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杀戮(一)
丑妃来袭:王的盛宠 作者:~浅莫默
杀戮(一)
忘生沉下眉眼,“你这么记挂着又如何呢,他不会记得,更不会想起你。”
“娘娘……”叶公公对着忘生叹了口气,“那场火势后,您消失的那些时日里,皇上终日以酒浇愁,满面惆殇,从未笑过一次,可自打将娘娘寻回来了,便时时的笑……娘娘对皇上来说是特别的,奴才相信,皇上定会将娘娘接回宫里去的。”
“特别……吗?”
她抚着自己的腹,遥望窗外无尽苍穹,本是瓦蓝而湛亮的天空,遽然间乌云遮穹,细雨霏霏开始斜飘了,沙沙响的绿叶随着雨声踽郁,遍布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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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飘洒了三日,在天方放晴的一日,苏忘生独自在院中踱了一会儿,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动起来,仰起脸庞感受暖风簌簌拂过脸庞。
昏暗的天空变得湛蓝美丽,眯去眼望去只觉,苍穹瓦蓝近到咫尺。
白云层层叠叠朵朵漂浮,谧宁的世界里只能听到风扑过耳边的声响、欢啼的鸟鸣声。
忘生闭上眼,高高的抬起脸,任由身躯在悬空中摆荡,越荡越高,越荡越遥远。
她绽开双臂,感受风声迎面而看,扫在面上,空气温热而清新。
衣炔在翻飞,丝在飘扬,身子越变越轻,随着每一次高荡而越是轻盈,忘生咯咯笑着,伸出手向天空中,像在找寻什么。
秋千划成优美而圆润的半弧形,忘生睁开眼,天空好近好近,彷佛伸出双臂,指尖便能触碰到那无比熟稔而亟待的笑靥。
“西连夜……”
她柔情轻唤,微笑着向前倾,身子攸得腾空了,她无意识间松手,身子竟然被摆荡了出去,腾空向前方飞去。
惊耽的脸色苍白,一声尖叫无力的从高处向下坠落而去。
她下意识间用双手护住腹部,闭上眼准备承受这一沉击,可是却落在一个是温热的怀抱里。
“西连夜——!”一声惊喜的叫声冲出口,忘生睁开双眼,脸色一变,不是他!
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容,一个陌生而极其平凡的男人。
他接住了倒落的她,两人双双栽倒在碧绿的草地上。
他的呆呆的看着忘生的容颜,脸面通红通红的。
“好疼哦,娘娘”,他挠着脑袋,半晌憨笑着说出这么一句话。
“放肆——!还不扶娘娘起来,成什么样子!”叶公公从一旁跑过来,厉喝一声就去扯那侍卫。
忘生一时惊醒,推开他站了起来,抬起头去,看到对面立了许多着宫装的侍女与内监,立于正中的人,正是太后。
上前一步,叩拜在太后身前,余惊未定的勾下苍白的脸面,“叩见太后娘娘。”
太后挥了挥手,那些侍卫全都退到了门外去,宫女们前来扶起忘生到太后面前。
忘生抬脸去看,太后的脸色晦暗,不似从前容颜焕,温婉秀美的容颜下多了几分疲态,她见忘生身子愈加瘦弱,抓住了忘生的手。
“打回来了,哀家也还没见过你一面,真是……委屈你了。”
忘生抬头,脸面是诧异,“太后娘娘,臣妾本是罪妃,因皇上未得准许,不能擅自入宫,劳太后娘娘亲自前来探臣妾,已是罪该万死了。”
太后幽叹一声,“哀家带了太医和宫中上好补品来,你现在身怀龙抬,且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忘生点头言谢,与太后一起进了屋。
斟茶递上,太后撤去了他人,又命太医把了脉后才朝着忘生道:“身子虚弱,多食些补品才是,是哀家忽略了,只派了些侍卫来护你周全,却没想到皇上竟连伺候的人也都撤了去……”
太后欲言又止,忘生心有明了,只是点了点头,朝太后微笑,“臣妾会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太后关怀,忘生感恩。”
停了一会儿,两人都不再言语了。
忘生思量着,终于打破了沉寂,垂下脸道:“臣妾有一事想询问于太后娘娘……”
“你……唤哀家母后吧”,太后又是一声叹息,“后宫里,只剩下哀家自个儿了,皇上又是从不踏足我这里,哀家只盼着你也能快些回宫里,陪母后我做个伴儿啊!”
“母后”,忘生抬起脸,脸色在阳光下泛着微微透明色,“皇上,知晓臣妾有孕之事吗?”
太后顿了顿,点了点头。
忘生双手抚在腹上,微微一笑,转过脸去,“臣妾恐怕,进宫,万难了。”
西连夜,杀了夜儿,没有一句解释,便又将自己抛了回来。
西连夜,明知她肚中有了他的孩儿,从未想过来看一眼。
她真的不懂了……可即使不懂……她仍然相信着西连夜,每晚拥着他赠予的玉佩入眠,静静的等候。
待到两人见面之时,她想定能听到西连夜的解释。
想到此,她峥然起身,跪倒在地上,朝太后狠狠磕了响头,“母后,臣妾冒昧请求,此次能否带孩儿入宫去,臣妾想见皇上,有非常重要的话要述于皇上。”
“傻孩子啊……”
太后伸手去扶她,嘴角噙上了一抹苦笑,“我不能带你到皇上的身边,皇上变了,你现在若是靠近他,也许会……”
“他,会将我怎样?”忘生倔强的抬着小脸,迟迟不愿起,“臣妾相信,皇上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咬了咬唇,极其坚定的,“都是我的西连夜。”
美目蒙上了一层薄雾,云烟衫下瘦弱的身躯在雾纱中隐然,娇媚如月的面庞下是谁也夺不去坚毅的眼神,清风吹过,垂在头髻旁的桃花簪摇摇欲坠,将苍白的脸面映衬的泛出绯光。
太后盯着这张容颜,抚上了她的鬓,静静说出话语声,令忘生身上寒毛径然竖立而起。
“现今,朝廷震荡,民生不安。皇上不仅抓了一些无罪良民斩杀,现在,连朝上的臣子们也不放过了,从昨日起,不知多少臣子们,被关入牢中,等候问斩了。
哀家想,衍……江山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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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没有答应苏忘生的要求,留下了几位侍女和一位太医,吩咐照料后忘生的身子后,一脸黯然的坐轿回宫去了。
忘生又坐在了秋千上,荡了一会儿,天色渐暗,手脚开始冰冷,她跳下秋千,朝屋中走去,草草用了膳,躺到床上昏昏睡了。
夜晚,头昏沉的厉害,额头烫,浑身也冷得开始抖。
太医慌忙来诊断,说是染了风寒,连夜熬了药,又吩咐加了床被褥,忘生才又躺了下去。
她躺在床榻上,呼吸絮乱,皱眉入睡噩梦连连。
忘生做了许多许多的梦。
她梦到院中树下藤椅上,西连夜身着淡紫色衣裳,仰躺在椅上,手中执着书册,一只脚踩在椅缘上,一双雪白的靴子,一只红若血的桃花,修长的手指搁在紫色的衣上,凤眼一瞟,对她动着手指,“阿丑,朕今日手气真是好,又抽到了你的牌子。”
她梦到西连夜光滑俊逸的侧面,闪着交错感伤神情,秋风费尽生命般翻飞他的黑与他的衣角,望着她的妖韶双眸却透着执着纯洁的笑意,“朕喜欢桃花酿,此酿如阿丑。”
她梦到西连夜捏着满桌糯米糕点,举起鸳鸯,举起鹧鸪,表情像孩子一般,“阿丑,过来看看,哪个是你,好不好?”
她梦到西连夜身着明黄色袍子抱住她,醉眼朦胧低声喃喃,“阿丑,朕捏一对,便想你一次,每天都想你,可阿丑呢,却将它丢到了地上,望都不望一眼……”
癫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
是谁在低吟,何人在轻歌?
她抖动着唇,朝前奔跑而去,桃花,漫山桃花,西连夜浅蓝色的衣裳与天空融为一体,他环着她,一遍遍安抚,“阿丑别怕,朕不会有事的,朕不会抛下阿丑一个人不管的……”
她闭着眼,风吹动桃花涌动,吹撒在二人身旁,肩头,脚上,交握的手上,就连相碰的鼻尖,也落上了一瓣桃花。
桃花的香气,在二人的鼻尖浓郁的蔓延,手心向前抓去,一片虚无。
瞢然睁开眼,是空的。
她开始在整个桃花山坞中狂奔,哪里都没有西连夜的踪迹,她泪流满面,跪坐到地上。
“西连夜,西连夜,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她痛苦的呼吸,哭的几近昏厥,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来,自己已坐到了木屋前的桃花树下摇椅上。
吱呀,吱呀……
一片桃花飘落她的鼻尖上,她屏住气息,望着那瓣桃花在自己的鼻尖上待着一动不动。
从天明到日落,从春至夏,从秋到冬,她都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梦到自己白苍苍,那瓣桃花依然静静待在她的鼻尖上。
一阵风吹来,桃花香气赢灌鼻中,就像西连夜的味道。
桃花落到脚边的地上,依然粉的动人,忘生轻轻笑了,“夜,你输了。”
只有风声在耳边回荡,睁开双眸,微颤的浓睫泛上了水润的晶莹光芒,浅笑粘在面容上久拭不去。
“西连夜,桃花因你而落,所以,以后,你是我的了。”
她彷佛看到他垂在腰间墨随风摆动,白皙的面上那双极尽妖媚的眼睛,弯成了诱人的弧度,“阿丑……”
伸手去触,幻化成烟,消逝不见。
西连夜,不见了。
…………………
…………………
一阵冷风吹过,苏忘生猛然睁开双眼,坐起身来,久久才从梦境中清醒。
恍然间,身上中衣早已被虚汗打湿,头脑也变的极为清醒,摸摸额头,风寒已退,头也不再疼的厉害。
她披上外衣下榻,察觉有些冷意,才觉原来窗子大开着,忘记了关窗。
踱步到窗前,望到月沉星稀,枝头嫩叶弯垂着身子,掉落下一滴晶莹露水。
夜晚空气甚为凉爽,黑暗的天空被几颗璀璨的星染出了淡朦胧光,树枝上竟然一颤,一只夜莺飞过,跳到忘生身旁窗棂的木身上,轻盈的身躯摇动着,鸣声婉转清亮的唱起歌谣。
她眯起眼微微笑了。
情怀朦胧入境来,为君落泪倚阑干。
柔情似水梦徘徊,不愿已是泪霜残。
她将西连夜的玉佩从怀中拿出,系在了腰上,倚靠在窗棂上,凝听着夜莺的歌声,笃定了心神。
西连夜,即使豁去了性命,我苏忘生也是要见到你的。
没有亲眼望见,就算全世界都说你变了,我也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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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忘生一天比一天嗜睡,胃口也愈渐下降,食不知味。
叶公公心中急切,换了各种心思准备丰盛膳食,忘生只是摇头微笑,随便用上两口就搁下了筷。
直到看到杏仁糯米糕时,她才露出笑颜,那是两只简单的形状,忘生捧在手心里爱不释手,看了好大一会儿,满心欢喜用下了,只抬头问了叶公公一句,“叶公公,可是……皇上吩咐备下的?”
窗外蝉鸣叫的厉害,忘生的带着笑颜的脸没有丝毫颜色,却依然执着的笑着。
即使看到叶公公极为勉强的点了点头,显然只是安慰自己,却也还是和着心酸,用下了糕点与膳食。
膳食用过之后,忘生换上了简便极普通的素衣,没有让人追随,出了别苑,在人潮翻涌的市集中行走游荡。
自从西连夜将自己从宫中送回别苑中后,对于无人问津的她,只下了不能入宫之命,却也不限制她出苑子了。
衍京不似从前热闹非凡,变得清冷了许多,清晨一路走来,现在已是近午时时辰,街道上人流没有渐多,反而愈渐少了起来。
“近午时了,都赶快回家去吧,冤孽啊,衍京出此孽皇,不知道是遭了什么难啊!”
不远处露天茶摊有几人碎碎低语,忘生坐到他们身旁,点了粗茶,侧耳去倾听他们的言语。
“嘘,小点声!你刚才这么些言语要是被听到了,那可是杀头之罪啊。”
那人闻言脸色一白,连忙噤声,遑遑喝下手中淡茶,掩面慌慌张张逃去了。
午时愈近了,只在这一会儿功夫,街道上人流消失的干干净净,各个商家也全都关了门,一时间清冷的很。
茶摊老板速速收拾了摊上东西,走到忘生面容急切道:“客官,午时了,再不回,就有生命危险了。”
忘生放下手中茶杯,不解道:“光天化日的,能有什么危险?”
“午时便是皇上亲自斩首前几日朝堂上所抓大臣的时辰,咱们这位皇上前几日抓取无辜良民的事听说了吧,这暴君暴戾无道,说不准让他碰上了,下一个要斩的人就是你我……”
“午时斩首?”忘生手一松,茶水撒了一地,她抓住那人的臂,声音急切,“在哪儿,皇上在哪儿?”
“城门啊!上次那可是血流成河……唉客官,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城门方向啊!银子,您的银子还没付!”
忘生从怀中掏出银两,扔到那小二的桌上,不顾一切朝城门方向跑去。
暴君戾皇,她的西连夜才不是这样的!
想到能见到他了,忘生的脸面不由飞上了红霞,加快脚步跑的更疾速,西连夜,阿丑来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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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啊!请您睁开眼看看吧,苍生怨道,民不聊生,衍将灭啊——!”
“皇上,老臣无罪啊,老臣一心为衍,四十年来一心为朝廷,从无怨道,为何要斩杀了臣,皇上,皇上饶命啊——!”
“逆子叛臣,西连夜,你不配得到衍君王称号,总有一日你会遭到报应的!”
忘生一到城门前,就看到近十几位大臣五花大绑,身着朝服跪在城门前,震天吼的咒骂声,求饶声,一起交织着朝城门上方向。他们身前有三位侩子手,举刀面无表情静候命令。
她的出现并未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只身立在这怨声载道的混乱中,忘生静静走到侍卫身后,朝前走去。
“午时到,斩!”
一声是高令通报声从高高的城楼上传来,从上扔下了一张斩令牌,忘生用手挡住刺眼阳光,眯起眼朝上望。
一个修长而瘦弱的身影在龙撵上坐着,斜斜的身子松散靠在椅背上,一颗晶莹绿提把玩在指尖,周围是护驾的侍卫相随。
“西连夜——!”
忘生被侍卫挡住,抬起脸面,不顾一切坚定的朝楼台上唤,“西连夜,不要再杀——!”
话音未落,惨叫声四起,一颗颗头颅滚下地,无头的身躯倒了下去,血涌如泉,不熄不止。
方圆十里被血液覆盖了,忘生仰起脸去望那坐在龙撵上毫无表情的人,攥紧手心,咬牙朝前方冲去。
“放开我——!”她怒吼着,冲不开侍卫,只能眼见着那些无辜大臣们一声声惨叫和头颅一颗颗滚落。
胃部干呕作怪,她的脑海中想起了夜儿死去的模样。
如同现在一般,身体被分割为两瓣,血目横睁,来不及呼痛,瞬间命丧黄泉。
她捂住胸口,跪在地上干呕,侍卫见她不再横冲,便放开她,厉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干扰行刑,还不退下!”
忘生抬起脸,望到那些大臣们已被斩杀了一半,手指无力的攥住衣角,“为什么,你一定知道是我对不对,就像离的这么远,我一眼就能看到你一样。”
“西连夜……”
她伸出一只臂,指尖顺着光闪耀亮的方向,“你说让我候着你的,我一直在等你……一直一直……没变过……”
远远的,那个高挑的身影从龙撵上缓缓立了起来,细长的眉眼着有兴趣似的望着她,嘴角挑起了笑。
他一脚踩在灰色的城砖上,雪白的靴明亮的让人温暖,身形轻盈的像翱翔在空的蝴蝶。
忘生放下手,抬头看着蹁蹁而至到她身旁、美的让人不敢忽略的他,抓住了他的衣衫,满脸希翼微笑,“夜,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等着你。”
西连夜斜长的丹凤眼微一眯,雪样的纯白靴躲开了苏忘生的触碰,站立到离她有些距离的位置,垂眉冷眼望着她,“等我,做什么?”
苏忘生抬起头,只觉自己被他的影笼了起来,挡住了刺目赤光,可这又使他的脸面投上了一层阴影,以至于她抬起头,也看不透那令人难以揣测的神情。
“等你来接我”,她露出极美的笑容,站起身来,朝他走近,“绝,我知道,你一定有话要对我说对么,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
西连夜浅色的衣衫随风摇曳,只是扫了她一眼,转身便朝执刑方向走去。
苏忘生在后紧紧随着他,不离不弃跟着他,手臂用力伸出去扯他的衣角。
“难得你有兴趣来了”,他的身子忽的停下,立定了脚步,转过脸来,面容上是邪恶的笑容,“就同朕一起欣赏这场美戏吧。”
言语中,不由分说抓住忘生的肩头,手臂一扯,将她带到自己身旁,同立在行刑台的正前方。
忘生被他搂在身旁,头微微靠过去,感受到的,不是往日温暖的气息,而是一股冷峭的绝然。
他目不斜视望着前方,望着前方刑台上的斩杀仪式,目光带着美丽而妖妩的神光,像是在欣赏着饕餮美食大宴一般。
忘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身子登时一缩,向后退去,却被西连夜固的牢牢地丝毫不能动。
“躲什么?”他侧着面,嘴角挑着笑问她,“不是候着我么,这就怕了?”
忘生忍住对血腥气息的反胃,扭过头不去看那屠杀的场面,紧抓住西连夜毫无温度的手掌,握紧了放在自己胸口前,“我自然是怕的,他们胸口里,曾经都有着这样一颗跳动的心脏,现在,就这样在不冥之中停止了……我怎能不怕!”——
(进入结局倒计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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