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女人长大了就会害怕长胖,这个我很知道的。
可我又不会嘲笑妈妈,她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放学的时候,我听见妈妈在浴室里哭,好痛苦好痛苦。
我的小狗被卡车轧死的那天,我也是这样哭的。
我想推门进去抱抱她。
可是走到门口就听见妈妈的声音,她说,别进来。
妈妈的话我从来都是听的。
所以我站在门口,没有动。
过了好久好久,妈妈冲了马桶,拿着黑色的塑料袋走了出来。
她看了我一眼。
废物。
她说的一定是这袋子东西。
天黑黑了,妈妈拿着袋子走到了院子里。
我忽然想要尿尿了,我进了门,关上,开始嘘嘘。
我坐的很板正,妈妈说,女孩子,病病歪歪的样子做给谁看,所以我一直坐的很直。
可是我还是看见了那把剪刀,在洗手池下面。
我走了过去。
有血。
我不确定那红色的,黏黏的东西是不是血,因为剪刀上怎么会有血呢?
但是闻起来腥腥的,这味道很熟悉。
我想起妈妈刚才躲在这里面哭,忽然明白过来了!
原来是妈妈剪指甲剪破了皮!
可怜的妈妈!
我把剪刀拿了出去。
正好看到蹲在院子榕树下的妈妈。
她用一个小铲子挖了个小坑,把黑袋子里的东西放了进去。
啊,那原来是个洋娃娃。
大大亮亮的眼睛,还在对着我笑。
我很理解妈妈为什么埋掉洋娃娃,因为她说,女娃娃都是不值钱的废物,奶奶看了会骂她,带着一个拖油瓶,又来一个!
洋娃娃也是女娃娃呀。
所以都要埋掉。
我在墙角也挖了个坑。
把剪刀埋了进去。
我不会告诉妈妈我藏了剪刀,就像我不会问妈妈洋娃娃为什么还会动一样。
这是我和妈妈的小秘密。
拥有小秘密的妈妈,是我的第三位客人。
妈妈,我要过来啦。
你发现我的小剪刀了吗?】
黛莉的日记,一次比一次长。
读完这长长的一段以后,房间里出现了长久的静默。
也许是没有解题的压力了,也许是这题目太压抑,总之,没人说话。
小眼镜想问个确切的答案好安心,看着此间气氛最终还是砸吧砸吧嘴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反正没有棒棒糖,也没提爸爸的事,与他多少没多大关系。
洋娃娃、剪刀陆织心里念叨着这些。
这故事,是真的故事吗?
这小女孩,是真的小女孩吗?
殃殃也在盯着题目看,也可以说是在放空。
她个子小小的,屏幕很大,坐在椅子上正对着的画面只能是中间那段,如果看完全部,至少要仰头再低头一遍了。
可是她始终没动。只是呆呆的盯着屏幕。
对面什么时候打进来啊马力粗着嗓子打破了沉默,捏着卡牌的手不安的胡乱打圈,坐了没一会儿又站起来绕着黑屏走。
得等一会儿的了吧,一次一分呢。小眼镜都替那人心疼,这破副本才几分啊,这一小会儿2分都没了
嗯,破副本。涂东奇冷冷接了句。
小眼镜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说话。
才2分,那位大佬可是5级。马力下巴冲着屏幕那边一点,再来几个2分,恐怕人家连眼都不带眨的。
陆织看过去。他大概能猜测出来这积分和等级相关,但具体怎么个相关法却无迹可寻。那破卡牌,该说的信息一句也没说,废话倒是扯了一大堆。
5级,陆哥马力意识到陆织可能不知道这规则,得至少积满500分才能到5级,这游戏到目前为止只有三个人到过5级,还有一位是已经走了的。
你是多少分?陆织问。
我啊马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39分,这是我第四个副本。之前在商店里买了些东西花了几分,像记忆条这种级别的道具如果在商店买的话,至少要3分呢!
一个还算不错的道具就是3分,那位白先生买这公共道具用来通话就用去2分,后面至少还要再用去2分。
这就是有大佬罩着的感觉么?
5级!?小眼镜忽然诈尸似的惊乍了一句,在不怎么结实的椅子上来了个鲤鱼打挺,挤出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卧槽我就说白忍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是那个白!
马力拧着脸看过去,好像小眼镜在说卧槽,原来1加1等于2。
其实马力也不是一开始就猜到了白忍的身份,仔细想想应该是在看到白忍手里的5级卡之后。
北辰大厅里有实时刷新的按排名显示的登陆者信息,姓名、积分和等级。
姓名却也不是全显示的,隐去了名,只有姓氏。
那位白*是作为7期登陆者突然窜到第二位的。
马力是6期登陆者,甚至比白忍早来了3天,却连白忍的零头都没拿到。
计算起来,陆织这批是第9期,白忍就在这6天时间里靠着几个副本登到了排行榜前三的位置。
最骚的是,他眼睁睁看着白忍的积分从297跳到132,再跳到379,然后又退回到98升升降降,最后停到他进游戏前的536。
且不谈这大佬是怎么在一局游戏里拿到上百积分的,就说他花积分的败家方式,让一群扒着算盘过日子的登陆者看着牙酸。
尤其是这积分如此难赚,且又是这游戏里几乎顶重要的东西。
积分和等级挂钩,而等级决定了北辰舱休憩空间站享有的物资级别和所抽取到副本的等级难度。
副本等级难度越高,能拿到晶石的概率就越高。
在二十一日,人人都想抽到更高更高级别的副本。
因为作为副本入场券的飞客币有限,高等级副本一般有大佬带飞,一旦通关,最末也能拿到不低的保底积分,还能蹭到高概率的晶石抽取机会。
最重要的是,高级副本产出的随机道具,可能是一张直通新世界的门票。
多人副本以所有人平均等级分配副本,所以在二级副本中看到白姓时,马力第一时间并没有想到可能是那位白*,不过在看过这几轮骚操作以后,他十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能花积分如流水的就只有那位了。
墙上的倒计时滴答前进,白大佬的这一积分还没投进来。
这不太符合他往常作风。
马力多嘴又嘟囔了一遍:怎么还没打来?
快了。陆织语气平淡,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总得等到确定这边收到了足够的信息,至少是他们的倒计时开始。
不知怎么的,陆织有这样的自信。
【距倒计时结束:10分钟。】
同样的声音响起三次,仍旧有本事吓得人头皮发麻。
一分不差,屏幕忽的亮起。
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屏幕上出现,陆织轻笑着抬手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第9章 好巧
草!老陆,你总算有点良心了,知道想我了是吧。快一个小时了吧,你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瞿道扯着嗓子一脸夸张的形容。
发生了什么?陆织声音轻轻凉凉,眼神在大屏上飘飘荡荡。
什么都没发生,嘿嘿瞿道贱兮兮的冲着陆织龇牙,就是忍哥说,得等你看完题目,才能和你通电话。
陆织白他一眼的功夫都懒得费,没个着力点的目光最终落到了该去的地方。
这次是你哦,白先生。
白忍浅淡的眸子垂落在陆织身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连上次通话挂断前意味不明的询问也像忘了一样的,表情一如平常。
日记呢?黑胖子满脸横肉,走过来瞪人的时候眼皮上的脂肪都在跟着抖。
这次的选项是洋娃娃。陆织再转过脸来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冷盯着黑胖子。
你说是就是了?黑胖子语气很横,谁他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这个洋娃娃对应的是你自己吧!
黑胖子说完这话,突然意识到这洋娃娃直接对应的人其实是他身边的白忍。
他可是蹲了两天才蹭到了和白忍一起进副本的机会,虽然这次积分不多,但过关有保障,表现得好,可能还能求个再来一次。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位。
黑胖子后怕的僵着脖子看了白忍一眼,后者却看也没看他,目光很专注的望着屏幕那边。
你想看?陆织冷笑了一声,那就给你看。
陆织微微歪了下头,旁边那个格子衫的青年就向前走了两步。
开启卡牌道具,点击全息屏,开始念
家里那把唯一的剪刀是我弄丢的
只念了这一句,马力就闷着声音停了下来。
我念不下去。
我靠,商量好的是吧?皮衣男不满的骂了句,他妈的支支吾吾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呢?瞿道终于强硬了一把,冲着皮衣男回吼:这两次老陆哪次骗你们了?上一局你能逃过一劫你以为是谁的功劳?
那是白哥猜出来的!
老陆不把信息给出来忍哥能猜出来吗?瞿道仗着当着白忍的面那两个肯定不敢动手,底气十足道:你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老陆骗你有什么好处?一人只能进一次柜子,这次忍哥进去了,要真是假的,再轮到了,还不是等着淘汰!
皮衣男心说,还有两次进柜子的机会,却还有三个人没进过,保不齐到底有没有陆织呢。
可这神神叨叨看着肾.虚似的瞿道抬出了白忍,他哪还敢再放什么屁。
我来念吧。一道沉稳的中年女性的声音响起,从未在两边通话时发过言的教授站了起来。
可是你看不见我道具上的东西啊。马力说。
我记了。教授从衣兜掏出两张相纸,记录了第二次和第三次的日记内容。
【名称:相机(含50张相纸)】
【绑定者:不可绑定】
【品质:低等】
【可否带进副本:可】
【使用次数:28/50】
【备注:相机就是相机】
教授顺畅流利的将日记念完毕。
陆织眯起眼睛,看着教授的神色变了变。
明明马力已经用记忆条记录下了,她为什么还要再费心记录一遍。
而且还是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拍摄的。
这小女孩是傻子吧?那边白领女听完冷笑了一声,什么洋娃娃,明明就是死孩子。
白领女说完,看到瞿道并对面一队人盯着自己看,缩了缩下巴,定神后又瞬间提高了嗓门,声音尖细:瞪我干嘛?我哪里说错了吗?那小孩傻你们也傻?
说着又小声咕哝了一句:什么阴间副本,都是神经病。
现在可以了么?陆织凉飕飕的声音从屏后传来,洋娃娃,还有人有异议么?
如果说前两关有什么难度成分在的话,这一关就是绝对的送分题。
相当于题干里明明白白的给了你答案,只要动动手抄录上即可。
说实话这场副本参与的11人里,有半数以上都是老玩家,被题目各种乱七八糟的骚陷阱戕害的次数不在少数。
放在其他队伍里,指定要怀疑是不是背后还藏了些陷阱和猫腻在,可一个大佬点了头,另一个大佬默认了,最关键的是,题目的答案还是传说级别的巨佬,谁还敢再作怀疑。
你们还有疑问?瞿道扬着下巴问队里三位。
皮衣男皱了皱鼻子没说话,黑胖子倒是想说,但他惹那位大佬不满的次数已经够多了,再多说一句恐怕都要被记在黑名册了,以后还想蹭车,门儿都没有,便十分豪横的斜着眼闭了嘴。
黑胖子不知道的是,白忍对于黑胖子的行为完全没有向脑袋里放,别说拉黑名册了,就是下次什么时候碰见了,白忍能记住这人鼻子底下几张嘴都算是那人赢了。
听着的时候是很烦,但他注意力全然不在那里,多余的精力也只够思考那位叫作陆织的新人,是怎么做到在第一场副本里就如此悠闲自得、满不在意的。
洋娃娃。白忍轻声念了句,对应的是陆先生的卡牌?
这个问题问的极没有必要,谁都知道白忍的行为反射是在陆织身上,但这样没水平的问题,还是从白忍口中说了出来。
陆织答得也不紧不慢:是啊,好巧。
卧槽!瞿道突然反应过来,指着陆织你你你了半天,老陆你是小孩她娘呀!哈哈哈,你竟然是哈哈哈
瞿道笑断了气似的捂着肚子在那抽抽。
两间屋子没一个人跟着他笑。
好半天,瞿道终于笑够了,揉了揉笑僵的脸说:老陆你他妈也有今天,回头我把这事和牛八他们一说
牛八是隔壁一个总来找他们一起玩游戏的舍友。
说到这里,瞿道忽然意识到,他们可能再也见不到牛八了。
笑就冷不丁的尴尬止在了那里。
陆织冷着脸哼笑了一声:小孩他爹,你没意识到,还剩一局了,还有两个人没进柜子么。如果剩下那局不是你,会有什么后果?
这一句话把瞿道的悲春伤秋崩没了。
陆织玩狼人杀的时候,拿着村民身份都能满场带节奏一通跑,把狼人好人神人都忽悠蒙了,再几句话撂出玄机。
被哄住的人恼羞成怒又无法奈他何,因为他的话总是天衣无缝、无法反驳。即使讲歪理都能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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