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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一个人生活,林乙对厨房这一套比较清楚。看着她娴熟的样子,颜爷爷坐在门边眯着眼笑,夸奖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夸得林乙不好意思,林乙开始逗趣,一老一少的笑声萦绕在颜家。
有村人从院外伸头看进来,说听见笑声还以为颜零灵回来了。颜爷爷挥挥手:“我家灵灵虽然没回来,但一一回来了。”老人方言发音,把乙念成了一,听起来很好听。
奶奶当初也喜欢这样喊自己。林乙眨眼,将眼里的湿润掩下去,恰好颜爷爷告诉她,初一一早得去庙里上香,她连忙点头应下,问上香的习俗来源,把心里的情绪盖了过去。
除夕晚上,林乙亲身感受了一次令村的闹村习俗。去年她只听颜零灵在电话里讲,感受并不深,当她亲眼看见孩子们提着灯抱着竹龙跑进房里找红包时,欢喜溢满了全身。
能在这么有趣的习俗浇灌下长大的灵灵,好幸福。
感受着令村的过年习俗,林乙待到了大年初六,春节假期结束的前一天,她告别颜爷爷回到梓城。
相比平时,梓城空旷了很多,接道上没有多少行人。八车道的道路上,车辆倒是络绎不绝,大部分是从外地赶回来上班的人。
林乙回家收拾好房间,睡一觉后去了米成哥姐搬家公司的院子。院子里人很少,见林乙出现,有人向她打招呼:“啊,新年快乐,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乙应答:“新年快乐。你们也回来得很早啊,我来看看颜零灵的房间。”
那人点头:“今年没回去。灵子现在还被关着吗?”
听见关着两字,林乙心里不舒服,她面上不显,笑着说:“马上回来了。我来帮她把卫生打扫一下,回来就住。”
那人又夸赞了林乙几句,赞她人真好,对朋友真好。
林乙一边客气一边上了楼。
没人住的屋子人气很淡,即使年前林乙来打扫过,十几天过去,屋里感觉又落上了一层灰。
林乙拿出毛巾把桌子挨着擦一遍,又换好被套,打扫完房间。随后拿着手机和钥匙出门,天色快黑时回来,提着一袋日用品,怀里还抱着两束鲜花,她把颜零灵房间的日用品全部换掉,又找来两个瓶子插上鲜花,屋里瞬间有了鲜活的色彩。
收拾好一切后,她关上门窗离开。
第二天正式上班,林乙去年招来的三位新人中的一位,在过年期间谈了两个亲戚客户,林乙帮着她做好保单方案,又给她分享了不同的客户做什么样方案的思路,小新人很感激她,想请她吃顿饭,时间约在三天后。
三天后是周六,颜零灵当天会从看守所出来。
盛情难却,林乙答应当天一起吃晚饭,小新人很开心,蹦跳着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
周六一早,林乙自然醒来。外面天还蒙蒙亮。她翻身而起,洗漱换衣服一气呵成。临出门前,带上一件长款羽绒服,羽绒服是全新的,年前给颜爷爷准备过年衣服时,她顺手买了这件红色羽绒服,亮红色的衣服,穿在身上有股朝气。
她坐着公共交通到了梓城西边郊区的看守所。看守所附近都是低矮的楼房,冬天的周六早上行人很少,一股萧条感。
看守所的门高大冰冷,林乙站在大门对面,隔着马路都感到压迫。
手机上显示才八点十分,她站了二十分钟后,一辆印着米成哥姐搬运公司字眼的面包车停在她身前,窗户下降,冉铭探出头:“来这么早?”
林乙笑:“你也不晚。”
冉铭把车往前开了五十米左右,停在靠墙的地方,从车上跳下来走到林乙身边。他的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杯,视线在林乙抱着的羽绒服上停留两秒,问她:“吃早饭了吗?”
林乙点点头:“你呢?”
冉铭:“没吃,等会儿带灵子一起去吃。”
两人以为颜零灵会在九点半左右出来,没想到直到十一点,看守所的大门才打开。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有离开去找地方坐一会儿。林乙站得脚疼,冉铭饿得前胸贴后背,提着保温杯的手都没了力气。
路上行人多了起来。看守所旁边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处去年新建的家具城,不少人趁着周六来家具城选购家具。颜零灵小小的身影从掀开一条缝的大门里钻出来,林乙上前两步,被冉铭一把拉住了,一辆拉着几件家具的小货车快速从林乙身前驶过,轮胎带起的灰尘扑了林乙一身。
小货车驶过,林乙和冉铭看着送颜零灵出来的人对她说了两句什么,随后颜零灵走过四米左右宽的道路,来到两人身前。她的面色不好,嘴唇有点干,脸瘦了,下巴也尖了,整个人一看就受了苦。好在眼里还带着光彩,她朝着林乙和冉铭微微弯了下嘴角,林乙上前一步抱住了她,泪水从脸颊滑过。
这个拥抱不到五秒,颜零灵微微动了动,轻声说:“我身上有点脏。”声音里带着沙哑。
林乙心脏像被人抓了一把。她后退一步,将抱着的羽绒服披在颜零灵身上,抬手抹了一把脸,仰声说:“走,我们回家!”
冉铭连忙接道:“对,回家!等等,先把这个喝掉。”他拿起保温杯,打开盖子,递到颜零灵眼前,“这是米大姐在她家乡观音泉里带的泉水,说喝了可以祛除病灾。为了这杯泉水,米大姐在泉边守了大半夜,在鸡叫第一声舀了这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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