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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给夏芙水准备的礼物在自己的小楼里放着,看到这儿,便对阮盛丰招呼了一声,去取礼物去了。
夏芙水生日,阮秋平每年都是送一颗灵力丹,今年也不例外。
但阮秋平今年做了两颗丹。
一颗是莲生丹,一颗是复菇丹。
夏芙水不喜欢莲生丹,可那千年莲是郁桓亲自给阮秋平摘的,阮秋平也不舍得浪费,到底还是把莲生丹做了出来。
而复菇丹就是他给夏芙水的生日礼物。复菇丹是两百九十九种蘑菇炼制而成,阮秋平为了找这些蘑菇可费了不少心思,这些天都没怎么睡过觉。
希望妈妈会喜欢。
阮秋平拿着复菇丹走到厨房的时候,没有见到夏芙水的身影。
妈妈是还在种花没回来吗?阮秋平问。
不是。阮盛丰说,你妈在仓库找盘子呢。那些招待客人的盘子,咱家已经两百多年没用过了,估计不好找,你去帮她找找。
阮秋平来到仓库的时候,隐隐发觉有些地方不对劲,但又没看出是哪里不对。
阮秋平绕过仓库里堆成山的聘礼,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夏芙水。
妈,找到盘子了吗?
找到了。
夏芙水托着一叠漂亮的盘子出来,有些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这盘子已经两百多年不见天日了,但幸好是我当时嫁过来时自己用莲蓬做的仙器嫁妆,这么多年都还保存地好好的。
这盘子在仓库里搁置了两百多年。
因为从阮秋平出生起,他们家就再也没来过客人了。
阮秋平从怀里拿出复菇丹递给夏芙水:妈妈,生日快乐。
夏芙水想伸手去接,可她手快要碰到盒子的时候,阮秋平却忽然又后退了几步,用法术将丹药递给了夏芙水。
夏芙水愣了一下,从空中接住了那颗丹药。
她把手中的盘子放到一旁的木箱上,轻轻地打开了丹药盒。
看见丹药的那一刻,她皱了皱眉。
复菇丹她也是知道的,近三百多种蘑菇找起来十分麻烦也就罢了,其中还有一种余烬菇只长在被火烧过,草木枯死的余烬之地。
这段时间一直在下雨,昨晚上雨才停,阮秋平去哪里找火烧过草枯死的地方?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拧紧了眉,看着阮秋平身上这套已经穿了两天的宽松长袖,说:把袖子挽起来。
阮秋平没动。
夏芙水一挥衣袖,直接用法术将阮秋平的衣长袖推了上去。
夏芙水呼吸一窒。
阮秋平左胳膊上布了数道深深的新伤,那伤口十分平整,一看就是自己拿匕首割的。
夏芙水:你用自己的血制作蘑菇生长的余烬之地吗?
阮秋平的鲜血十分晦气,人沾了会受伤,物沾了会腐坏,花草树木沾了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很快就会死去。
余烬菇便可能会从他鲜血撒过的地方长出。
阮秋平把自己的袖子又重新放了下来,朝着夏芙水笑了笑:妈,你的修为这两年不是也有些停滞了嘛,我觉得复菇丹可能会有用。
夏芙水嘴唇颤了颤,没说话。
阮秋平伸手去抱木箱上的盘子:走吧,爸还等着要盘子呢。
阮秋平把盘子抱起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这装着聘礼的箱子似乎变了。
这箱子上的红绸带上原本印的是郁字,现在则变成了阮。
阮秋平愣了一下,转头去看夏芙水:这聘礼箱
聘礼我都拿去换过了,咱们家底薄,没郁家阔气,拿不出太多的嫁妆,我前段日子便同你父亲一起把郁家给的聘礼全都置换了一遍,又稍微添了些东西。你放心,我和你父亲置办得小心,除了不能分辨的金银,其余珠宝珍品都去交易林和东海交换过了,不会让郁家的人看不起你。夏芙水说。
阮秋平没说话。
夏芙水垂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丹药盒,静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秋平,我怀着你的时候,有五次都差点流产,但当时我们家里还算是有钱,就用各种丹药吊着,才保住了你,后来你出生后,我们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一刻我就知道,咱们母子始终是缘浅。
夏芙水紧紧握着那个丹药盒,把它放到心脏的位置。
她伸出另一只手,在空中轻轻顿了一下。
然后放在阮秋平的头上。
她有些不自然的,手法僵硬地轻抚了两下。
第三下的时候,她的手法便变得自然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温柔的母亲。
她就这样摸着阮秋平的头,说: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好母亲,你怎么怨我都行。
温暖的,柔软的,有些陌生的触觉从头顶传来。
这是阮秋平有记忆来,第一次有除了郁桓以外的人主动碰他。
这个人是他的妈妈。
妈妈轻轻摸他头的时候,他感觉像是有一朵温柔的,巨大的花瓣,轻轻地包裹了他。
阮秋平鼻子一阵酸涩,眼泪忽然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他从来都没有怨恨过夏芙水。
可到底还是有过些不甘与委屈。
但他又是那样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曾经里出现过的不甘与委屈,蜷在被子里的孤独与痛苦,童年时默不作声地轻声啜泣,全在这轻柔的触碰里,烟消弥散了。
他受的伤太多了,便变得不容易再受伤。
即便是受伤了。
也很容易被治理。
只用轻轻地,温柔的碰一下就好了。
第53章
阮秋平刚和阮盛丰一起把那荤素均匀且对他家来说十分奢华的八道菜摆到桌上的时候,郁桓和他的父母就来了。
令阮秋平意外的是,郁桓身上还穿着那套西服,并没有换成更正式的传统服饰。
落座之后,阮秋平低声问道:你这副打扮你母亲没问你什么吗?
毕竟吉神过去两百多年里都是长发长袍,跟画本里标准的仙人装束一模一样,这突然间换了个装扮,难免会让人疑惑。
问了。郁桓说。
那你怎么说?
我说是阮阮给我挑的衣服。
阮秋平:
阮秋平抬起头,发现对面坐着的郁母正朝着他笑,脸上的表情好像又慈爱了那么几分。
这顿饭虽说是夏芙水的生日宴,可实际上算是两家人定亲之后第一次正式的相见会。
因此,郁家人向夏芙水送了礼物,祝贺了一番,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开始谈论起结婚事宜来。
他们谈论得极其细致,别说婚宴席上一桌上几道菜了,夏芙水和郁母把餐桌桌布的布料都讨论好了。
阮秋平听得都快困了,他们却越聊越激动。
就在阮秋平正在努力地把一个哈欠压下去的时候,阮盛丰拍了一下阮秋平的肩膀,说:秋平!你去后院树底下把我那坛埋了二十年不!去把那坛埋了三百年的酒挖出来!
阮秋平的困意立刻就飞走了,看着阮盛丰刚刚拍了他肩膀的手,整个人都呆住了。
郁父笑着说:其实二十年的酒就足够了。
不不不!阮盛丰摆了摆手,一脸阔气地说,今天这种好日子,就得配最好的酒!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阮秋平:儿子,别愣了,赶紧去呀!
郁桓拉着阮秋平的手站了起来:我陪着他一起去。
郁母看着他俩牵在一起的手,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都没停下来过。
.
被郁桓牵着一路走到后院,阮秋平才像是终于从梦里醒来了一样。
停在后院的大树下,阮秋平仰头看着郁桓,眼睛又黑又亮:郁桓,你刚刚看到了吗?我爸爸刚刚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就是那种特别自然,特别随意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郁桓心中一阵发紧,但脸上还是笑着的:嗯,我看到了。
阮秋平笑容愈发明亮了起来,几乎是有些得意洋洋地说:其实今天我妈妈也碰了我,而且她还不是普通地碰了我一下,她是摸了我的头。
阮秋平也伸出手,摸了摸郁桓的头发,像是对他示范一样:就像是这样,很轻很轻地摸了摸我的头但我妈妈的手比我的手软很多,像是花瓣一样。
阮秋平笑得那么开心,眉飞色舞地,整张脸都鲜活了起来,像是在与郁桓分享一件天大的好事。
郁桓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他忽然伸出手,将阮秋平抱进了怀里。
郁桓本以为阮秋平会推开他,可阮秋平却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郁桓。
郁桓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速跳了起来。
阮秋平轻轻地将头枕在郁桓的肩膀上,柔软的发丝蹭到了郁桓脖颈的皮肤,他闭上眼睛,笑着说:郁桓,我好开心啊。
阮秋平真的很开心,开心到他甚至觉得拥抱都不足以完整地向郁桓分享他的喜悦,在这一瞬间,他几乎想抬起头去亲亲郁桓。
亲亲嘴巴也可以,亲亲下巴也可以。
但他忍下来了,他的脸颊在郁桓的肩膀轻轻蹭了蹭,继续说:都是因为你的好运符,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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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这么慢,是不是没找到阮盛丰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传来,然后戛然而止。
阮秋平心中一震,一把推开了郁桓!
当他转头再看阮盛丰时,却见阮盛丰低下头嘟囔着什么,转身匆匆走了。
阮秋平:
等等,我们又没做什么,我那么紧张干嘛?
只是拥抱而已,很正常的。
阮秋平转过头,有些尴尬地看向郁桓。
郁桓刚刚被推地一个趔趄,正伸手扶着身后的树,幽幽地看着他。
阮秋平忽然有些心虚:那个,我是怕我爸误会。
误会什么?郁桓问道。
阮秋平眨了眨眼。
对呀,误会什么?
他们是即将成婚的伴侣,是无论做什么都理所应当的关系。
阮秋平摸了一下鼻子,说:还是赶紧拿酒吧,我爸都来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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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秋平回来之后,发现阮盛丰看向郁桓的表情都变得怪怪的。
对了。夏芙水问道,这两个孩子结婚后,是住在哪儿呢?
因为外面有传言说吉神似乎不爱沾家,像是在别处另有居所。
郁母笑了笑:这些都全凭孩子自己做主,只要他们觉得舒服,住在哪里都行。
郁桓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夏芙水,坐姿端正:伯母,天庭封神处新批了座府邸给我,位置刚好在郁家和阮家中间,我打算婚后便和阮阮住在那里。
阮秋平下意识地问道:不住在你那处山洞吗?
郁桓:那处太小了。
阮秋平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也是,还只有一张单人床。
空气莫名安静了一瞬。
郁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郁桓和阮秋平,脸上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
阮秋平想说的是只有一张床。
但听到别人耳朵里,就变成了阮秋平嫌弃郁桓的床太小。
可是,到底是什么状况下才会嫌弃床小呢?
郁母笑着打破沉默:看来郁桓是真的很喜欢秋平呢,他那处住所,我和他爸都不知道在哪里,估计是除了秋平,从没带人去过。
阮盛丰撇了撇嘴。
阮盛丰本来觉得吉神是整个天庭断层级的优秀人物,现在却觉得这个吉神实在是太奸诈了,这才从凡间回来几天啊,就把他的儿子给骗住了
虽然他们快结婚了,这种事阮盛丰也管不着,可并不妨碍他心里觉得不爽。
想到这儿,他就默默地拿起了酒坛子,要去给郁桓倒酒。
郁桓恭敬地举起了酒杯。
阮盛丰却绕过郁桓手里的酒杯,将这酒倒在他旁边的空碗里。
这百年老酒都是大口喝才过瘾。阮盛丰沉声道。
郁桓沉默了一下,端起碗,朝着阮盛丰敬了敬,然后就将酒喝了个精光。
不错,再来!阮盛丰冷酷无情地又倒上酒。
阮秋平眼皮一跳,凑到郁桓耳边小声说:不行你就装晕吧。
郁桓也十分听话,第二碗酒喝了一半,就头一歪倒在了桌上。
阮盛丰皱了皱眉,似乎对郁桓的酒量十分不满意:咋这么快就醉了呢,最少也得把那半碗喝完吧!这是多难得的好酒啊,剩一半儿也太浪费了!
阮秋平叹了口气,将桌上剩的那半碗酒拿起来喝完了。
他将空碗放在桌上,对阮盛丰说:爸,看,没浪费。
这酒是三百年前酿的,当时阮家还阔着,酿酒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本就是好酒,又藏了那么多年,自是十分浓烈醇香。
阮秋平半碗下去,就觉得脑袋直发昏了。
阮盛丰冷哼一声,儿子还没结婚呢,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阮秋平揉了一下有些晕的头,然后把桌上的郁桓搀了起来:我先送他回去。
阮盛丰皱着眉,粗声粗气地强调道:快点儿回来!
阮秋平点了点头,同郁父郁母打了招呼,然后立刻就用法术将郁桓带到了山洞里。
到了,不用装了。阮秋平说。
可身旁的人却毫无动静。
阮秋平皱了皱眉低下头一看,却发现郁桓那张脸都像是火烧一样的红竟然是真醉了?
阮秋平叹了一口气,只好将郁桓扶到床上。
郁桓皱着眉嘟囔了一声什么,似乎是有些燥热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阮秋平俯身过去,帮他把领带解开了。
解开领带,阮秋平又觉得郁桓这样睡着肯定不方便,就把他外套也给脱了。
可郁桓随即就又去扯自己衬衣的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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