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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女眷大都很羡慕岑清,但是年长一些的家眷观念会有不同,女官虽然令人敬佩,但又免不了让人感叹,岑司业应当年纪不小了,这么终日将心思赴在朝事上,怕是自己的事都耽误了,就算有东宫垂青,也应当考虑自己的事了……
是啊,官至宰相又如何,还不如早些成亲生子……
许骄左耳朵进,右耳朵处。
等入了殿中,内侍官通传,文太后唤了许骄入内。
“阿清,来哀家这里坐。”因为她同柏靳走得近,所以文太后也待她亲厚。
“年关怎么过的?”文太后问起。
许骄应道,“休沐后,先去了趟平城温泉呆了两日,而后回了府中过年。”
文太后叹道,“那还好,别让东宫给你安排太多事。”
许骄笑道,“殿下照顾。”
文太后喜欢同她说话,不似旁的女眷,在跟前诸事小心翼翼,一句话都要斟酌很久,但岑清不同。
岑清是前朝官员,心思豁达,言辞间的分寸感很好,让人如沐春风,所以文太后喜欢传她来宫中说话,也唤的都是“阿清”。
“对了,阿清,你再同我讲讲早前燕韩的事,上回说到敬平侯称君侯,与晋帝和新朝三分天下……”文太后早前喜欢看书,但年事高了,看书容易眼花,就喜欢听人讲书。
文太后周围也有侍奉的女官。但周围的女官大抵都是书上有什么就念什么,文太后听得入神时,多问两句或是想探讨,也没人能答得出来。
要单独请人说临近诸国的史册,来得人又都是男子,太过文绉绉,也教条,照本宣科。有一回文太后是听说国子监新来了一位女司业,又很受东宫看重,早前还在朝郡做过郡守,文太后便唤许骄入宫过。
当时文太后随意问起过几句,却发现许骄对临近诸国的历史,现状,对答如流,烂熟于心,全然不需要看书,但凡她问起,还能同她说起许多,既幽默风趣,也不教条,还能在临近诸国之间,或是同一个国家前后两段之间的历史里,做横向和纵向对比,信手拈来。
文太后便知晓国子监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司业。
文太后喜欢许骄,所以不忙的时候会想着唤许骄入宫,许骄也会耐性同文太后说话,但凡文太后问起的,许骄都会仔细解释清楚。
有时候,文太后也会唤柏靳一道来。
今日,寝殿外都能依稀听到太后的逗乐声和笑声,也都知晓方才是岑清入内拜谒,太后对岑清另眼相看。
岑清是前朝官员,在太后这里说了些许话,就要去前朝了。文太后颔首,又叮嘱了一句,让她常来。
许骄拱手行礼,退了出去。
寝殿外,沿途的女眷都朝她福身,许骄是女官,只用颔首致意。
……
从太后寝殿出来,便有内侍官指引着她往前殿去。
前殿的人已经很多了,都在逐一等候至柏靳跟前拜谒,从殿中出来的人,也陆续去了御花园处等候晌午的宫宴。
许骄到的时候,正有官吏从柏靳殿中出来。
大监看到她,快步上前,“司业来了?”
“大监!”许骄问候。
大监笑道,“殿下吩咐过了,若是司业大人来,直接请司业大人入内。”
大监话音刚落,周遭都朝许骄投来目光。
都知晓岑清是东宫跟前的红人,早前朝郡郡守一职无论是不是烫手山芋,但是东宫力挺岑清上位,短短一年时间,岑清就因为朝郡郡守一职调回京中任国子监司业,虽然是冷衙门,但冷衙门既是跳板。
只要岑清还受东宫信任,那岑清日后的未来就不可限量……
前朝和后宫不同。
后宫的人只是对岑清抱有不同看法,但前朝,人人在许骄面前都恭维,但大都笑里藏刀,私下里的戒备之意很重,寻到机会落井下石者也一定会有。
许骄心知肚明。
旁人而言,她是柏靳一手扶住起来的傀儡棋子;但许骄心情清楚,就你们心里这些小九九,言不对心的模样,她早前就熟悉得很,眼下闭着眼睛都能嗅出来,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真当她是女的,什么都看不明白……
她比他们看得清楚得多。
“岑清见过殿下。”许骄拱手行礼。
柏靳看着她,“你来得正好,我有事同你说,去后苑吧。”
许骄应好。
安和殿后苑直通皇家园林,冬日里,有腊梅幽香。
两人从后苑踱步去到园林处,柏靳一面问道,“方才见过祖母了?”
许骄叹道,“殿下应当让赵暖去见太后,太后在宫中也挺烦闷的,需要人作陪,赵暖的性子,太后会喜欢。”
她一语戳破,柏靳忍不住笑,“还不是时候,等一阵的。”
许骄看他,不知道他口中的还不是时候,等一阵是什么意思,柏靳则握拳轻咳两声,笑道,“长风的局势很有些意思,怎么,宋卿源没告诉你吗?”
听到宋卿源几个字,许骄心中吓一跳,不又驻足,诧异看他。
好端端的,柏靳不会这么讲话……
柏靳话里有话。
许骄愣住,明显见柏靳的笑容里藏着心如明镜。
许骄骤然反应过来,柏靳知晓……
柏靳重新往前走,许骄赶紧撵上,但脸色都是红的,她不知道是不是猜错了,但柏靳方才,分明是特意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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