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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色愈发沉凝,虽不知这诡异的记忆从何而来,然感触却十分真实,仿佛这些事当真实实在在发生过……
“小师妹,你再坚持坚持,咱们马上到了,尊上定有法子救你!”
正当两人沉默间,身后忽而传来一声急促的安慰,不待元矜反应,一阵寒风掠过,容辞便已移形而至两人跟前。
“见过尊上。”少年半揽着摇摇欲坠的女孩儿,不忘恪守礼节。
冰冷的气息于四周蔓延围绕,莫宁半昏半醒间,嘴角扯出一抹极微的弧度,头歪向一旁姚泽的肩上,睫羽轻阖:“见过师尊……师兄,咱们回去吧。”
姚泽向来温润的面庞上满是急切:“小师妹,你身中奇毒,切莫逞强了!”说完也不顾阻拦,转向容辞道:“尊上,小师妹不知中了何毒,弟子半路瞧见时便成了这奄奄一息的模样。”
容辞淡淡扫过他们一眼,目光在少年圈着女孩儿细腰的臂膀上停顿片刻,随即两指合拢,凭空捏出一封信函,薄唇轻启:
“你速去一趟碧翰阁,将此信交与陵芜真君。”
姚泽忙伸手接过,靠在他身边的人便不动声色被容辞拉了过去。
少年怀中一空,顿时竟颇有些失落,不过须臾就将这些情绪甩至脑后,拱手道:“弟子这就前往碧翰阁。”
说完即刻御剑而飞,很快消失在了天际。
容辞垂眸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小徒弟,修眉微蹙,如同幼时那般将人打横抱起,女孩儿小小一只,整个蜷缩在他怀里。
他喂女孩儿服用一粒丹药,转身正欲道出“阿衿”二字,却见后方早已空无一人。
想来阿衿是提前回去了。
他稍稍宽下心来,凌云直往山间而去。
*
元矜瞧见容辞抱起女孩儿后,便施法回到了峰顶。
亲眼看他那般亲密熟练的动作,总归有些不适,于是下意识先走一步,不过眼下转念一想,那女孩儿大概中毒不浅,事急从权,也就顾不得这许多规矩了。
元矜轻轻摇头,将他们先前一幕幕互动与自己些微的疑虑压下,迈步走回屋内,将绣伞重新搁置好。
今天她与容辞相处这半日,大致明白女孩儿于他而言已是不可或缺的亲人,的确,数十年的养育之恩做不得假,所谓舐犊情深大抵便是如此,只不过没想到容辞竟比她更先懂得。
听说那孩子出自修仙小族莫氏,因着庶女的身份,自幼备受欺凌也是可怜,后来幸得容辞相救,收养为徒,才过得好一些。
他们既有这等缘分,感情深一点自然无可厚非。
元矜叹息一声,说起来女孩儿既是容辞的徒弟,间或也算她的徒弟,日后能照顾便尽量照顾吧,至于感情这东西,慢慢培养亦并无不可,纵然自己终究无法如对待灵儿一般宠爱她,做到一个长辈的关怀还是应当的。
不过当务之急还要数阴阳双生契受损之事,如今契约不清不全,姻缘簿上他们的名字恐怕已经淡化甚至抹去了,故而修契刻不容缓。
只是女孩儿突然毒性缠身,容辞眼下定然无心于此,想到女孩儿苍白脆弱的小脸,元矜亦微微蹙眉,人命关天,修契大典往后拖一拖倒也无妨,至于魔毒……
她自己也曾中过魔毒,普通毒物并不难解,听说碧翰阁的陵芜真君乃医修奇才,有他在,那孩子应是无碍。
“嫂嫂!”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爽朗的清喊,元矜回过头,稍顿片刻后打开屋门,只见一袭火红衣裙的女子正笑看着她,双眸熠熠,面容很是明艳。
“嫂嫂,”女子见她开门后一言不发,一下拉住她手腕,万分着急道:“你不认识我啦?我是颜颜呀!”
元矜不由温笑,轻轻拍抚她的手背:“我记得,你是颜颜,容师弟的未婚妻。”
苏颜颜乃苏氏嫡长女,自小受宠,热情大方,爱憎分明,许多年前他们曾见过一次,正是两家订婚之时,苏颜颜当初直嚷嚷不接受包办联姻,拉着她控诉了许久,不想如今两人竟是好事将近了。
“就知道嫂嫂没有忘了我!”苏颜颜亲热地挽上她胳膊:“嫂嫂,前些日子我下山游玩,没能第一时间探望你,你可不能怪我。”
她回峰后才听说嫂嫂已经苏醒出关了,容拾春那缺心眼儿的居然不知道提前透个信给她,害得她错过探望嫂嫂的良机。
元矜领着她进门,招呼她坐下后又倒了杯温茶:“怎么会呢,还未祝贺你与容师弟有情人终成眷属,待到你们成婚之日我与子修必定奉上大礼。”
苏颜颜倒是一点儿也不见外,笑眯眯道:“师兄和嫂嫂的礼物定然不同凡响,那我就拭目以待啦。”
“对了嫂嫂,你回来不与师兄住一起么?”苏颜颜边喝水边大大咧咧问道,眼神里颇有些好奇。
元矜微愣,事实上,这个问题她亦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如今所在的水吟居是从前与容辞同住的,出关后她才知容辞睹物思人,早已换回那座原属于宗盟仙首的瑶光殿,距此处倒也不远,就在同一山峰,经扩充后,两地以玉桥相连,水吟居姑且可算作宫殿后的一处庭院。
容辞初时担心她不适应,便索性将她安排在了熟悉的地方,更有助于静修调养。他素来待她悉心,她也从未觉得有何不妥,故而长久以来,他们分居两处,夫妻之间倒显得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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