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9 让你百口莫辩
凤御凰之第一篡后 作者:半壶月
059 让你百口莫辩
申皓儿一边用脏得臭的袖襟抹泪,一边不停申诉,“大人,臣女是于五月初八晚入住天下归客客栈,当夜醒来,竟现自已在城外的义庄,而身边的护卫和侍婢全被斩首。看最新小说上_!乐_!文_!百度搜索亲更多文字内容请百度一下或者搜索乐文都可以的哦臣女原本是想回客栈拿回臣女的行囊,哪知客栈奸商,不予承认,不但不归还臣女所携带的财物,还打伤了臣女。臣女无奈,只好去府衙报官,谁知道府衙的衙役不问青红皂白,又打了臣女一顿……”想起连日梦魇般的经历,如魔爪般穿进她的胸口,疼得她全身颤,她哭得撕心裂肺,“臣女……所言句句属实,景王殿下您……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城外义庄,尸体全在……在义庄门口的井边,请景王殿为臣女作主!”
“真是为富不仁!刮的全是民脂民膏!”人群瞬时议论开,没人敢公然议论府衙,倒一致开骂天下归客!
“分明是贪了别人的钱财,我看,这八成是黑店……”
“可怜呀,这些日子我常看她在街上乞讨,还给她一个馒头,早知道,多给一个就好了……”
“这回有景王殿下为她为主,就算有天大的冤屈,也不碍事……”
在百姓的意识中,敢当街拦轿的一定有莫大的冤屈,在人群中不乏也有嘲笑过、驱赶过申皓儿的,现在个个对她抱以同情之色!
马车旁一个紫袍官服的中年男子闻言,神色变了变,匆匆步出,朝着马车内一揖,谨声道,“殿下,下官失职,管教下属不严,待下官回府衙一定严察不怠!”
周怀正脸上满含着愧色,心中却暗自嘀咕着,衙役打人这差事也不好办呀,不能把人打残,更不能打到脸,最关健是要打得痛!
派去盯住她的人,明明看着流浪汉猥亵申皓儿,却被下令不到最后时候不得出手,把一个姑娘吓得哭了整整一晚,目的就是把她往着乞丐堆里赶,可夜里头还得派人去监视着,不能真的便宜了那些流浪汉,这姑娘脏是脏了些,怎么说也是黄花闺女,一身细皮嫩肉,自然在乞丐堆里算是一朵高原之花。
整人要这样整么?杀人不过头点地,可上头的明令,他不得不遵从,而他为官多年,又是追随顾城风多年,哪闻不出这里藏的针尖呀,明着是猫逗老鼠地玩着申皓儿,实则是引着申氏一族来苍月救女儿,这大戏才刚刚开了个头,这戏中的小主角玩归玩,却不能真玩残了,否则,就成了弃子了。
申剑国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为一个残花败柳的女儿来苍月涉险。
最让他感到头疼的是,还得管好她的命,别真的想不开,一头给撞死。
现在,差事总算完了,可以偷偷乐着来谢罪了!哎,总算是一身轻松了!
戴少铭冷冷哼了一声,“本官问你有何证明你的身份!如果不能证明身份,胆敢拦景王殿下大驾,依苍月刑律,女子须坐钉椅,你可知道!”
“我……”申皓儿打了个寒噤,闭了闭眼,又是一行眼泪,簌簌掉到衣襟上,她怎么会不知道,可除了这条路,她已经无力再挣扎了,现在,她心力憔悴得连骨头都酥成渣沫。
这时,马车上传来一声男子的声音,“既是人命在身,少铭,先把人带回再说,今晚就暂在燕南城停留一晚。”低雅的嗓音,无波无绪的声调,竟好听得惊人心弦。
“卑职遵命!”戴少铭朝着马车内一揖,遂朝着申皓儿扬手,“跟到马车后三丈外!不得近殿下的坐驾半步,往旁边绕到后面,一身味别熏了殿下。”
申皓儿又险些快激动地哭出来,她连连磕首,抬首时,两旁的百姓见那张脸横七竖八布满泪痕,倒把脸上的污垢清洗了一大片,露出一条条嫩白的肌肤。
申皓儿在戴少铭的指示下,在三丈外紧紧跟随着,途中拐了三个弯,最后进入一个管制区域,再走两刻时,就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别苑中。
除了顾成风的马车外,所有的护卫皆下马步行,申皓儿插在人群中,她小心翼翼地走着,极怕自已身上的异味引起护卫的嫌弃。
靠近朱红大门,申皓儿看到门内先入目的竟数十级的长阶,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有护卫领着她走另一侧的侧门,在跨进去的那一刹那,她不知不觉地转身看向那耀眼夺目的车厢,只见帐帘已高高挂起,一个白衣男子怀中抱着一个白衣女子从马车上拾级而下,他的步伐极轻快,一下就抱着那怀中的女子消失在朱红色的大门之中。
不知为何,申皓儿的眼皮狠狠一跳,一种抓不住的感觉从心底深处浮起,想起在途中,她的船靠在岸边补给,她领了女护卫和丫环上岸逛时,曾隐隐约约听到茶亭里有人议论说苍月国的景王殿下,从大魏带回一个女子,一路同食同寝。
当时的她听了,只当听一场笑话,在大魏,能有什么天仙能入传闻中景王殿下的眼?若论容貌,身世,在大魏还有谁比她申皓儿出众?
今日亲见景王殿下在众目睽睽下,从他的马车里抱出一个女子,难道传言非虚?那女子果真来自大魏?
申皓儿从侧门进,苑内极大,她走过九曲廊桥,走过碧水芙蕖,一路上人影幢幢,直直走了近一柱香时,最终在一片墨绿竹子园前停了脚步。一个妇人见有人来,忙迎上前,先是蹙眉看了一眼申皓儿,转首便笑咪咪地福身问,“军爷,这是府里新买的丫环?”
“不是,把她弄干净,我稍后来领!”护卫目无表情地看着申皓儿,“动作快一些,戴大人正等着!”
护卫走后,那妇人忙掩了口鼻,眼中难隐的嫌弃之色,“从哪来的,怎么这么臭?”
申皓儿撇了一下嘴角,神情马上倨傲起来,“我是大魏护国将军的嫡女,和家人一时失散,幸好到景王殿下相救。对了,麻烦嬷嬷多打两桶水,再帮我备一套干净的衣裳!”
那妇人哪知道谁是大魏护国将军,但听她自称是被景王殿下所救,便不敢怠慢。便领着她来到一间宽大的浴房,又问,“小姐,要不要老奴叫两个人来侍候姑娘洗浴?”
“不必了!”申皓儿挺胸收腹,迈着轻盈的步伐参观了寝房的四周,又看了看浴房里一应齐全,满意地点点头,“有劳嬷嬷!”
那妇人离开后,很快,就有两个绿衣的丫环端着一身女子的衣裳进来,又备好热茶及两盘点心,方告退!
申皓儿一看到酢软的蟹黄糕,瞬时就感到腹中饥饿难当,想起连啃了数日的**的玉米饼,连净手都顾不得,一手抓了一个,就狼吞虎咽了下去。不过是片刻间,就吃掉了整整一盘,喝了一口散着热气的茶后,开始慢慢品偿另一般的千层糕。
没有人侍候,倒省了申皓儿的戒心,她脱了脏兮兮的内袍,而后,才小心翼翼脱下最里层的亵衣。她先查看着亵衣是否有损坏,所幸,虽然已脏得看不出原先的色泽,但完好无损。
她先用桶里的水洗净亵衣,然后晾在一处,接着飞快地洗净身子和头,当一身轻松地从沐桶中出来时,晾在一角的亵衣已经干透了。
她喜极而泣,这是最上好的天蚕丝织成的,而上面的字体,是用一种特殊的液体为墨写上,就算是在强光下细看,也看不出内里乾坤。
她又抖了抖亵衣,将它穿在身上,感到身上的肌肤如被一泓轻水包围。
自她离开大魏申府后,这件亵衣从不曾离过她的视线。
她把那妇人给准备的绿纱裙子穿在了外面,当她推开门时,自信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外面的护卫见她终于出来,也不说话,直接朝外走去,她急忙跟上。
去行苑的主殿的路更远,直直穿过了三个花园才到了一间大堂。
申皓儿步进高高的门槛时,堂中的众人不禁均微眯了眼,只见申皓儿嘴角挑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袅袅而行时,下巴微微抬起,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燕南城刺史已正襟坐在中央,下边站了几个人,皆低着首垂袖站着,其中一个穿着锦袍的老者正不停的用锦帕抹着额边的汗,申皓儿一眼就认出正是天下归客客栈的老板,眼角默默掠开一丝欣慰的微笑,总算是求对了人,景王一声令下,这些人果然办事效率惊人,不过半个多时辰,这会人已齐集。
申皓儿认为自已的身份大抵能被确定了下来,这时,她就不愿再对着一个区区四品的刺史下跪了。她信步走到堂前,朝着周怀正微一福身,不卑不亢道,“大魏护国将军之嫡女申皓儿见过大人!”
周怀正身后的衙役铜铃般的大眼一瞪,大喝斥喝,“大胆刁民,见了刺史大人竟敢不下跪!”
申皓儿心一沉,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如果,她的身份被证实了,那她进内堂时,已被引座。
可就算是她的身份目前还是被怀疑,周怀正身后的衙役也不敢如此对她无礼,毕竟身份高贵。
而现下的状况,只有一种情况,她的身份被否定了,现在她被传唤来,当庭对质!
申皓儿如惊弓之鸟地扫了周怀正一眼,见他神情凌厉,心里瞬时更觉得自已又要在劫难逃,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缓缓握紧,缓缓跪下,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般,有些透不过气,“臣女大魏护国将军之女申皓儿见过大人!”她能够承受起所有猜想,却已无法忍受所有后果。
周怀正瞥了一眼那锦衣老者,问道,“你可认得堂下之女子?”
锦衣老者有些年纪,便上前几步,也顾不得男女大妨,眯着眼打量几眼后,双手一揖,用极肯定的语气道,“回大人,草民不认得!”
原来又是天下归客在捣鬼!现今当着朝庭命官,竟也还睁眼说瞎话!
“你胡说——”申皓儿蓦地爆出一声厉鬼般的尖啸,因为愤怒,声音里带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切齿,“五月十八晚,本小姐带着上百名护卫和丫环入住你天下归客客栈,还是你亲自领着本小姐宿进天字第一号厢房!”申皓儿只觉全身的血都逆流向大脑,顾不得礼数,一声接一声带着尖锐的咆哮着,“当日你还夸下海口,说此间上房一般不给普通的富商入住,就算是朝庭命官,也要掂着几品官!”她实在不明白,她申家何时得罪过这一号人物,难道仅仅是为了劫财?可就凭一个小小黑店,也劫了申氏一族的财,他们也得问问自已有没有命花。
“肃静,再敢当庭喧哗,杖责三十!”周怀正身后的衙役狠狠将手棍棒敲在地砖示警。
榻棒之声震得申皓儿耳膜嗡嗡作响,她脸上晃过惶色,再不甘,只能咬住下唇瓣,把余下的满腔怒冤吞入腹中!可现在她却不惧了,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堂堂正正的从天下归客的客栈走进去,住哪一间,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她不信会连一丝蛛丝蚂迹也不曾留下。
锦衣老者一脸苦笑道,带着长者对无知后辈失望的口吻,“姑娘,你莫要妄言,老夫的天下归客从筹建开始,就不曾有过天字第一号厢房,这个,周大人可为草民证明!”
台上的周怀正冷冷地看了申皓儿一眼,“莫说是天下归客,就是整个苍月国也没有所谓第一号厢房。因为这‘一’字冲撞了我苍月先祖皇帝的名讳!”
苍月的先祖皇帝顾奕琛名字中有一个“奕”与“一”偕音,所以,苍月历代皇帝都明令,所有的楼台书院客商店铺及人的名讳,都不得与先祖同音。
“啊?……”蓦然而至的恐惧又将她迅速笼罩,申皓儿的思绪退到一片浩瀚苍茫的水波里浮游着,这个答案显然是她始料不及,那一瞬,她倏地明白自已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一种阴谋之中,天下归客的客栈老板只是一颗针对她的棋子,她不知道设下这个陷阱的到底是谁,她只觉得置身冰窟,血液里都冒着丝丝凉气,犹自挣扎,“大人,臣女确实不曾说谎,民女甚至能背出当日在天下归客中所食用过的膳食,服侍的又是哪一个伙计,大人可派人去天下归客查验,那晚厨房所上的菜是不是跟民女说的一模一样。”
周怀正浓眉一挑,并不理会申皓儿的辩解,反而看向一旁记录的书记官,“说到这一点,本官到有些疑惑,本官已派人去燕南码头调察,从大魏入苍月的名单里,并没有申皓儿此人。”苍月国明令,所有附属国的臣民进入苍月,都要登记。
“是的!”书记官搁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躬身朝着周怀正一揖道,“下官也仔细核对过,确实没有大魏护国将军之女申皓儿进入苍月的名单!”
那锦衣老者一听,紧蹙的眉峰终于舒展开,马上接着道,“大人,草民也可呈上柜台的客栈入住名单,确实没有申皓儿此人!”又转首对申皓儿道,“天下归客每日有余,或是客人吃剩的膳食,老夫都有交代伙计把它们赏给门外的乞丐!据老夫所知,姑娘你曾在老夫的客栈门口行过乞,所以,知道当日膳食安排,并不可以代表证据说姑娘曾入住过天下归客!”
不错,因为食不果服,她每日会准点等在天下归客客栈附近等待他们的弃食,在她好不容易抢到一块肉时,尚未吞下,就被一个乞丐狠狠地纠住了头,生生从她嘴里抠下了肉,也就是从那一次的教训开始,她学会狼吞虎咽地吃东西,那些残酷得毫无尊严可言的争抢画面她怎么能忘?怎么能忘!
刹那间,一颗心好似降到冰点,凝结住体内每条神经,申皓儿无助地环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都不同,可他们都拥有同样的一种表情,那就是看她一个溺水之人在水里拼命地挣扎沉浮,他们却在岸上兴奋地数着指头看她能坚持多久!
没人了,没有人能帮她,申皓儿佝偻地缩着,娇躯难忍得簇簇抖动,大滴大滴晶莹泪珠滚落,此时感到自已百口莫辩,因为她进入苍月,背负着重要的任务,所以,入苍月时,她用的是舒玉的名讳,而一路所行,她走的是河道,一通到底,路上吃住都在船上,避开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到了燕南上岸后,她依然谨记父亲申剑国的吩咐,没用自已的名讳入住。
所以,按严格意义上说,所有的一切都与申皓儿无关。
可是,她带了那么多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走进客栈,怎么可能全被抹杀?
面对着大堂所有的人带着刺骨的眼光,冷冷地瞧着自已,她犹自挣扎,“大人,臣女对天毒誓,若有虚假半句,定是五雷轰顶,死后魂飞魄散。大人,求您相信民女一句,臣女真的有天大冤情,臣女的随众百余人全不明不白地被人斩首,臣女从大魏所携带的财宝也不知下落,请大人明察!如果大人愿为民女找到,民女愿将此财宝悉数赠于朝庭。”实在没办法,找到钱财,有了钱财好办事。
“这位姑娘,方才在下正从姑娘所说的义庄回来,并找到了姑娘口中的那口井,那里确实放着死人,可那些人早已死去几个月,久的甚至搁了一年多无人认领。至于姑娘所说的百余人被斩了首的在井边,在下四处察看,别说是死人,就是一滴血也没找到!”锦衣老者身旁的一个灰衣的老人站了出来,抬首间,淡青色的眉峰下一双略小却异常锐利的眼神让人不敢直视。
申皓儿原本就惨白脸倏地透出死色,她拼命地摇着首,否认着,“怎么可能,那晚明明是……一定,一定是被人毁尸灭迹了,大人,求您明察秋毫,纵是被人毁尸,臣女也敢断定,井的四周一定有血迹!”她记忆犹新,那晚的血几乎渗进了泥土之中,就算是毁了尸,难道还能把泥地里的血水冲刷干净?
灰袍老人甩袖道,眉目灌满不悦,“在下做了二十年的忤作,难道还骗你一个小姑娘不成,若不信,你随我去一趟便是!”
“章大人,不必动怒!”周怀正对着灰袍老人做了个安抚的手势,遂眼神带了几分凌厉地对申皓儿道,“此人是苍月提刑司章大人,他的大名想必你姑娘有听过!”
竟是赫赫有名的章永威,不仅在苍月久负盛名,就是在大魏也被民间久为传颂。
言他的双金手指可化腐朽为神奇,就算是死了百年的骨骸,落到了他的手中,也可以探出冤情,为又人刚正不阿,不畏强权,敢做敢当!
有关他的断的每一个案件,早已被苍月大陆的茶馆、戏台唱遍!
既是此,那就是福祸相依了,如果章大人能查出一点点的蛛丝蚂迹,凭他在苍月的声望,只要帮她说一句公道话,那所有的冤情就会大白天下。
她慎重地双手高举,朝着章永威伏地而嗑首,“章大人,在百姓心中,您刚正不阿,断案更是一切讲究证据,让受者心服口服。臣女那夜确确实实亲眼所见,民女大胆有劳章大人带臣女走一趟,否则臣女死不瞑目!”
周怀正同意,并责令衙门的文书及一个女牢头跟随。
一行人坐着马车,很快到了燕南城外七里外的义庄,下了马车,申皓儿提了裙就往记忆中的水井跑去,那晚的记忆太深浓,她的脚步几乎没有任何的迟钝。
可看到时,她惊呆了,水井边的用碎石砌成的地面没有一丝残余的血痕,碎石缝里生出的野草依然生机盎然,如果这里曾停放过上百具的残尸,这里的一草一木不可能没有受到一丝的损坏。
井边四壁的缝隙、井里的水没有一个地方提示过,这里曾经血流成河——
难道那晚所见的一切都是梦?
她不甘心,茫茫然地拨腿冲进义庄之内,环顾四周,可里面的情形却与她醒来时借着月光看到的一模一样,棺板横七竖八地放着,尸体腐烂臭,地板没有修缮过,凹凸不平。
出来时,她已经绝望,也不想再抗争,此时,她想回到大魏,回到父亲的身边,这是针对她或申家设下的一个弥天大局,只有回到大魏,她才会安全。
“请吧,护国将军小姐!”文书提笔记下所有,收笔时,看到失魂落魄的申皓儿,嘴角一弯,讽刺道,“此案可结了,不过,小姐的麻烦就要来了!”
“什么麻烦?”申皓儿茫茫然地问了一句,脑中凝滞钝塞。
“滚板钉!”女牢头沉着脸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副锁链,干脆利落地往申皓儿脚上一扣,狠狠一拉铁链,不耐烦地瞪了申皓儿一眼,“别磨蹭!”
“不……不,我不要戴这个,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大魏护国将军的女儿,你们不信,可以带我回大魏,或是让我修书一封,我父亲一定会亲自来接我回大魏……”冰冷沉重的铁环扣上的那一瞬间,申皓儿尖叫一声,猛地生出一股力气,死死地站在原地不肯移步,因为方才来时一路奔坡,加上情绪波动过大,之前在浴房里所吃的东西一下就呕了出来,一时间,嘴里,鼻腔内全是黄黄绿绿的残物,加上鼻涕、眼泪一起齐齐往下流,惹得那女牢头扔了手中的铁链退开,口中骂道,“还好意思自称官家千金,瞧着,怎么这么恶心!”说完跑到马车旁,从车夫的椅座下掏出一张方巾扔给申皓儿,“给我收拾干净些再上马车!”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回大魏……”申皓儿的鼻腔被污秽所填,呼吸无法顺通,稍一用力吸气,一阵阵酸气直冒,又惹得一阵阵的干呕,她难受!难受!难受!
她想她的爹,想她的娘亲,想她的祖母——
她不要了,什么也不要了,这一生她再也不要踏进苍月一步,哪怕她一辈子见不到秦邵臻也行!
“你若说你是玉皇大帝的女儿,我们是不是要派人送你回天庭?”文书摇首直晃,“走吧,每一个犯人都说是自己冤枉,可这光喊有什么用?”
这一次,她回的不是方才之所,而是直接被送回了府衙。
当看到大堂中央搁着一张铁制的太师椅,上面辅满数以百计的微小钉尖,她的双腿已是控不住地直颤,根本迈不开脚步,更令她几乎昏阙过去的是,她看到在椅下有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
她看过《女则》,其中有详细介绍女子所受的刑具中有一个就是钉椅,她知道椅子被加热到一定的热度后,身上接触到钉子的肌肤会被烧伤,留下数以百计的伤痕,一生也无法恢复。
“不,我不要坐,我真的是大魏护国将军的女儿,我要见景王,我要见景王!”她拼命地摇着头,心中疯狂地叫嚣着恐惧,她甚至不知道尿夜毫无感觉地从她的身体流出,沿着大腿内测,很快地在地面上漫开,感到呼吸困难,她怕,她想逃开这一切,哪怕是面前裂开一个大洞,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可没有人再理会她,大堂里又走出一个妇人,个头很高,身强力壮象个男子,两只肥而有力的手象抓小鸡一样把申皓儿提起来,直接提着走向那狰狞地钉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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