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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怪不了小师妹,出事的那年她只有七岁,尚且是个稚童,这些年陪伴她的是陆星晚,她如何不去依赖她。
所以她只能迁怒性的排斥着陆星晚。
十年啊。苏静云想,一个外门弟子真的可以为门派的微末恩情和忠诚感做到如此地步吗?
她倒要看看这位陆师妹的心到底有几分是真。
林落月已经能够正常行走了,她在院子里缓缓漫步,屋舍后面种着棵参天古树,她老早就想来看看,这下终于如愿以偿。
正直炎热夏季,古树下依旧有纷纷落叶,她看了一会儿便蹲下身把几片叶子叠一起,想弄出个小兔子形状的玩意来。
不过记忆里娘亲和姐姐叠的活灵活现,她的大脑也叫嚣着你已经学会了,手却一点都不听使唤。
林落月摆弄了好几次都没成,到底有些气馁,气馁过后想到刚刚在消磨时间当中也得到了意趣,便又重新恢复了好心情。
身后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她没有多想,只以为是照顾她的阿芷过来寻她了,微微侧过身就看到一袭素色裙摆款款而来,她抬头就见到是陆星晚。
“落月,你可是让我和阿芷好找啊。”陆星晚美眸带了点询问,“她说出去给你端碗药的功夫,你就不见了。”
林落月迅速站起身,充分彰显自己身体已经大好的意思,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不是能下床走动了,我实在是闷不住了。”
陆星晚也没有怪她的意思,看她走过来便说,“那便跟我回去,不然药该凉了。”
林落月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好,今天你怎么回来的这般早,我看你平时总是在外面忙碌。”
“也没什么,平日里不过是处理些琐事。”陆星晚微微一笑那张清丽面容就格外生动,就和透着仙气似的,但林落月直觉她不开心。
林落月并不是一个性子多么婉转的人,说话也是,“星晚,我觉得你有些不开心。”
陆星晚步伐微微一滞,林落月便也停下看她,“咱们是朋友,有烦心的事你都可以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为你的小师妹烦恼?”
她身体渐渐恢复,脸上有了血色,眸光也似乎格外的明亮灵动,专注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写满了真诚。
“有些但不全是。”陆星晚沉默了一会儿倒也没有掩饰推脱,她极少拥有朋友如今在林落月的注视下觉得拥有真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
她三两句间谈起自己幼时的经历,“我因为一些原因早早离了家,后来到了寒剑派我便把这里当了第二个家。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做到最好?”
林落月听得有些迷惑,“做到最好?”
陆星晚凝视眼前的姑娘,她的身上有着幸福圆满的家庭教养出的宽和与洒脱,可同样的她就不会知道有缺憾的家庭走出来的人藏着怎样的茫然与患得患失。
“对,我想知道怎样去维系一个家?因为没有人教过我,所以我不知道
怎么样做才是对的才是最好的。”
陆星晚语气里是虚心求教的迷茫,并没有多么痛苦的音色,林落月却在一瞬间触到了这话背后的悲凉和她对自己的怀疑。
“星晚……”林落月悠悠一叹,“哪有什么最好呀。”
她总是充斥着轻快的音调一瞬间含了少有的温柔与怜惜。
和陆星晚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就发觉她的细心,不过几日就留意到了她爱吃什么还有一些其他习惯上的迁就。
她感动之余又忍不住想她对自己一个外人尚且如此,被她精心关怀的人还不知道会宠成什么样。只是除了见过一面的阿萝,她也不了解寒剑派的情况。
见陆星晚神色更加困惑,林落月便直言鼓励,“星晚你已经足够好了,如果有人觉得你不够好,那一定是她不对。”
“这世上哪有只要求一个人不断付出,另一个人享受过后还挑三拣四的道理。”
陆星晚听着也笑了,轻轻摇头,“我又哪有你说的那般好。”
林落月想了想没和她辩驳这个话题,只道,“我娘有一位好友,那是位性子很好很好的夫人,可惜她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管妻女。那位夫人便无底线的包容他,吵了架也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错了,哪里不够好,希望有一天丈夫能够回头。”
“可一个人承了另一个人的好,有时不一定会感动,反而在习惯后视为理所应当。那个男人就是如此,直将那位夫人的心踩进了泥土里。”
陆星晚怔怔,林落月说完自己先摇了头,“当然,你肯定不会是那位夫人,不过世间有些道理是共通的,无论什么样的感情都需要独立和自我,若为一个人迷失自己,不回头,一生也是可悲。”
林落月是真的只当个例子话赶话说出来,心中颇为感慨,却一点也没觉得陆星晚会像那位夫人一样。
毕竟情况也不一样,一个是痴心人的爱情,一个是有恩义在的同门。
世人往往会为爱情癫狂,却未必会为亲情友情发疯。
“哎,我就这样瞎扯了一通,你听听就好。总之师妹也不能太宠着了,该教训也要教训。师妹也是妹,打一顿就服了。”林落月摆摆手十分有经验的支招。
她却不知道陆星晚内心在面临多大的震动。
“药快凉了,我们回吧。”陆星晚极快低垂下眼帘,唯有纤长睫毛的轻颤昭示了主人内心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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