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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亏是季玄羽他们先查到啊,不然没准还会出现别的伤亡。
小赵看着一堆废墟,叹了口气:这里肯定要清理的,工作量又增加
季玄羽:确实要清理,犯下事情的人自爆了,没留下多少信息,还得从废墟里挖情报出来。他笑了笑,那就麻烦你多叫些人手过来,挖石头,找有没有能用的东西了。
小赵突然同陆有清感同身受起来,难怪陆部接到季玄羽电话后常露出那样的表情,原来如此小赵摸出手机打电话叫人:好的。
加班,又是加班,没有一个社畜是喜欢加班的,而季玄羽最近给管理部的电话,基本每一个都在给他们增加工作量。
在新的人手到来之前,小赵他们只好先行搬动,季玄羽跟秦云两人这会儿闲下。
永春嗓子已经哭不出声了,眼泪也流干,他瞳孔涣散,神色颓靡,秦云终于发现差了点什么:你本体也在废墟底下。
永春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反应,不过他的形体看着没有受伤,也没再变得脆弱,想来本体并没有受伤,季玄羽放出一丝灵力,撑着永春不至于晕过去。
搬石头自然也不是手挖,都是修士,方式肯定不会原始,要不是废墟底下压着等待探究的线索,直接灵力轰掉完事,偏偏是个仔细活儿,只能撸起袖子干。
别的线索先没找到,但永春的本体很快被带了出来,季玄羽抬手,就让永春的本体飞了过来,他的本体被放进了一个温养灵体的器皿中,而器皿此刻散发着光,在垮塌的山石里护住了永春的本体。
季玄羽顿了顿,将本体递到永春面前,他不必再多说什么,永春看到自然会明白他还是被人护着的。
永春那死寂的眼神里终于聚起神采,但他凝视着本体的时候,喜与悲已经分不清了,他颤抖着手指,想碰碰青雀留下的器皿,却在还剩一寸距离时,触电般地缩了回去。
之后你还是回玉石记里养伤趁着时间,你也好好想想以后的路吧。
经此一遭,他之后还是做个与世无争远离喧嚣的人,或者选其他的路,那都是他自己的决定,人的一生做出重大选择的,终究还是自己。
永春无力垂下手,他暂时说不出话,脑子里也一片混沌。
季玄羽叹了口气,秦云抬手将永春的本体拿了过去,拎在自己手里,没让季玄羽多费一点儿力气,像极了在外买东西,主动要求拎重物的男友。
小赵跟下属们小心的用灵力挪动石头,在某块石头挪开后,小赵疑了一声,从里面捡出一块残片。
应该是从什么东西上脱落下来的碎片,具体是什么东西小赵没法判断,但手中这个残片上的花纹他眼熟啊:任家的家徽?
道门某些大家,还保留着许多传统的习惯,但部分东西也在逐渐淡化,如今还留着家徽的共只有四家,任家就算其中一间。
小赵咽了咽口水,把不准是先瞒着季玄羽他们把东西带回去,还是告知凤君一声,毕竟任家
哦?你盯着看了许久,这是什么线索?
小赵被突然贴近背后的声音吓一跳,差点松手把残片掉下去,他也不用纠结要不要瞒下线索了,季玄羽分明是一直盯着他们的动作,在监工呢。
小赵咽了咽口水:这个,是家徽。
季玄羽故意凑近,却装没事人似的:嗯,哪家?
即便小赵现在不说,季玄羽记住图案,回头也可以找别人问,所以他老实开口了:任家的。
季玄羽眼中闪过玩味的神色:监察司上任司长姓任吧。
那位差点被季玄羽气死的司长,各种方面的出名,小赵只能继续点头:对,就是您想的那样,他就是任家的。
小赵指了指家徽,示意此任乃彼任。
季玄羽把家徽的模样记住了,他拍了拍小赵的肩膀:把这里查完肯定也要等上好一阵,我们先走了,这边就交给你们,回头我会找老陆问消息的。
被戳破自己的小心思,小赵面色窘迫:好的!
他方才还在纠结消息第一手给谁的问题,结果季玄羽这会儿大大方方让出来,让他们全盘接手,摆明给足了信任,自己那点想法,倒显得小气了。
季玄羽弯了弯嘴角:还是年轻,哪怕有点小心思,都把一切写在脸上呢。
秦云让永春回到本体中,永春也只是木讷地照做了,他这会儿比较自闭,只剩下一些简单的意识,要让他给多的反应也是为难人。
季玄羽跟秦云一起往回走,上了山崖,又下山叫车,等坐到车上,他们俩靠坐在后排,将永春放到一边,秦云勾了勾季玄羽的手指:你回来的急,没留下什么破绽吧?
季玄羽做事虽然向来妥帖,但有个词叫关心则乱,换位思考,若是碰上季玄羽的事,秦云也没法做到绝对冷静。
季玄羽人都在动车上了,障眼法要骗过一圈的人跟电子设备,不然大活人凭空消失,车上的人吓也吓坏了。
放心,都很妥当。
季玄羽在他掌心勾了勾,他留下的障眼法这会儿还生效呢,反正保整个车程没问题,他确实是急着回来,若秦云没遇上这档子事,季玄羽也会规规矩矩等车回,可遇上了他难免担心。
秦云就是送个人出来,谁知道会遇上更多的情况呢。
季玄羽即便不开口,秦云也知道他是因为担心急着回来,那他若平铺直叙心思,就太没情调了,于是季玄羽朝他笑了:就是急着赶回来看你。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瞳孔地震!
后面这两位是那种关系啊?!
好在他保持了良好的职业素养,这位本来话就不多,现在更不敢跟他俩搭讪了,而有外人在,季玄羽跟秦云也没做更多挑战别人心理的动作。
等他俩回了玉石记,店面已经开了,朱邪看到他俩就是一愣:老大你回得这么快?不对啊,你不是八点的车
季玄羽:发生了点事,我说给你,你等下也跟其他人提一下吧,等后续情报到了,我们再一起开个会。
季玄羽跟秦云两个人分别出门,没想到还发生这么多事,朱邪听到天灾二字后眉头紧锁,就一直没解开过。
居然是天灾还真是我们料想的最坏情况。
这回先开口的可不是我,季玄羽摊手,总不能再甩锅说我乌鸦嘴了。
朱邪没跟他逗趣,他接过永春本画卷,放回多宝架上,叹气:遇上天灾,我们会费多大功夫先不说,又得有多少无辜生灵受害啊
的确,那些已经遭难的生灵,即便日后天灾被除去,他们也回不来了。
秦云闻言,视线轻轻落在季玄羽身上。
包括大家的情绪,众生的期待或者埋怨,这些东西,季玄羽都一人担了起来吗?
朱邪刚把永春本体放下,沉默一路的永春突然再度现形,却直接跪倒在地!
季玄羽:你这是做什么?起来。
诸位大人,永春匍匐在地,嗓音哽咽,妖王虏走我兄弟,逼得青雀助纣为虐,最后身死,我与其有不共戴天之仇!恳请诸位大人允许我伤好后暂且留在办事处,但凡有能用上我的地方,绝不推辞!
他言辞恳切,秦云了然,永春这是想救出青雀的孩子了,但说实话,那孩子的处境也不可能好如果他如今真的还活着的话。
永春虽值得同情,但若本事不够,也不可能分事给他做,季玄羽道:起身,抬起头来。
永春抬头,但还没起身,季玄羽再道:站起来。
永春顿了顿,终于起身站直了。
给你个机会,你伤好后,如果想留下做事,也得通过考验,合格才能留下。
季玄羽瞧着他:站起来,朝前走,想要什么就自己努力去抓住,你如果合格了,你记着,不是你跪来的,也不是我施舍,而是你自己凭本事拿到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永春暗暗握紧了拳。
温柔不代表无力,善良不是懦弱,想报仇,想救人,你就必须变强。
你自己选的路,就要用自己的力量去走。
永春的神情终于从悲怆中拔出,他眼神变得坚毅:凤君说的是,永春谨记!
第五十五章 愉悦只会多,不会少
玉石记地址选在青湖古镇, 加上诸多神兽庇佑和温养,玉石记内又有小阵法,所以灵气管够, 在他们这儿养伤的灵物们恢复得又快又好, 而且不少人修为还能精进。
永春能不能通过考验, 就看他自己了。
胡灵拿着手机跑了过来:老大, 小文说她朋友都找着了!对我们千恩万谢的,可昨天看过还没找出什么啊,管理部这么给力了?
季玄羽都说过一遍了,朱邪当然不用他开口说第二遍:是秦云的功劳, 也是巧了,该说那四人没到绝路吧,还好,人找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哟, 永春这眼睛红的。
胡灵才注意到永春的面色,永春忙躬身,缩回本体里去了,胡灵:哭了多久啊,肿得跟铜铃似的。
朱邪叹了口气:他也不容易。
季玄羽:你们先说着。他将秦云拉到一边, 有没有受伤?
没有。秦云道,多运转灵力,对我也有好处。
季玄羽点点头:你准备把残魂召回之前记得先跟我说一声, 我给你护法。
秦云自然同意:好。
小赵那边带着管理部的人挖了一天石头, 可算把底下能用的东西都挪了出来, 到了晚上, 陆有清就把整理出的电子档给季玄羽发了一份。
彼时季玄羽在房间里, 也没睡觉, 秦云在修炼,都凌晨了,陆有清把消息跟资料给他发过来,可见又是不少人在加班。
即便修为高深,很多人也习惯睡眠,那是种放松和享受,陆有清又丢了一晚睡眠,说话声里都带着浓浓的哀怨气息。
任家也被扯进来了,我们把碎掉的东西一拼,完全就是个储存灵器,但里面空空如也,东西呢?灵器外连着管子,跟唐弘图那根一模一样。
陆有清揉了揉太阳穴:失踪那四位,我们检查后发现被抽走了生命力,送到定点医院去了,他们也是遭受无妄之灾,醒了一个,说话还算清楚,说他们几个本来准备去看日出,结果撞上一群人,好像在虐待动物还是怎么,本来他都没来得及看清,结果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四人睡得比较晚,一看时间也离天亮差不多,索性约好去看日出,徐小文跟她闺蜜都睡熟了,也不好去吵,就没打扰她俩,四个人去了。
谁能想到还会碰上这档子破事呢,他们什么都没搞明白,就被人给抓走了。
其实他们差点就被当场杀掉了,只是后来有人改了主意,把他们抓去抽生力。
虐待动物说的多半是抓捕了灵兽。季玄羽道,看样子他们之中没人有抹掉记忆的本事,不然一气儿失踪四个,对他们本也是麻烦。那群人里肯定有性子暴戾的邪祟,纯恶,不然他们抓了四个,却还要顺着去帐篷看看,碰碎了胡灵给的手串。
老季啊陆有清双手交叠,也不用你毒奶什么了,我自己都觉得这事儿背后有点大,我心里是愈发没底,任家都扯进来了,之前两任部长都是他们家的,管理部都快成监察司一言堂也是他们搞出来的。
现在证据指着任家,唐家刚没了一个唐弘图,唐婆婆作为主事人是个明事理的,但任家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陆有清真是想想都头大。
季玄羽在为他心脏考虑和正事之间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提前给陆有清打个预防针,毕竟这回不是胡猜也不是毒奶了,真佛都把预知拍出来了。
于是季玄羽道:我给你说件事,你有个心理准备。
陆有清听到最后四个字心里就咯噔一声,但他知道大事马虎不得,正襟危坐:你说。
季玄羽就把天灾出世的消息丢给他了。
陆有清当头被天灾两个字给砸懵了,浑身僵硬四肢灌铅口不能言的那种。
电话那边半晌没声,季玄羽扔了炸弹,还是体贴地给陆有清留了点时间消化,他不急着催,缓了片刻后才问:喂,老陆,你还好?
听筒里传来了清晰的吸气粗音,季玄羽心说听这频率,大概是不太好。
天、天
季玄羽接了他说不出的话:嗯,天灾。
那边又穿出剧烈的椅子刮擦地板声,经过听筒加成后格外刺耳,季玄羽忙把手机拿远了点,陆有清已经没坐着了,他站起来在办公室打转,脚步踢踏声完美传递了他糟糕的心情。
季玄羽甚至还听到向来随和有教养的陆有清爆了句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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