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他温和地拍了拍这些神志不清的公会成员的肩:现在,去找你藏起来的会长吧。
神殿。
桌面的中间摆放着一张突然翻转过来的牌,牌面上的人物是一位绅士地拉着帽子往下遮住自己微笑的脸的神秘魔术师。
兜帽拢住脸的男人若有所思地屈指在上面敲了敲,语带笑意:有意思,出现了一张既不是狼人阵营,也不是神明阵营的魔术师牌,局面出现了变化。
你还要下放牌吗,预言家?他笑问。
预言家沉默一会儿:不出。
这个场面已经乱成这样了啊兜帽之下,这个男人的眼神在转变成狼人的猎人牌,站边的女巫,一闪一闪快要消失的玫瑰牌以及突然出现的魔术师牌上逡巡,然后忽然露出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浅笑,那就再乱一些吧。
他食指和中指之间浮现了一张全新的牌,被他摁放于狼人牌的右边。
预言家的眼神在看到这张牌的一瞬间,微不可查地一变。
这是一张和其他牌都不太一样的一张牌,它不怎么守规矩,在落桌的一刹,这张牌里的人物就像是立体书般悬浮在了桌面上,举着一把花里胡哨的喇叭玩具枪嘟嘟嘟地满桌乱跑。
它穿着一双长到过头的绒球尖顶短靴,蓬松的亮红色萝卜裤,上半身是泡泡袖和环绕整个脖子的一个蕾丝堆叠领口。
一顶尾端挂着铃铛的双角双色帽随着它的奔跑叮铃作响。
它从脸到脖颈上涂满了厚重的白色油彩,嘴巴处被勾勒得鲜红的扩大了一圈,而眼睛上却是两个用黑笔画的,巨大的叉,叉下藏着一双碧绿的眸子,金色的小卷发在它的头顶闪闪发光。
这显然是一只,或者说一张小丑。
而现在这张小丑举着它的喇叭枪,满桌到处biubiubiu,几乎只要看到牌就对准牌上人物的脸疯狂乱射,还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尖细而刺耳的愉悦笑声。
最终这只小丑绕着桌子捣乱了一圈,垫着自己的短靴,歪着头站在了狼人牌上这也是唯一一张,它没有用喇叭枪射击破坏的人物牌。
King!小丑高兴地跳跃,它张开叉下明亮如宝石的绿色眼睛,然后趴在狼人牌上,依恋地蜷缩牌面上,用脸贴着狼人,神经质地嬉笑念着,King!Find my king!
你对小丑做了什么?预言家语气难得变得凝重,这不是初始人物牌在游戏里第一次登场的正常状态,小丑看起来记得白柳但在这条时间线,小丑和白柳一次都还没有见过。
坐在对面的人双手在桌上交叠,他抬眸微笑:你在害怕吗?害怕小丑对白柳的影响力,会把他变成白六?
预言家冷声反驳:你在破坏游戏规则。
我从不破坏游戏规则。这人松开自己交叠的双手,笑意不减,我只是提前下放了小丑牌,但没有让它登场而已。
预言家刚要开口:什么意思?
但在他还没有问出口的时候,预言家猛地顿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人:你把他放在了无人区?!
是的,我让小丑登入游戏的第一个单人游戏就是三级游戏,他自然而然被困在了里面出不来,然后很快,观众们就对可怜的,没有技能,也没有办法通关的小丑失去了兴趣,让他流落到了无人区。这人语带怜惜。
预言家声线都有些发颤:他在游戏里,待了多长时间了?
这人漫不经心地说:他和那些怪物共处差不多十年了吧,我不会真的让他死,但现在他的确已经疯得差不多了。
预言家直直地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小丑为什么会记得白柳?
这人前倾身体,凑近预言家:因为我为了让他能在这个恐怖的,折磨得他快要自杀的三级游戏里坚持下去,我决定赐予他希望,所以让他每天晚上做梦。
梦里的小丑会看到一个叫做白六的男人犹如神明降临般拯救了他,带他大杀四方,所向披靡,成为了冠军。
那个人完全理解他,认同他,赏识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让他追随的人,他是他手里最忠心的小丑,而他是他的king。
这人垂眸看向桌面上的小丑:这美梦让他坚持到了现在。
预言家闭上了眼睛,他呼吸都开始不畅:你让小丑梦到了其他时间线的内容但现在这个时间线已经完全错乱了,白柳根本没有在那个时间点去救他
小丑一个人在游戏等待根本不会出现的白柳,等了十年
可喜可贺,现在他终于等到了不是吗?这人笑得越发愉悦,白柳马上就会出现在无人区,把他给救出来了。
你有听过一个童话故事吗?这个人突兀地提起另一个话题,但他显然很有兴趣和预言家聊这个童话故事,没等预言家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这个故事叫《渔夫与魔鬼》。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丑般的魔鬼被神封印在了一个瓶子里,他痛苦不堪,无法逃离,没有任何人能看见或者感知他的痛苦,只能靠梦里的幻象存活。
于是他在心里许愿,如果那个人在第一年把他救出去,他就给那个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可惜那个人没有出现,在第三年,小丑想,如果那个人这个时候把他救出去,他就为那个人参加联赛,成为那个人的手下。
但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在第六年,小丑想,如果那个人这个时候把他救出去,他就愿意成为那个人的一条狗,把灵魂贩卖给他。
可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他看向预言家,嘴角的弧度纤毫不变:等到了第十年,小丑终于等到了那个人,你觉得小丑会对白柳,他等了十年的King做什么呢?
预言家睁开了眼:他会杀了白柳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基本重要角色都会最近登场了,要开始打联赛了,流浪马戏团成员也到齐了
在这里很认真地和各位说一下,因为联赛铺开需要很多新角色,那么势必有很多很厉害的角色是其他战队的,不是马戏团的,是对手,以及本文真的是个大长篇,会有很多角色,不光是正面的,反面的,还有一些比较模糊的,每个人基本都有自己的立场
小丑不会入队,是很强的对手,他三观很畸形,对白柳的感情十分疯狂,放他入队他只会杀死其他所有队员,因为这样才能确保白柳只是他一个人的king,在其他的时间线小丑对其他队员也有很大敌意,这个时间线就更是了
小丑是他那一批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新人玩家,是第一,所以他是有技能的,他的技能灵魂碎裂枪对白柳以及所有玩家都有效,所以这个角色真的很危险
文中的童话故事《渔夫与魔鬼》改编节选自《一千零一夜》
第219章 玫瑰工厂(121+122)
五月玫瑰节当天。
玫瑰工厂的露天广场被盛装打扮, 装饰满了带刺的玫瑰藤条和干花,来来往往的员工里再没有一个人的眼睛里出现玫瑰,喜气洋洋地搬运着不要的香水制造器械往外丢。
白柳脸色苍白的坐在凋败的花田旁, 他还没有从之前那场吸了他大量血的献祭仪式里恢复过来。
刘佳仪和唐二打一左一右的站在白柳身后。
我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这么舍己为人,居然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刘佳仪屈身坐下靠在白柳身旁, 两只脚一晃一晃, 语带感叹,长出了那么多的血灵芝, 然后现在你还想出了把血灵芝制作成香水喷雾这种鬼点子, 可以多救很多人了。
但也不是全部。唐二打硬邦邦地打断了刘佳仪的话。
刘佳仪翻了个白眼, 刚要开口怼回去,白柳带着笑意开口了,他的目光望向很远的地方:我已经把办法给他们了, 他们自己选择了【毒药】,想要走回【解药】那条道路,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准备让他们自己培育血灵芝?唐二打很快明白了白柳的言外之意, 他蹲下来,皱眉反驳, 但血灵芝的培育方法, 太危险了,需要特殊孩子的血浇灌
如果没有干叶玫瑰的存在, 那的确是这样。白柳曲起一只腿半弯,懒洋洋地把下巴靠在膝盖上, 但干叶玫瑰和血灵芝是伴生植物, 被干叶玫瑰污染过的人,他们的血对血灵芝是有奇效的。
唐二打反问:你怎么知道。
白柳迎着花田里吹拂过来的风,惬意地眯了眯眼睛:你没发现血灵芝在生长的时候, 连玫瑰原液也一起吸收了吗?而且生长得格外茂盛。
游戏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白柳回过头,扬起下颌抬眸看向唐二打,就像是塔维尔一样,毒药从这些人心脏的欲望里生长出来,但解药也藏在他们自己的身体里。
只是看他们怎么选择而已。白柳又把头转了过去,淡淡地说,看他们有没有勇气忍选择荆棘环绕骨头,刺破心脏,拯救自己的【解药】路径。
白柳被刘佳仪搀扶着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裤腿上泥和草屑:
无论好坏,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白柳转身过来看向怔怔的唐二打,微笑,只不过他们从没得选,变成我给他们多一个选择,本质来说,这个世界怎么发展不是你或者我可以决定的事情。
白柳看向唐二打的身后,那些欢欣雀跃奔他而来的人:而是这些除你我之外,做选择的人决定的。
白先生!!
白先生我们弄好五月玫瑰节的展示台了!
!!慢点走白先生!您的伤还没恢复全!
这些人目睹了白柳放血救他们那惨烈的一幕,现在对白柳简直是恨不得捧到心尖上,白柳走路晃一下都要大惊小怪半天,毕恭毕敬地走在白柳身后一步的位置,小心地守着他。
五月玫瑰节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如约举行了,我们毁掉了玫瑰工厂里的所有香水,只留下了那些要在玫瑰节上拍卖的特级香水。
这次来玫瑰节的人全是顶级富豪,都是靠干叶玫瑰生产链上的某些环节发家的,在全球大力推广玫瑰香水,每年他们都会过来拍下一到两瓶特级香水供自己享用
现在他们全都等在露天广场,等着您过去了。
这是唐二打不能理解白柳的另一个点,他上前走到了白柳的身侧:你已经销毁了大部分玫瑰和香水,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些特级香水?
白柳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衬衫,侧头对唐二打意味不明地笑笑,语调散漫:总是要给所有人同样的选择,这才公平。
前面的人领着白柳从工厂内部绕到广场后面,打开后门,露出一截帮助白柳登台的小台阶,激动,又荣幸地低下了头为白柳拉开幕布:
先生,他们在前面等您登场。
白柳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台阶,阳光洒在他因为失血过多,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
他的面前摆着一个为他量身打造的木质演讲小台子,话筒直立在他嘴边,下面是等到几乎不耐烦的一众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
白柳微笑起来,他垂眸靠近话筒,有些嘶哑的声音透过露天广场的喇叭扩开:
久等了,各位贵客。
我是玫瑰工厂的新任代理人,白柳。
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后,白柳向左一挥手,他彬彬有礼地指着放在木板上的一堆,被切成1到2厘米长短的血灵芝母体条,有条不紊地介绍:
放在各位左边的,是我们刚刚研发的新产品,也可以说是玫瑰香水的副产品,是它新鲜的枝条截断晒干,上面的尖刺还保有旺盛的生命力。
白柳抬眸环视一圈下面的人:相信大家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样介绍一段荆棘,接下来我要告诉大家它的价值这段小小的荆棘,可以解除对玫瑰香水对人体的上瘾影响。
下面顿时发出一阵骚动,在短暂的讨论过后,坐在前排一个人举手严厉地道:代理人,我愿意出钱购买这个荆棘的专利,你不能大范围推广!
对啊对啊!这东西要是大范围推广了,香水就卖不出去了
我刚刚靠香水控制了一个高官,可以靠此晋升
各位不用如此忧心。白柳笑眯眯地打断了台下的议论,这个荆棘要使用,副作用也是很强的它需要被吞咽下去,然后时时刻刻忍受荆棘在体内生长的痛楚,吸食血液让你们感到虚弱,最终才能熬出一个成熟的解毒品。
而且只因为这个荆棘有血液纯净的要求,就像是器官移植一样,只有自己的血液才能养出解毒自己的药物。
所以每个来购买荆棘解毒的人,都必须做好痛得死去活来的准备。
下面的人又沉静了下去。
刘佳仪站在幕后掀开一小块布看向台上的白柳,忍不住咋舌:白柳这家伙,真是够缺德的。
虽然在骂白柳,但刘佳仪的脸上却明显带着看好戏的笑:明明是投资人用来剥削小孩的血灵芝,被这家伙靠着血液纯净这一点转化成了这些投资人自我折磨。
荆棘,白柳居然想到了利用荆棘在人体里栽种培植。刘佳仪连连叹息,他真是个折磨人的天才。
他到底要做什么?唐二打越来越看不懂。
刘佳仪无语地抬头看了一下这傻大个:你还没看出来吗?
唐二打拧眉深思:看出来什么?
刘佳仪把眼睛靠近幕布后的缝,脸上是掩不住的恶劣笑意:他在把幕后之人让他做的选择,转嫁到其他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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