼神给牧四诚,转身打了哈欠,掀开了下铺,脱下了沾血的外衣,倦怠地在下铺上蜷缩成了一团,喊了一声我要睡了。
说完刘佳仪就闭上了眼睛,双手缩成一团,紧紧攥着手上白柳那双手套,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属于自己正确巢穴的幼崽,呼吸均匀很快就睡着了。
木柯半挡在床前,放轻了声音,解释道:我们一路过来都是佳仪靠着毒药在处理怪物,虽然有体力恢复剂,但她毕竟是小孩子,精神上还是很疲惫。
唐二打扫了一眼木柯身上飞溅得到处都是的血迹,以及这人脸上难掩疲惫和风霜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又是看书处理记忆资料,后来又强行带着刘佳仪从一堆怪物里杀出来,也耗费了不少精神。
你也休息一下吧。唐二打开口安慰。
木柯点了点头,矜持地转身脱下衣服,爬上上铺还整了整被角,但躺下没一分钟就睡熟了,手也从床边耷拉下来。
唐二打叹息一声,上前把木柯的手塞回去:看来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过来给我们送信的,难为他们了。
牧四诚抓心挠肝地绕着白柳转来转去,指着床上的两个人低声质问:你到底怎么确定这两个家伙不是怪物的?!
又没烧,又没用强酸浇,唯一能区别玩家和怪物的弱点一个都没有用,只是看了一眼就确定了,白柳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白柳微笑:真这么好奇?
牧四诚狂点头。
白柳拿出了一张纸,一杆笔,放在住舱中央的一张小书桌上,弓着身子开始给牧四诚讲解:之前方小晓和你讲的那个实验还记得吧?
记得。牧四诚一想起那个实验,就想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就是他们一队人让几个人逃出了泰山站外面的冰裂隙,然后这几个人折返想去救他们,结果真的遇到假的,其中一方没有认出来。
白柳垂下眼眸:你觉得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什么呢?
牧四诚一愣,然后绞尽脑汁地思索,试探性地给出答案:应该是想探究同一个群落里的人类在极端环境下是怎么辨别出怪物和人类的?
他记得方小晓是这么和他说的。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探究群体内的人类对同类和异类辨别度的实验。白柳在纸面上写下【A1】,【A2】,【B1】,【B2】四个附标字母,然后继续写道。
假设我们是怪物,A为人类群体,A1和A2为被我们强制分开的一个群体里的两队人马,B为怪物群体,【B1】,【B2】则是怪物模拟出来的【A1】,【A2】这两个分散群体的镜像混入生物。
白柳将四个字母列在一个22的表格里:那么根据我们的实验目的,要进行的探索性实验就有四个,A1遇到B2,A2遇到B1,这两个就是方小晓他们进行过的实验。
由于进行过实验的人类群体A1对这个辨别实验有记忆,而人类群体A2无法承受实验结果,自杀而亡,我们无法对他们再次进行实验,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没有和其他群体有过接触的全新人类群体,来完成剩下的两个实验。
白柳缓缓抬头,抬眸直视牧四诚:也就是A1遇上A2,B1遇上B2这两个对照实验这就是我们进行的实验。
所以我说,如果我们是真的,那木柯就一定是真的。
当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能排除我们全是假的这种可能性,我现在怀疑这群怪物的实验涉及了记忆的层面。
虽然说的是这样可怖的猜测,白柳的语调却平淡到不可思议:不过在双方都是虚假的情况,与我而言,和真实也没有区别。
牧四诚后退两步,他毛骨悚然地看着白纸上被白柳罗列的那四个实验,不由得感到一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寒冷。
这种冷甚至比他们行走在零下五十五度的雪地里都还要冷那是一种纯粹的,残忍的,感到自己失去作为人类的情感认知和身份存在的冷。
好像他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生物都没有区别,只是一堆骨头,结缔组织,和一些被固序摆放的脂肪被皮肤包裹起来的有机体,任由比自己高等存在的东西肆意玩弄。
就像是人类对其他生物做的那样,生命被剥夺了价值,被纯然地物化成纸面上的无意义符号A1,A2,B1,B2。
牧四诚嘴唇都在抖,他心神不定,无措地望着白柳:如果,我们是假的话,那怎么办?
白柳平淡无波地望着他:当然是杀死真的,取而代之。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排除了两个错误答案C和D,请大家在A和B当中继续选
第257章 冰河世纪(日+140)
让木柯他们睡了两三个小时之后, 两个人都有较强的自我管理能力,都醒了。
刘佳仪打着哈切揉着眼睛坐在床边穿鞋子,白柳正在给她套更合身的冲锋衣外套。
她之前的那件衣服被血弄脏了, 恰好泰山站这边有更小号的衣服,白柳给刘佳仪找来之后帮她穿上了。
刘佳仪的右手穿过白柳举起衣服的袖管, 另一只手往后利索抛出夹在颈后的长发, 胳膊夹着外套往床下一跳,稳稳落地。
白柳松开提着刘佳仪外套的手, 眼睛落在木柯递给他, 整合过后的传真记录上, 一目十行地浏览。
他的目光在【尸块粒子化】这五个木柯翻译标注过的字上停驻片刻,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若无其事地继续看了下去。
看来是这次我们要打的关底boss就是这个叫艾德蒙的科学家了。白柳看完后把文件递给了旁边的唐二打, 转头看向木柯,实验报告和日记呢?有没有筛选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木柯满脸愧色:抱歉,我只是大概理解了这些实验报告和日记的内容, 但暂时还不能确定它们有什么作用。
没关系。白柳说,实验报告的内容是什么?
木柯抬起了头:实验报告的主要内容有两个板块, 第一个板块是温度测量数据, 是南极各个地表位点和海洋领域的每日温度,一直记录到上个月。
木柯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累积下来的的数据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 我暂时没有办法确认到底哪些是有用的。
白柳翻阅了一下温度统计的这部分资料,资料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根据数字绘制出的各种折线, 饼状和直方图表, 一眼扫过去全是长到恨不得一次性汇集26个字母的专业词汇,和看得人一个头两个大图表分析。
木柯无奈又无力地望着这堆厚厚的图表。
哪怕他记忆力一流,遇上这种关于某个科研领域的高深钻研, 他看得也是相当吃力只是看了一天一夜,他就觉得自己精神值要掉下60了。
艾德蒙观察站在南极内陆放飞了大量的气象气球监测气温,在周围海域也放置了不少定位浮标测量水温。
木柯摸了一把脸,长出一口气:因为根据整体气温数据预测构架未来的气象模型这一块是艾德蒙的专攻,所以这一块的实验数据特别地多,整个南极艾德蒙一共部署了近六百个位点进行温度测量。
艾德蒙认为这六百个位点是南极改变世界气候的关键,可以反映洋流,平流层,太阳光照以及地壳运动等气温的影响,需要认真观察,及时反馈,所以这六百个位点从三十三年前到一年半前,平均每天测量三到五次。
木柯目露不甘地看着白柳手上那厚厚一沓资料: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我还没看完。
牧四诚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三十三年的资料,也只有木柯这个钻牛角尖的会强求自己一天看完。
给他三十三年他都看不完。
白柳掠过了这个话题,又问:艾德蒙第二个板块的实验报告是什么?
木柯神色一正:是关于未知生物X的生化实验数据,从前年的8月7日一直持续到12月,关于这个版块的实验记录在十月开始的前两个星期实验短暂中断过,但后面又变本加厉了。
你看这里。木柯前倾身体帮白柳翻到十月初的实验日记。
温度记录是照常的,但生物实验记录是空白的,培养基没有拍照记录,也没有放进培养室恒温培养,也没有记录这些生物组织的生长状态,完全是废弃状态。
木柯的手指顺着报告下滑:但到了11月的时候,培养基和小试管的数目猛地从十个增加到了300个,还不停地调用混合其他生物的细胞,比如帝企鹅,海豹,鲸鱼等等生物。
以及木柯的手指停在表格的某一栏添加细胞上,他眼神复杂,67个人类的细胞。
白柳望着那一栏:这应该就是泰山站那些研究人员的细胞了。
木柯点头,他用大拇指指甲在报告上笔直滑出一道棱,条理清晰地对照这道棱上的英文向白柳解释:
是的,艾德蒙利用这些人类细胞培养出来的怪物,先是进行了一部分基础性的探索实验,例如分裂繁殖,组织切割再培养,死亡和销毁条件等
木柯目光锐利:在确定了这些怪物有强大的学习性能和向人类分化的倾向后,艾德蒙在十月初向观察站的政治和军方管控人员报告了这一事实,以这样的实验不符合伦理为由,要求停止研究。
但对方以发展军工的名义,强制艾德蒙继续进行试验,要求他研制出大量繁殖,控制这些怪物的方法,他们给艾德蒙的研究方向是可被完全控制,作战力超强的不死军人。
艾德蒙进行了激烈的反抗和谴责,划伤自己的双手,选择了罢工。
在10月3号,艾德蒙第一次偷盗箱子被发现,上级对他处于了严厉的惩罚,他们并不相信艾德蒙所说的实验的危险性,并且轻蔑地要求,你竟然这么害怕,觉得这个东西会导致人类灭亡,那你就自身向我们证明。
木柯深吸一口气:次日,他们强迫艾德蒙吃下了他自己培养出来的生物组织,尽管那些组织已经分化出人类的雏形,或者说,就是人类婴幼儿的样子。
艾德蒙开始出现严重的心理创伤,我在医务室里找到他开始大量,频繁地要求医生给他开抗抑郁药物的来访记录,根据医生的诊断,艾德蒙患有了严重的药物依赖症状,同时,随着他的药物摄入量加剧,他的实验取得了飞快的进展。
10月15日,艾德蒙尝试了第二次偷盗箱子,但负责接头的,他的学生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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