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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急诊医生的说法里,周隽这伤只是“很轻”的程度,但免不了还是缝了针打了破伤风,过后还得吃药、护理、换药、拆线。
从医院到望江府一路,孟疏雨全程像蔫了的白菜一声不吭,直到把车开到小区地库,临要分别,才忍不住对着周隽叹了口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刚确诊晚期。”周隽闭了一路的眼,到这会儿终于睁开来说了句话。
孟疏雨一噎:“那我不是没受过这种伤看着有点怕吗……”
见周隽不接话,她又继续自顾自发愁:“右手还挺耽误事的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疼不疼,影不影响正常活动?”
“什么正常活动。”
“就你一会儿上楼要洗澡换衣服什么的。”
“我要说影响你打算怎么办?”
“我……”
“那你问什么。”周隽瞟她一眼,解了安全带。
孟疏雨赶紧下车帮他开车门,一边解释:“我意思是如果有影响,要不叫任助理来照顾你?”
“大半夜的,人家不睡觉?”
“那我倒是可以不睡,但我确实不太方便……”孟疏雨瞅了瞅他,“我要是个男的,出了这事肯定贴身二十四小时照顾你的。”
周隽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朝电梯走去。
孟疏雨目送了几秒他的背影,又匆匆跟上去,叫了一声:“周隽。”
周隽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眼皮一掀:“要说谢谢就免了。”
孟疏雨到嘴边的“谢谢”被堵了回去。
想了想,这俩字确实轻飘飘的,好像只是减轻了自己的负担,对周隽一点用也没有。
说了简直比不说更加没诚意。
孟疏雨皱皱眉头:“谁说我是来说谢谢的。”
“那不然?”
“我是来说……”孟疏雨飞快动着脑筋,不太自在地把手背到身后,抬眼看着他说,“晚安——的。”
周隽眉梢一挑。
不等他有下个反应,孟疏雨已经转过了身,匆匆回到车里,把车掉了个头驶远了去。
*
次日一早,孟疏雨在生物钟的调度下自然醒来,翻了个身想继续眯会儿,一眼看到隔壁枕头的陈杏,昨晚那些波折又放电影似的回到了脑子里。
昨晚陈杏比她更晚到家,回来以后累得一句话说不动,卸了妆冲了澡就睡下。
两人到现在也没聊上一句半句的。
这么一想,孟疏雨忽然有点睡不着了,趴到床头柜拿起了手机。
脑子还没想到要说什么,手已经打开了周隽的微信对话框。
光标一闪一闪,孟疏雨盯着消息框,总觉得该问候一句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合适。
往上拉了拉,满眼的“周总”和“您”,过去的聊天记录说的全都是公事。
在这么多公事公办的消息后接上什么都觉得不太对劲,孟疏雨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最后放下了手机。
旁边陈杏打着呵欠转过头来:“一大早给谁发消息呢?”
“没发呀,”孟疏雨摇摇头,“我就看个时间。”
“哦,看时间需要打开周隽的微信对话框,打几个字再删掉哈。”
“……”
这怎么还钓鱼执法呢?
孟疏雨无语地翻个白眼:“你怎么跟他一个视力?你们都警校毕业的?”
“嘿?”陈杏一脸有意思的表情,“你夸我视力好就夸呗,怎么还非要连带夸一句周隽呢?”
“你搞搞清楚,我这是在夸你们吗?我这是在骂你们。”
“是夸是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一大早一睁眼三句话不离人家。”陈杏侧目看看她,下床去上厕所。
孟疏雨也坐了起来,对着浴室那头说:“我这不是对昨晚的事还后怕嘛,就想到他了。”
“那我也后怕,但我想的就跟你不一样,我只想把那俩傻逼的头拧下来。”
“确实……”终于能和姐妹做个总结,孟疏雨一个没忍住,“臭傻逼!男中败类!社会渣滓!”
陈杏接了下去:“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围绕着周隽的话题跑歪,两人同仇敌忾骂了好一阵,倒把后怕的劲骂没了一半。
孟疏雨歇下来想起唐萱萱,思忖着她和陈杏还算好的,那小姑娘第一次去夜店肯定吓傻了,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起床了没,在干什么。
唐萱萱秒回了消息:「qaq起来了,一醒就睡不着了,正在给周总发小作文。」
孟疏雨:「?」
唐萱萱发来一张截图,孟疏雨扫了眼绿色背景的部分。
看她先关心了下周隽的伤势,然后对昨晚给他添的麻烦表达了歉意,并且保证以后会注意点,少去这种场所。
果然刚出校园不久,这篇小作文的起承转合完全是保证书的标准模板,字里行间充斥着下级给上级惹麻烦之后的求生欲。
孟疏雨哭笑不得,又看向白色背景部分。
这一大清早的,周隽居然没隔几分钟就回了消息:「也不用放弃正常娱乐,这事责任不在你。」
孟疏雨握着手机的手轻轻攥了攥紧。
其实她和唐萱萱立场有点类似,只不过唐萱萱少了些顾忌,直截了当跟周隽说出了这些话,而她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而已。
虽然周隽是对唐萱萱回的这话,但孟疏雨总觉得自己也得到了一丝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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