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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我也听到狗叫了。”
“噢哟,好端端的怎么从这地方摔下来……”
“摔不摔的吧,反正人是死在这儿,问问这里头的人见没见过不就得了。”
“也有可能是死了从别的地方拖来的?”
众人七嘴八舌,猜什么的都有,连走路滑倒正好往后仰摔破脑壳的说法都出来了。
顾栾偏过脸,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不会是想偷看妩悦楼里的光景,又付不起钱,爬墙摔下来的吧。”
众人听他说的话,一齐转头看向妩悦楼。有整整三层,最上头还有供仙女们休息妆扮的阁楼,从这么高的地儿摔下来,不死也得大残。
来妩悦楼的兜里都有点银子,所以他们根本没想过偷窥这等下流事儿。经此一提醒,纷纷觉得顾栾说的有道理。
“有道理——这登徒子!”
“嗨,瞧他贼眉鼠眼的样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话先别说太早,等衙门的人来了再判也不迟——”
……
衙门的人还没到,围观人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尤其是在场的人没一个人与死者相识,已经越聚越多,快把妩悦楼后墙围的水泄不通。
蒋妈妈挥着帕子冲出来,把香味儿可劲儿往他们脸上赶,“干什么干什么啊,都在这堵着,影响我做生意了啊!”
她往地上啐了口,“这么晦气的东西,一个个在这儿围着两眼放光,有什么好看的啊!”
新年见到死物不吉利,围观多半是出于好奇。看也看过了,也怕真的呆久了染上晦气,一年都不顺遂,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开。
人群中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都出人命了还想着做生意,人说不定是你们推下来的”,马上被蒋妈妈横鼻子竖眼怼回去:“我做生意怎么啦?!你家先人老的时候你不还得接着吃饭嘛!”
“我推他?我神经病啦,凡是进我们这地方的都是顶好顶好的宝贝蛋子,捧都来不及。还往下推——我自断财路啊!“
顾栾他们也随着人流散开。
阿林心有余悸地说:“待会儿小姐跟姑爷先别急着进门,我去端个火盆儿来,跨过火盆儿去去晦气。季婆跟我说过,死人身上沾的晦气是最多的,尤其是这种横死的。”
“这种话你也信——八成也只能偏偏你这种小毛丫头。要是她说的是真的,衙门里专门砍人头的侩子手岂不是天天泡在晦气里,都里里外外给腌熟了,干脆别活。”顾栾侃道。
阿林被说了,好不甘心,嘟囔着嘴向姚星潼求助:“姑爷!”
“啊?”
姚星潼一个激灵,懵懵地看向阿林。
她刚才在想别的事,根本没听到阿林说了什么。
阿林撇嘴,哀怨道:“姑爷果然跟小姐夫妻一条心,都爱欺负我。”
***
晚上准备睡觉前,姚星潼像往常一样铺地铺。
铺好后,她起身去吹灯,顾栾还没进被窝,坐在床边,青丝如瀑,撑着床沿看她。
“这个给你。”
顾栾随手将一团东西丢到姚星潼被子上。
姚星潼捡起来,走到光下。
那是一片不知道用什么木头做的圆形木牌,薄薄一片,躺在手心却很有些分量,灯光一照,竟反射出淡淡一层金属光芒。
正反面都是一样的,各有一只鸾鸟刻在正中。鸾鸟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脱离木牌飞出来。
“娘子买来送我的么?”
姚星潼欣喜道。
上面刻的鸾鸟,与栾同音。握着木牌,好像牵着顾栾的手一般。
“嗯。路过时觉得好看,顺便买了。你喜欢便挂起来,不喜欢就还我。”
“娘子送的,我自然喜欢的不得了。”
姚星潼当场就翻箱倒柜找出一段挂绳,穿过木牌边缘的一个小孔,当成项链戴到自己脖子上。
“我会好好戴的。每天都戴着。”
顾栾嘴角绽开笑。在灯光的映照下,那笑竟有几分温柔的意味。
“嗯。睡吧。”
外面的雪反光到屋里,吹熄灯后屋内并不是十分黑暗。
姚星潼躺在被窝里,睁眼看着窗外树枝上的雪。
木牌贴在她胸口。热热的,烫的她睡不着。
这东西对顾栾来说也是重要之物吧,不然按照顾栾大手大脚的性格,如果只是一般物件,肯定不会说出“不喜欢就还给我”这种话,而是会说“不喜欢就扔了”。
她忍不住想,顾栾喜欢的男子,会不会就是他呢?
毕竟,她从未见过顾栾对哪个男子上过心。对她却是处处照顾。
她之前一直不敢去想这种可能。以为自己与顾栾云泥之别,想了也是自作多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要是知道她其实是女扮男装,纵使不会杀了她,至少也会失望透顶吧。
姚星潼轻轻叹了口气。
她又想起今天下午无意间听到的话。
当时他们围观完尸体,被老鸨赶开,正打道回府。离她近的几个中年女人凑在一起说话,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瞄上一眼。
她竖直耳朵,听到了只言片语。
“诶,我就说长得像,还真是顾家千金跟那个赘婿。”
“差不了了,还是往顾老爷府那边儿走的。”
“两人成婚也有小半年了吧,怎么还不见顾小夫人肚子有动静呢。招赘婿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嘛,我邻居,成婚不到半个月媳妇儿就怀上了。他们该不会是怀不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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