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正在这时,袁飞的手臂从牢门间隙中伸出,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将他的头往牢房大门的铁杆子上一撞。
竺轶则眼疾手快地将那人手上的钥匙抢过来。
老袁不要松手,不然他就跑了。竺轶说完低头试大门的钥匙,试到第三把的时候,终于成功开了锁。
另一边,袁飞已经把那名送饭的黑雨衣弄晕了,对方额头处多了三道流着血的伤口。
竺轶用崇拜的语气,面无表情地说:不愧是杂志社的最强男人。
袁飞哈哈一笑,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别说这个老大爷看着瘦,力气还不小。
竺轶继续用真诚的语气说:比起老袁你,还是差太远了,帮你提鞋都没资格。
袁飞被夸到了天上:小竺真是太夸张了,咱们新闻工作者要讲究务实。
竺轶摆摆手:我务实啊,没见过比我更务实的人。
蓝筹这才知道竺轶之前和袁飞胡说八道一通究竟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想借NPC之手痛击NPC。
这样他们既可以出去,也不会触发含笑九泉级强制任务了。
竺轶直播间的观众和蓝筹经历了同样的心历路程。
用魔法打败魔法,get了。
最初我以为是职场升级情景剧,没想到是恶魔低语循循善诱。
狗还是二铁狗啊,骚话说来就来。
小蓝多老实一孩子,都要被带坏了。
外面是不是来人了,听见脚步声了。
报应来咯。
正在这时,竺轶三人听见屋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你的饭还没送好啊?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响起来。
蓝筹对竺轶使眼色,意思是怎么办。
竺轶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收拾,压着嗓子说:他们吃太慢了,还要等一会儿。
嗯?不是让你把东西放在那里就马上出来吗?外面那个说话的顿了顿,脚步突然加快。
他走进来,看见三个打翻的饭盒以及被打晕在地的黑雨衣。
你们究竟在做什么!他怒道。
老袁靠你了。竺轶说。
交给我吧!袁飞活动了一下手腕,摆出一个拳击的姿势。
正在这时,那人身后又走来一人,手上举着猎枪对准了袁飞。
袁飞顺势就将两只手举了起来:都是误会。
竺轶:
就在他们被重新锁进去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一个脚步声。
两个黑雨衣转过头,发现他们身后走来了一个同样穿着黑雨衣的人。
谁啊?拿枪的那个问道。
新来的那人将兜帽从头上取下来,露出一张清水出芙蓉的脸庞。
傀儡眼中波光闪烁,红润的嘴唇微动:我是他们的朋友,来看看他们。
黑雨衣被他的美貌吸引,弱弱地说: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快走吧,被村长看见了,连你也要被关进去。
傀儡闻言,眼角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但是我一个人不知道该去哪里。
两个黑雨衣心疼极了,正准备安慰少年,突然发现他们没办法动弹了,脑子晕乎乎的,就像被扔进了粘稠的蜂蜜罐中,变成了琥珀中的小虫。
傀儡越过他们,用钥匙将牢房重新打开。
它看着竺轶,哭唧唧地喊道:爸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竺轶打断了傀儡的话。[1]
蓝筹原本被释放了爱欲的傀儡迷住,耳边突然响起竺轶吵闹的歌声,不由地捂住耳朵。
他问道:你突然唱什么歌啊。
惊醒的袁飞也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我刚才怎么了?
竺轶用放在外面的绳子将这三个黑雨衣绑起来,顺便扒掉了他们的雨衣。
小爱,你问问他们,那个死去的老人现在在哪里?竺轶对傀儡说。
傀儡蹲到其中一个黑雨衣面前,一只手捉住男人的下巴,强迫对方直视自己。
死去的老人被带到哪里去了?它眼中似乎有粉红色漩涡。
被村长带到自己家里去了。那人毫无抵抗地说。
问他为什么。竺轶说。
傀儡重复了一遍。
因为我们还需要他继续做梦。那人回答。
什么意思?蓝筹眉头微蹙,问问他做什么梦。
他说完傀儡却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没听到。直到竺轶吩咐后,傀儡才继续询问。
我们的梦,一旦停止,海祭就会失败。那人说。
竺轶又让傀儡问了几次,得到的依然是相同的答案。
看来他说的做梦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竺轶说,等会儿先去看看村长要用什么办法让死去的老人继续做梦。
也只有这样了。蓝筹点点头。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很恐怖吗?袁飞摸摸自己的胳膊说。
有你这样经验丰富的前辈在,我们即使觉得恐怖也不会害怕的。竺轶说,燃烧自己追求真相,这才是新闻人的精神。
蓝筹:你说得真是太有道理了。
能不能别这样融入角色,他都快信以为真了。
竺轶继续对傀儡说:问问他村子里的其他年轻人去哪里了?
傀儡复述了一次他的话。
那人闻言晕乎乎地回答:在准备海祭。
在哪里准备海祭?
在村子里。
村子里?竺轶想起一路上的人,并没有看到其他年轻人。
你说的是不是假话?
千真万确。男人迷茫地回答。
傀儡抬起头,用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向竺轶。因为刚才竺轶怀疑,在它审问下的黑雨衣在说假话。
傀儡认为竺轶在变相说它太菜了,这让它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傀儡哭唧唧地喊道:爸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我想爱请给我机会竺轶再次迅捷地打断了它。[2]
你究竟有什么毛病。蓝筹嘴角抽搐地问。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袁飞说,去村长家?
村长家是肯定要去的。竺轶说,毕竟我们的拍摄设备还在他手上。
袁飞松了口气。
但是去他家之前,我们还要找个人。竺轶说。
谁啊?蓝筹和袁飞异口同声地问道。
祝林。
那是谁?
一个在泰栗岛被排挤的年轻人。竺轶回答,如果是他,应该会回答更多关于海祭的事情。再加上我们离开监牢后,就算彻底和村民决裂了,那么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们等到黑海压城的时候。
的确,问这样一个人是最方便的。蓝筹深有感悟地说,他被排挤,肯定不愿意待在村子里,所以一定有自己的秘密根据地。
说的也是,那我们就去找他吧。袁飞说着就要往外走,结果被竺轶叫住。
我们把他们的雨衣穿上,简单伪装一下。
加上之前那个被袁飞打晕的人,刚好剥下来三件黑雨衣,恰巧他们仨一人一件。
而傀儡原本就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黑雨衣,并不需要更换。
等他们换好雨衣,蓝筹只觉得这个监牢瞬间变成了某FFF异端教徒聚集地。
这两个人等我们一走,就会清醒过来。竺轶说,老袁还得靠你的格斗技巧,让他们暂时失去意识。
傀儡闻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向袁飞。
袁飞一时豪气冲天,卷起袖子给那两人的后脑勺一人来了一下。打完后,不需要竺轶提醒,还给之前那个已经昏过去的补了一记手刀。
蓝筹看着逐渐变成打手的NPC,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天边一声惊雷响起。声音大得就像有一座山的炸药被点燃了般,连耳膜都受到了冲击,不断地回荡着轰隆隆的余音。
伴随着惊雷,闪电几乎将笼罩在泰栗岛上空的乌云撕开,明亮的天光一下子将整个岛屿照亮。
但是在下一瞬,乌云又重新聚集在一起,让原本就昏暗的天色变得更加阴沉。
刹那间,泰栗岛就变天了。
三人一傀儡走到床边,发现原本应该是下午的天色,已经变得和黄昏一样。
竺轶看向远处,越过房屋,目光落在远处的海平面上。
此时天空呈暗红色,黑色的礁石相接,海平线仿佛是一只巨兽张着巨口将一切光明吞没。
天还在不断地黑下去,直到海水不再被残阳的余晖照出红色,海水失去了日间的温度,成为了冰凉的深黑色。
为什么突然就变天了?袁飞看着天空,不安地说。
竺轶的目光望向远处,原本一直保持着明亮的灯塔在此时熄灭,不知是不是被闪电劈中的原因。
他隐约觉得这事估计和禄起有关系。
计划不变,我们还是先去找祝林。竺轶说。
虽然突如其来的惊雷带来了恐惧,但是惊雷后变得更加黑暗的天色成为了他们完美的伪装。
他们穿好雨衣跟着竺轶往祝林的家里走去,竺轶特地没有走大路,而是在树荫和树荫之间移动。
也许是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雷电后变得更加磅礴的大雨,连每家每户门前坐着的老人们都回到了家中,锁好了门窗。
这样一来,泰栗岛一时间仿佛只有他们几人。
就像是一座荒废的鬼岛。
就是这里了。竺轶走到祝林家后面,从窗户望进去,祝林家的客厅中没人。
是不是不在家啊?蓝筹问道。
有可能。竺轶说,直接开锁进去吧。
擅闯民宅是不是不太好。袁飞说。
这时蓝筹已经把祝林家后门的锁打开了。
老袁,你可以在外面等我们,那些罪恶和黑暗就由我们来承受。竺轶说完将兜帽从头上取下来,进了祝林的家。
袁飞愣了半晌,在竺轶即将关上门前,赶紧跟了进去。
我们是一个团队,我怎么能让你们去承担这危险。袁飞说。
他们进去后,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如果祝林家有人,应该已经出来赶他们离开了。
但是到现在,还没看见祝林或者他家的老人出现。
这人家里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蓝筹观察了一下客厅。
祝林家有上下两层,但是只有一栋。第一楼是客厅、卫生间和厨房,以及一些放杂物的地方。
房间里有一股鱼腥味,是祝林晒在厨房的鱼干。只不过鱼干因为连续一个月的受潮,已经长出了白白的长毛。
客厅里十分简陋,一张自己手工制成的大木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只留了一小片地方可以用来摆碗筷,上面还有一圈圈碗底的圈痕。
竺轶并没有在一楼看见雨衣,说明祝林很可能是穿着雨衣出去了。
既然他不在,我们要不先去村长家?袁飞建议道。
来都来了,看看再走。竺轶说完往二楼走去。
楼上有三间房间,两间卧室,里面各放着一张单人床。
另一间被锁着,没办法直接打开。
蓝筹熟门熟路地拿出道具,放在门上开了锁。
一开门,他们发现这间屋子的光线极其黯淡,窗帘拉得死死的,整个房间就像是一个不见天日的牢笼。
蓝筹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一个手拉式的电灯线,然而并没有任何光线亮起。
不会是那个闪电让岛上的线路出现问题了吧。蓝筹想起海湾山崖上熄灭的灯塔说。
由于他们的手电筒都被黑雨衣收走了,所以他和袁飞看不太清房间里的情况。
楼下杂物间里也许有蜡烛。袁飞说,我们去拿吧。
让他一个人下去,他着实不敢,于是硬要拉上蓝筹。
蓝筹拗不过NPC,便和他一起下了楼找蜡烛,竺轶则一个人走了进去。
房间正中间,放着一口半人高的坩埚,里面残留着味道奇特的液体,散发着仿佛烧糊的胶水一样气息。
房间的墙上,贴满了奇怪的手稿,有些已经被雨水打湿,字迹模糊,但是大多数都清晰可见。
有一个宽大的工作台,上面摆着一些书,以及一叠本子,里面全是一人手写的感想和猜测。
[这些狗屎不通的书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今天的实验又失败了,害得爷爷在床上躺了三天。]
[死去一个月以上的鱼腐烂后,能不能提炼出能够破坏梦境的毒素?]
[找遍了能弄来的术式,全部没有作用。]
[看来我得去一趟灯塔了,也许那里才能找到答案。]
正在这时,房间里突然有橘色的光线亮起,蓝筹和袁飞已经举着蜡烛回来了。
天啊,这个房间的主人就像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袁飞注意到坩埚底部有一个腐烂的兔头。
他在研究邪术?蓝筹环顾着房间里的物件,将蜡烛凑到墙上贴的手稿处。
什么叫做打破梦境术?蓝筹奇怪地说,这个祝林难道是个中二病?
满屋子贴着这样的东西,再加上他用坩埚制造的奇怪液体,还有那些如同疯子呓语般的笔记。
祝林会被岛上的居民排挤,似乎也并不意外。
等等蓝筹突然想起傀儡询问黑雨衣的时候,对方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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