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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不禁又瞥了虞卿卿一眼,明明她对自己的相貌是绝顶的自信,不曾想,在这陌生姑娘面前竟有种被其比下之感。
明月县主从小在宫中长大,傅景晏的性子她多少是知道的。
何曾见过他待一女子是这般态度。
明月不由地磨了磨牙,虽心中有些许的慌乱,但她好歹是个在宫中长大的世家小姐,什么世面没见过。很快便调整了心绪,微微扬起头,语气满是骄横:“你是何人?见到本县主竟不行礼!”
虞卿卿身上并无诰命,理应要向明月县主行礼问安。这明月县主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虞卿卿偏偏不想在此时对她卑躬屈膝。反正有傅景晏这个金大腿在,不用白不用。
她眸色微变,勾唇回道:“民女前些日子伤着了腿,曲不了膝。方才,表哥……”故意唤了傅景晏一声表哥,含情脉脉地抬眸看向他,紧接着装出口误的样子,慌乱地改口,“哦不……太子殿下已经免了民女的礼,不知明月县主……”
自己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真是要多白莲有多白莲。既免了向这明月县主行礼,又无意地假装秀了一把恩爱。
嘴边的话说一半,留一半。
明月县主不是不懂她话里的含义。
连太子都免了她的礼,她一个小小县主还要她继续行礼,那便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明月县主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白了虞卿卿一眼,方才敛了敛神色,有些不情愿地道了声:“算了。”看向傅景晏眼中带着丝丝倾慕,笑意浓浓,“太子哥哥,不是要回去批折子吗?月儿陪你去!”
虞卿卿掩面轻笑,这明月县主变脸未免也太快了吧,同她说话时便是一副飞扬跋扈、咄咄逼人的态度,一对上傅景晏那嗓音便又娇又嗲,就跟雀鸟鸣啼似的,叫人直起鸡皮疙瘩,怪不得傅景晏不喜欢。
眼见傅景晏正偷偷对她使眼色,虞卿卿轻微的颔首。挽上傅景晏的胳膊,唇角微漾:“表哥不是说前些日子我错过了赏梅宴,今日要带我去倚梅园赏梅吗?怎么又要去批折子了……”
这话说得含羞带怯,尽显一副小女儿家的心思。
明月县主嗓音娇嗲的,她就比她更嗲更娇,反正起听着声要起鸡皮疙瘩的是傅景晏。
傅景晏眼角一瞥,忍着不适温声开口:“好,陪你去倚梅园。”
闻言,明月县主脸上 可谓是一阵青,一阵白。
太子哥哥为何这般宠这女人!
再一想,适才她说的赏梅宴,长安贵女众多,那日没如期赴宴的似乎只有虞家那位!
不对,那样一张让人自惭形秽的脸,怎么可能是虞卿卿呢!
明月眼眸未颤,她本以为虞卿卿是因着容貌被毁,这才找借口推辞。不曾想今日一见,虽不愿承认,但她那姿容分明就是在各家贵女之上。
明月心中头一次有了挫败感,她看着前方两人离开的背影,冲一旁的宫女勾了勾手。原本看似单纯柔美的一双眼里,夹杂着些许的很色。
“方才国子监里那奴才不是挖到了什么好东西嘛,让他赶紧带上,咱们也去倚梅园!”
*
今日虽未曾落雪,梅倚梅园中的红梅却也开得娇艳,微风吹拂,梅枝轻颤,送来阵阵幽香。
虞卿卿今日披着件雪白裘衣,在梅林中与这红梅倒是极为相衬,她肌肤本就凝白,暖阳下更是显得莹润清透。
只是,虞卿卿此时无暇赏梅,余光向身后瞥去,果不其然,那明月县主一道跟了上来。
她抬手折下一截梅枝,轻抖露水递给傅景晏,暗下声道:“待入了梅林,殿下脚步利索点,先行离开便是。”
倚梅园中的梅树约有数千株,当年栽种时更是按着五行八卦图布局,如今梅树长成,高矮不一,这倚梅园便宛如座小迷宫一般。
正巧傅景晏今日身着红衣,隐入梅林中倒也不是难事。
傅景晏眸中蕴着几分玩味的笑意,随即薄唇轻启:“你这声音倒比方才听着舒坦多了。”
两人低语时,明月县主又听不见,她何须那般惺惺作态装娇装嗲。见傅景晏打趣她的声音,虞卿卿美目一瞪:“殿下若是嫌弃民女的声音,就自己应付明月县主去吧!”
傅景晏不由嗤笑一声,一抬眸见明月县主有些气急似的小跑了过来。接过虞卿卿手中的梅枝,在手中又再次掐下一小节,假装想要别在她的发髻上。待到明月县主走近,却又摇了摇头,开口道:“这枝梅尚且配不上表妹的佳容,待孤再去寻枝来。”
他声音不算大,恰好能被明月县主听见的程度。
语闭,不等明月县主那一声“太子哥哥”叫出口,便抬步向梅林深处走去,左顾右盼似是真的在寻一枝好梅。
明月县主刚想要追上傅景晏的步子,虞卿卿却是一侧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明月步子一顿,怒瞪了虞卿卿一眼:“你!”可下一瞬,再往前一瞧,傅景晏的身影已经隐入红梅之中。
瞥见她脸上略微愤愤的神情,假意让开道路,垂眸低首道歉:“民女一心看梅,未曾发现县主来了,挡了县主的路,还望县主别同民女计较。”
她这么大一个人跑过来,竟然还说未曾看见,分明就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明月县主见她这般目中无人,嗓音冷冷:“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虞家那位破了相的二姑娘呀。”她特意将“破了相”这三字语调加重,随手折下一节梅枝,故意从虞卿卿脸颊上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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