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未免显得自己太过急迫,谢澜愣是装作沉思的样子过了几分钟后才答应厉长钧的邀请。
厉长钧走在谢澜身边,微微转过头便能看见谢澜发红的耳朵。
倒是越来越会害羞了呢。
都是身高腿长的成年人,赶起路来自然快得很,没一会两人便回到了公寓。
给,早上喝牛奶比较好。厉长钧递过杯子,温和的说道。
谢谢。谢澜顺着身位打算伸出左手去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受了伤,袖口也粘上了星星点点的干涸血迹。
不多,但很明显。
厉长钧察觉到了,他皱着眉放下杯子,牵起谢澜的手沉声问道:怎么弄的?
谢澜:只是不小心而已。
厉长钧一言不发的去找医药箱,没信谢澜的话。
拿到医药箱之后,他利落的找出要用的双氧水和生理盐水以及碘伏纱布放在一旁。
厉长钧:坐过来,我给你上药处理一下。
谢澜咬着嘴唇一脸窘迫的坐了过去。
厉长钧注视着又红了耳朵的谢澜,还是选择轻声提醒他,忍一下,会疼。
谢澜自觉的点点头,任由厉长钧动手。
因为是基础性的伤口,处理起来很迅速。厉长钧捆完纱布,笑着与谢澜聊起天来。
只可惜大部分时间是厉长钧问而谢澜答。
与独处时容易崩溃的情绪不同,谢澜缓缓摸着胸口,反而是加速跳动的心脏和奇怪的心悸淹没了他。
是与不是,问了便知。
他坚定下眼神,开口就打算问道:厉长钧,你还记得你以前救过
厉长钧:张嘴。
说完,厉长钧将白色糖果塞进谢澜嘴里,眼带笑意的问他,也是牛奶味的,甜吗?
谢澜愣住了,这十五年来,他从不吃糖。
熟悉的甜腻滋味一点点从味蕾传来,他没舍得吐掉,反而是无措的吃下了这颗糖果。
明明这么久了,却还是记得那种甜入心扉的感受。
明明已经十五年过去了
谢澜闭上眼睛,任由眼眶中的泪水滑落。
哪怕是将这副软弱的模样暴露出来也无所谓了,原来从头至尾我所在乎的,不是不告而别,而是莉莉给予我过温暖,却消失了。
独属于我的太阳,如何能让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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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得知
厉长钧略带犹豫的看着谢澜坐在沙发上默默悲伤流泪,没有选择像十五年前一样温柔的上手拭去他的泪水,而是抽了些纸巾低声安慰道:别哭,擦擦眼泪,是我不对,突然给你塞糖吃。
因着谢澜始终不伸手接过纸巾,一直闭着眼睛不开口说话的关系,厉长钧轻轻说了句抱歉,才小心的帮他擦拭眼角。
谢澜睁开眼,压抑着万分情绪的瞳孔里倒映着厉长钧的影子,他哑着嗓子哽咽的质问:为什么十五年前要不告而别,那场绑架案里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颤抖着身体,嘴唇甚至咬出了血,你说啊!莉莉。
谢澜已经认定眼前的男人就是不告而别的厉长钧,是过去会温柔的抱着他安慰他的莉莉。
厉长钧:是我从前做过什么事让你现在这么难过吗,我十岁那年生过一场很严重的病因此那段时间的大部分记忆都很模糊。
他克制的拉起谢澜的手,说道:抱歉,是我的不对,别哭了。
谢澜强硬的别开脸不看厉长钧,隐隐觉得自己包扎好的手掌在发烫,莫名的开始紧张。
林宇杭发来的语音里确实讲过这件事,会不会是莉莉被救走后就生病了因为年龄小的关系所以才把我给忘了。
这个猜测让他的心瞬间激动起来,谢澜强作淡定,抖着手将厉长钧推开,我知道了。以前你救过我,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后来我一直在找你,因为你突然消失不见了。
别看他一脸淡漠,其实翘起的嘴角都快压抑不住幅度了。
厉长钧好笑的顺着谢澜微弱的力道退开,有些夸张的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回道:原来如此,看来我和谢先生是很好的朋友啊。
谢澜被厉长钧的反应羞红了耳朵,淡色的嘴唇紧张的抿起,但他却认真的点头肯定道:是的。
随后,他似松了一口气般露出笑容,不再是之前难看且勉强的微笑,而是打动人心的真挚的微笑。
压在他心头的那朵最沉重的阴云此刻悄然散开,明媚的阳光开始照耀他的心田。
厉长钧眼眸微不可察的加深了些许,他略带宠溺的意味揉着谢澜柔软的头发,笑着说道:那刚才的巧遇是因为你特地找过来的吗?
谢澜听到此话窘迫的抬起脸,强行辩解道:才不是,我是来还你的衣服的,到了发现你不在家就打算走的。没想到会撞见你。
厉长钧:那我的衣服呢?
谢澜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厉长钧的眼睛,他涨红着好看的脸蛋,发出的声音细若蚊呐:我洗好了,只是忘了带过来而已。
厉长钧听到了,随即好笑的揉乱谢澜的头发:没关系,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就好。
当然你想留着,我也完全没意见哦。
谢澜被这一番调侃窘迫到五体投地,连脖子都红了起来,他站起身匆忙逃开:我先回去了,再见。
厉长钧盯着谢澜慌张落跑的背影,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害羞啊,真可爱。
剧情已经大致脱离世界线的范畴,看来我也要有所行动了。
他深思的看向窗外的风景,眼眸越发幽深,却没有任何聚焦点。
*
叮咚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谢澜打开查看,发现是一条短信。
林宇杭:我求爷爷告奶奶问了和厉家比较亲近的朋友,厉少爷肩膀上的疤确实是被蛇咬的。
谢澜:我知道了。
他久违的开心极了,脚步轻快,一路向他停车的地方走去。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谢澜以为是林宇杭打来邀功的电话,想也没想就直接接通了。
谢澜,我是你妈妈。给我些钱,阿云生病了需要钱治病。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冷淡,带着吩咐的语气,笃定谢澜会给她钱一般。
而阿云便是女人逃离家暴丈夫后生下的宝贝女儿,自小体弱多病。
谢澜:多少。
八十万。
谢澜蹙眉,冷冷回道:没有。
他创立公司才不过一年时间,靠得还是他人投资和自己攒下来的钱,根本拿不出八十万流动资金。
女人被谢澜果断拒绝后一脸气急败坏,不顾脸面直接破口大骂:怎么会没有,你不是开大公司的吗!亏我白养你这么久,阿云生病了一点钱都掏不出来,没用的废物!
早知道当初就不在人贩子手里买下你,让你死了得了!!
谢澜听到最后那句话,急切的质问:你说什么?我是你买来的?
手机那边没再传来声音,是女人挂断了电话。
谢澜满心复杂的走在街头,心中全是女人刚才的话语。
我不是她亲生的,而是买的吗。
那我的亲生父母又会是谁。
算了如今我已经找到莉莉了,就算是亲生父母又如何,错过的人生不会重来,现在的我也不再需要什么亲情了。
谢澜自嘲的摇摇头不再思考这件事情,而是找到车后便驾车离开。
之后的日子里,谢澜每天都会来找厉长钧,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与日俱增。到了最后,谢澜索性带着工作一起过来。
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却格外让谢澜欢喜。
半个月后。
谢澜收到了来自厉家的邀请函,为了庆祝厉家公子留学回国而创办的商业性宴会。
他蹙着眉,沉思厉家给他这封邀请函的目的何在。
目前他的公司依然处在刚起步的阶段,厉家这种商场巨鳄应当是瞧不上眼的,专门给张邀请函都算是浪费。
莉莉更是很少提及厉家,也不住在厉家。
不过既然专门给了张邀请函,看来是不得不去了。
突然,脑海里浮现出厉长钧教他医疗知识的场景,谢澜垂下头,摸了摸又开始发烫的耳垂,轻声笑了起来。
莉莉好可靠啊,有些帅过头了。
*
夜晚,漫天的群星挂在天空,或暗淡无光或星光闪烁。
亮如白昼的街上路人行色匆匆,有的人路过奢华的大酒店门口好奇的瞥了一眼便继续赶路。
而云峰酒店内,全是厉家包下的场子。
来往的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连呼吸都带着那么点金光闪闪的意思。
谢澜身穿黑色的工作服混在其中,时不时也给一些人敬上酒,随后攀谈起来。
很久后。
谢澜坐在角落的休息椅上,不耐烦的看在来往的人群,随后夹了些吃的打算补充下消耗的体力。
不知道莉莉现在在哪,刚才只有厉家的当家人发表了致辞。
谢澜叹了口气,心情低落的连入口的甜腻甜品都尝起来涩涩的。
你好,你就是谢澜吧。
女人保养得体雍容华贵的脸上唇角微微勾起,她缓缓走到谢澜身边开口道。
谢澜:你好,你是?
龚丽芸淡笑着回道:我是长钧的母亲,最近老听长钧说起你。
谢澜一惊,连忙站起身礼貌的点点头,请眼前的女人就坐,夫人,您坐。
龚丽芸掩唇轻笑,优雅的坐在谢澜旁边,状似不经意间提及:说来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哦,长钧十岁那年出了意外被送回来后就发起高烧了,神志不清的一直念着你的名字。
我啊,当时就在想是什么样的一个孩子,让长钧这么惦记。
她顿了顿,又道:我就去悄悄见了你一面,稍微了解了些你的事情。
所以在后面长钧提出想要资助的你时候,我答应了。
女人像是被自己的话取悦到,笑意吟吟的望向谢澜:看来是笔很成功的投资,为你有如今的成就感到高兴。
说完她抬起酒杯示意祝贺。
谢澜从最初的谈话开始便凝神静听,抱有对厉长钧母亲的极大尊敬。
直到最后,他手指神经质的颤抖着,用力的咬着腮边的嫩肉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完全不敢置信一直匿名资助自己的会是厉家。
而也正是这些资助,帮助他渡过了艰难的过去。
原来一直是您?那为什么之前从不坦白告诉我。谢澜哑着嗓音,沉声问道。
龚丽芸:或许你应该去问问长钧,毕竟是他要求的哦。
话音刚落,龚丽芸向谢澜暗含深意的眨眨眼睛,随即伸起纤腰仪态端庄的离开了。
徒留谢澜一人站在原地情绪莫测。
确实资助的开始是从那过后才有的,莉莉也说过他会来找我,原来他在把我忘了之前还向家人要求这样帮我吗。
那他又为什么不在之后来找我,哪怕没有记忆也没关系,厉家总应该知道的。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莉莉被送出国回不来,加上没有记忆这件事,我们,才彼此错过这么多年。
谢澜一想到这,立马沉下脸色,恶狠狠的发誓一定要弄个清楚,他始终对这十五年放不下。
他永远也忘记不了等待厉长钧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抑郁症将他折磨的痛彻心扉,但他却始终甘愿。
他收拾下餐具,气势汹汹的就要去找厉长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你老婆来查岗了,宝,我们怎么办?
厉长钧:哦,没办法。
虽然晚了点,但还是顺利在今天赶上了(理直气壮叉腰)顺便卑微的问一问小可爱们能不能在月底前把用不到的营养液投给我呜呜呜,我好凉~
12.喜欢
酒店走廊边上不易被察觉的小角落里。
厉长钧颇为无奈的看着身前的女人,有些烦闷: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一出洗手间便被红裙女子堵上出路,虽然他急着去找谢澜,可冒然无视对方走掉确实太过不礼貌,所以出于避嫌的原因,两人谈话的地点也换成了比较隐蔽的角落。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状似密会的一幕。
她小巧的脸上是精致漂亮的妆容,性感的红裙很衬她优美的身材曲线,按常人的标准来看已是个大美人了。
黄卿卿目不转睛的盯着厉长钧的脸庞,紧张到一直结巴说不清楚话来。
我知道你的!我我们以前是同一个大学,我们以前见过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也回回国了,没想到你刚好是厉家的人
连粉底液也掩盖不住她通红的脸色,紧张到忘记眨眼睛以至于眼角酸涩到微微溢出点晶莹的泪花,她闭上眼睛鼓足勇气大声说道: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在学校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厉长钧眼眸里全是复杂难懂的情绪,他犹豫了片刻,取下整齐放在胸口的手帕递给了黄卿卿:谢谢你的喜欢。
厉长钧:我很荣幸,但是抱歉。
他眨着眼,露出悲伤的神情,轻声说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所以,抱歉。
这样啊黄卿卿抬起头望向他,无法控制的泪意汹涌澎湃模糊了眼前人的身影,她似乎听见了心脏传来的痛意,一点点的将她磨碎。
她哽咽着,却还是理智的说道:抱歉,是我太突然了。我不想哭的,对不起对不起。
随后,她珍重的收下那张纯白的手帕,低声道谢,挺直胸膛慢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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