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班主任简直不想跟这个强词夺理的刺头说话,转向司宁,是他说的这样吗?
司宁总算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越时居然趁他不注意,把胡凌林的名字写到记分册上,代替他扣了分。
他正要说话,被越时拉了一下。
问他干什么?名字是我写的,他没看见。越时抓着司宁的手腕,指尖点了点,示意他别说话。
班主任也觉得司宁这种乖学生,不可能跟越时同流合污,很快就下了决定:那就这样吧,缺的名字重新加上去,五班扣1.5分。
学生会的人点头,拿着记分册走了。
这个时间,管公告栏的后勤老师已经下班了,就算把司宁的名字添上去,也没办法贴进去,更别提被人围观。
对这个结果,胡凌林有些不甘心,但也没敢说什么。
越时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他怕自己这回说错话,被越时教训得更惨。
班主任又说了几句不要迟到之类的话,就让胡凌林和越时都离开,司宁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越时出去之前凑近司宁,压低声音说道:我先出去,你自己可别露馅了!
低沉的嗓音钻进司宁的耳朵里,有点勾人。
司宁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大步走出办公室,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司宁:
一出办公室,胡凌林就紧走了几步,想离越时远一点,然而没走几步就被越时给追上了。
越时手掌搭上他的肩膀,痞痞的笑了下,聊两句?
胡凌林不想聊,但是肩膀上的手紧紧掐住他的骨头,一用力就特别疼,明显手的主人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商量。
他只能被越时押着,去了空着的四楼。
这届高二一共11个班,只占了高二教学楼底下的三层,四楼一般是月考的时候当做考场用,平时一个人都没有,走廊上还堆着几套多余的桌椅,落满了灰尘。
到四楼越时便松开胡凌林,把他丢在废弃的椅子上。
他解压似的按了按手指,顿时噼里啪啦一阵响,吓得胡凌林都不敢抬手揉一揉自己的肩膀。
越时一脚踩在椅子上,掀了掀眼皮,浑身气势顿时变了,漫不经心地盯着胡凌林的双眼,跟刚才那副表面和气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他一扬下巴,说吧,你昨天中午都跟司小宁说了什么?
跟胡凌林这种人不一样,他喜欢自己解决问题,在办公室没有提起这事,是没打算用告老师这种小儿科手段。
扣分的事儿就算是给胡凌林一个警告,昨天停车棚门口那事儿,还没完呢。
我没
胡凌林话还没出口,越时面皮一紧,一拳头砸在桌面上,在空旷的四楼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别说屁话,不然揍你!
办公室里,班主任关心地询问司宁:你平时都不会迟到的,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扣分这种事,关系到班级集体荣誉,但也就是这个月的锦旗落在哪个班的区别,五班因为有副班长那个家伙在,分数本来也不高。
漏掉一个人的名字,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不了加上去就是。但要是自己班级里的三好学生被越时带坏,少一个年级第一,那损失可就大了。
没有,早上有事耽搁了一下。司宁摇摇头,记分册的事情是我没有注意,本来是应该自己签名的,图方便就让越时签了。他刚转来,不知道一中的情况,搞错也正常。
班主任:
这是帮着越时扯谎呢。
越时那些话一看就是借口,她都懒得计较,没戳穿只是不想他在自己班级里闹事,也就司宁相信他,还想给他圆回来。
班主任不想让司宁跟越时混在一起,奈何司宁处处维护越时,她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重。
顿了顿,她还想说些什么,就瞧见司宁忽然脸色一红,抱着手嘶了一声。
班主任一惊,怎么了?
司宁的右手忽然一阵剧痛,立即就知道肯定又是越时干的好事,过了一会儿缓过劲儿来,摇头说:没事
可他手指还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班主任很是忧心,也顾不上让他远离越时了,直接放他回教室,还叮嘱道:要是撑不住,就来找我拿请假单,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司宁手上已经好了很多,闻言点点头,谢谢老师。
回到教室,越时果然还没有回来,到快上课的点,才和胡凌林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胡凌林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身上校服沾了灰,眼神发直的回到自己座位,脸色有些发白。
副班长又正义地站起来,拦住越时,大嗓门嗡嗡的:你是不是欺负同学了?
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到这边。
一直听说转学生很凶残,但是都没有亲眼见过,同学们都很害怕,又忍不住有点期待。
然而越时的反应却很无辜,怎么这么问?
副班长鄙视的看他一眼,直接转向胡凌林,你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说出来,我帮你告诉老师!
胡凌林忙摇头,没有没有
开玩笑,他这模样就是因为去找老师告状,再来一次,是嫌越时不够凶吗?
越时却乐了,这话要问你自己。
副班长眉头一皱,整个光头都紧绷起来,你胡说什么?别血口喷人!
我胡说了吗?越时反问道,昨天胡凌林迟到,你没看见,今天班主任叫我们几个过去就是补名字的,你说是谁的错?
副班长被他问住了。
他昨天的确没发现胡凌林也迟到了,但是要他在这么多同学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又拉不下面子。
好在这时预备铃响,老师走进来,提前开始上课,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越时回到座位坐下,本来还打算找司宁邀功,却对上了司宁紧皱的眉头。
司宁把他的右手抓出来一看,果然红了一块,没好气地问他:你就不能安分一天?
跟他同桌就是为了看住他,免得出去打架自己受罪,结果现在手疼的频率比以前还频繁!
大概是嫌麻烦,越时把创口贴都撕了,司宁瞧着伤口周围的灰尘,眉头皱得更紧。
越时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右手忍不住动了动。
等回过神来,他笑眯眯地问司宁:司小宁,我的手,你怎么比我自己还紧张?
第10章
司宁有点儿不高兴。
他知道对于越时来说,打架斗狠都是家常便饭,况且他还不知道感觉互换的真相,更谈不上什么故意不故意,自己没理由迁怒他,因此也只能自己闷着。
盯着伤口瞧了一会儿,他松开越时,木着脸转回去上课。
越时碾了碾手指,上头的触感还未消失,仿佛司宁还拉着他的手一样,瞧见司宁这副模样,压低声音道:我没用力,不会受伤的。
这要放在平时,他打架就是打架,亲爹妈来了都不会解释一句,更别提司宁只是个才认识几天的同学。
可司宁看都没看他一眼。
越时凑近了些,气息喷在司宁耳边,真的,你别生气了。
上头老师点点黑板,越时,站起来回答一下这一题!
越时头都没抬,不知道!
班上同学都转过来看他们,祝杨宏看着越时的眼睛里带上了鄙夷。
这个害群之马。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就原谅我,怎么样?越时接着骚扰司宁,说完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就自顾自说道:我不会疼。就跟超人一样,你知道吧?别人怎么打我我都不疼要不你打我一下?
司小宁?
司宁一点反应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没理他,一直盯着黑板,偶尔低头也是为了做笔记。
越时终于意识到司小宁这是真的生气了。
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他上课不怎么说话,但是只要开口,司小宁都会跟他聊两句,哪儿跟现在似的,他嘴巴都快说干了,也没见司宁搭理他。
越时这回真觉得有点奇怪了,司小宁也太关心他了,沾点灰尘而已,就气成这样。
至于吗?
越时瞧着司宁的侧脸,这时风吹起窗帘,外头阳光照进来,把他脸上的绒毛都照得分明,好像给他罩上了一圈柔和的光晕。
他看着看着,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脸上不自觉热了起来,慌忙挪开视线。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偷瞄一眼。
司小宁长得真好看。白白净净,连手指头都像葱白似的,跟他那群动不动就骂脏话打架的小弟一点儿都不一样。
司宁其实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认真上课,眼睛虽然盯着老师和黑板,也会记笔记,却是一心二用,分神想着他和越时的事情。
他一开始没有告诉越时感觉互换的事情,是下意识的警惕。
毕竟他们俩相遇的时候,越时还在跟人打架,后来的传闻也耸人听闻他不会以这些作为评判人的标准,但也不会因为短短几天的相处,就轻易相信别人。
何况认识越时之前的一个月时间里,身上的疼痛都是真的,也让他不得不有所顾虑。
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越时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不可能永远盯着,不让他出去打架斗殴。
由于小时候的经历,司宁很难信任别人,也排斥分享自己的秘密,况且经过这几天的观察,越时自己好像也并不把感觉异常当回事。
司宁不确定有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下课铃准时响起,班上同学纷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食堂,司宁也收拾东西起身。
越时正看得入神,突然回过神,噌的一下站起身,让开位置,一直看着他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跟上。
走到停车棚门口,司宁都没有跟越时说话,越时没有哄人的经验,看了看他的脸色,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等他消气。
正准备进去取车,跟平常有一样载他去小巷口,越时一回头却发现司宁没停下来等他,还在往前走。
他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拉住司宁,下意识问道:你去哪儿?
不是吧,气得这么狠?
司宁还在想要不要告诉他真相,闻言莫名的看他一眼,不是说去吃东北菜?
越时:
他给忘了。
越时转回来,快走几步到司宁身边,试探着问:你不生气了?
司宁没说话。
越时就伸手去搭他的肩膀,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又不理人,你怎么跟小姑娘似的?难道要我跟他们哄女朋友一样哄你?
网上可说了,哄女朋友得强吻,一次不行就两次。
司宁伸手推他,没推动,只能开口:你松开,太热了!
总算是松口了,越时达成目的,本来应该高兴,乐完了却莫名觉得有点可惜,也没细想,松开司宁,两人一起往校外走。
校门口都是高三陪读的家长,给自家孩子送午饭来的,越时侧头去问司宁喜欢吃什么,忽然瞥见一个人朝这边招手,脸色一顿。
猴子?
司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瞧见一个穿着育才校服的干瘦男生,从家长人群中挤过来。
时哥!是我!猴子挤到他们跟前,好奇地看了眼司宁,这是你新收的小弟?
司宁:
越时拉住司宁的手,把人往自己身后一拦,敲了下猴子的脑袋,瞎说什么呢?这我同桌!叫宁哥!
猴子哎哟一声,嬉皮笑脸地朝司宁打招呼,宁哥好!
越时问: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听说你转学到一中来了,特地来看看嘛林奇那小子来找你麻烦了?
找麻烦?来找打还差不多越时热得不行,想找东西扇一扇,这才发现自己还攥着司小宁的手。
软乎乎的,还挺嫩。
他平时说这些话都习惯了,但司小宁是三好学生,跟他们不一样。
他不太自在地松开手,话锋一转,今儿不是上课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啊?猴子没反应过来,茫然道:咱们平时不是经常这么做吗?
这放在平时的确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司宁面前提起来,越时就莫名有点心虚,抬起手就要揍他,经常个屁!赶紧的,有屁快放,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猴子躲了几下,说:这不是周末了嘛,那姓林的害你转学,又找你麻烦,我们几个寻思着要不要找回场子
司宁闻言瞧了眼越时。
害他转学?
越时一听这话,原本有些意动,被司宁这么一瞧,顿了顿,说:找什么场子?我哪来的什么场子!你别乱说话!
猴子懵了,啊?不是
越时疯狂给他使眼色,还不给我滚回去上课!
猴子有点不想走,不是,时哥,现在回去是午休啊!我还没吃午饭呢
滚滚滚
越时最后还是连撵带赶的把猴子弄走了,和司宁两个人一起去吃的午饭。
一中附近的小区常年用来出租给陪读的高三家长,因此饭店也开了不少,越时说的东北菜就在学校对面,打通了两家铺面,桌子从店铺里摆到门前的人行道,只有两个包间。
这个时间点,工作党都已经吃完回去午睡了,店里只剩下在附近搞装修的师傅们,光着膀子一边喝酒一边打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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