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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兄长说话,傅景晏也不拐弯抹角,“孤记得前些年五哥似是得了块上好的天山玉石,不知那玉可还在?”
傅景骁略想了想回道:“应当是搁在承庆殿中的库房里。”说罢,顿了顿反问道,“怎么,太子想要?”
被人戳中了心思,傅景晏点了点头:“还请五哥割爱。”
傅景骁向来对这些金银玉器不太在乎个看中,那玉石搁置着便也搁置着,卖傅景晏一个人情正好。
不过,他倒是仙女好奇傅景晏要这玉石何用,他看了傅景晏一眼,随口问道,“太子什么时候对玉石感兴趣了?”
“也不是感兴趣,前些日子寻了一能工巧匠想打一对镯子,那人说用天山玉最好不过。这不,孤便想起五哥有一块。”
镯子?
男人自然不需要镯子,傅景晏这是送姑娘的?
傅景骁弯了弯嘴角,他上辈子怎么没发觉傅景晏对着男女之情上的事这般上心。
是送上辈子那个林家姑娘?
傅景晏察觉到了傅景骁若有似无的浅浅笑意,下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无可奈何地解释:“五哥别笑,赔礼而已。”
傅景骁刚要点头说好,听见“赔礼”二字时脚下的步子却不由一顿。
好巧不巧,视线落到远处,远远的似乎在蓬莱池畔的自雨亭中看到个熟悉的婷婷倩影。
方才在拾翠殿时他饮了些酒,量不多也不至醉。凭他的酒量,那小小几杯尚还不能让他达到微醺的程度。眼下,却莫名觉着有些头疼。
傅景骁眯了眯眸,不由的拧起眉,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日虞卿卿受伤的手背,和被一方帕子包着的断裂的玉镯。
那日,傅景晏说她受了些委屈;今日,傅景晏向他讨天山玉用来打一对镯子说是赔礼。
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吗?
见傅景骁半晌未言语,傅景晏半开玩笑道:“五哥?可是舍不得?”
傅景骁收回视线,清冷的俊脸上面色沉沉,启唇道:“嗯,舍不得。”
不管是玉石,还是人。
第三十四章 虞·嘤嘤怪·卿卿:哎哟,……
大殿内佳肴遍桌, 绮罗满目,更有婀娜宫婢鼓瑟吹笙,清歌曼舞。
虞卿卿并无封号与诰命在身, 便随虞宏章和乔氏坐于下首的王公侯爵之列。
眼看着御宴就要开始,虞卲却是不见了踪影。
这大过年的, 怕父亲责备哥哥, 虞卿卿便起身出殿去寻。
正值佳节, 太极殿外处处宫灯高挂,红锦轻悬。时不时有一行行宫人、婢女从四面八方的小径涌入太极殿。
虞卿卿提着裙摆四处张望,依旧不见虞邵, 继而又往台历殿后头走,没想到刚一穿过曲折回廊,迎面便碰见被婢女拥簇着走来的明月县主。
冤家路窄。
虞卿卿心里这般想着,微曲双膝向她行礼。
抬步刚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一声“慢着!”
虞卿卿瘪了瘪嘴,却还是不得不回首,有些不情愿地弯了弯粉唇:“县主有何事?”
明月县主上下打量了虞卿卿一眼,忽而佯装出一副刚把她认出的模样,略微夸张地道:“我说怎么瞧着眼熟, 还在盘算着是哪宫的宫女呢。不曾想,是虞姑娘呀。”
虞卿卿本不喜招摇, 况且还是在这种皇家御宴上,自然是越敛其锋芒越好。她今日穿得极为素净, 藕荷色地素面襦裙, 再配一淡翠色的披帛,鸦青色云鬓上也只用着支玉蝶流苏步摇做点缀。
再反观明月县主,今日赴宴她可是盛装前来。身上的百褶长裙还用金线镶着边, 发间的金鹊衔珠宝钗更是摧残夺目,就连耳垂下的两颗鲛珠都有拇指指甲盖那么大。
这般珠光宝气、华丽富贵,只可惜这衣着配色过于大胆,大红配大绿,再加上繁杂的金饰,虞卿卿只觉得明月县主宛如一只艳俗的花蝴蝶,在自己面前扑棱着翅膀。
虞卿卿忍住笑意,微微颔首。她急着去寻虞卲,不想与明月县主过多纠缠。怎料,却忽的被明月县主拉住手臂。
自那日被虞卿卿比下,又误被蛇咬,明月县主心里一直呕着气。
适才在路上,恰好碰见太子傅景晏,她估摸着时间他也该往回廊这边走了。她故意叫住虞卿卿,便是想在太子面前反压她一头,灭灭她的气焰。
隐约听见背后有阵阵脚步与谈笑声传来,明月县主抿着唇,笑道:“今日好歹是御宴,虞姑娘怎么也不好生打扮略施粉黛?若是在宴上被人当成宫女给使唤,这可不是打侯府的脸吗?”
她故意提了提音量,便是想让身后来人听见。身侧的婢女很是机灵,赶忙举起手中的提灯,烛火微光摇曳,洒在虞卿卿身上。
只是,虞卿卿方一抬首,明月便微微一怔。适才光线略微昏暗,虞卿卿又低倾着头,明月县主便未去细看她的脸,想着她衣着普通,定是不及自己分毫。
谁知,她这一身并非什么出奇的打扮,却是衬得她身段修长,眉目秀逸,一张娇俏的小脸更显皎洁如月。
与自己口中的宫女,那可谓是云泥之别。就连自己这精挑细选一下午盛打扮,似是都比不过一般。
情不自禁地咬了咬牙。
明月县主那转瞬即逝的局促,虞卿卿尽收眼底。
呵,区区花蝴蝶。
虞卿卿嘴角勾了勾,微颤着眼眸,装出一副可怜柔弱的模样:“县主自幼生于宫中,民女自是比不过。”说罢,她刻意顿了顿,语调里又加了几分惊喜之情,“县主今日这妆容格外精致美丽,与那日在女学前相见简直是判若两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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