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潘苏转身就走,被韩栖拉住手腕。韩栖手心滚烫,贴着肌肤像是贴上一块烙铁。他哑着嗓子问:这就走啦?
对对啊,来看你已经很给面子了好吗。潘苏动动手腕,你放开啦,我还要回去直播。
不是请假了吗?韩栖笑了,带出几声咳嗽。
潘苏这才想起来为了和女神吃饭已经鸽了直播,顿时尴尬不已,还要强行给自己台阶下:我再回去播不行吗?敬业还有罪啊。你别说话了,发烧还这么多话。
韩栖又咳嗽几声,这次是较为激烈的一阵,潘苏看不下去了,出去倒杯水回来,坐在床边:喝点热水,能起来吗?
韩栖坐起来,昂着头就把一杯水灌完了,潘苏又出去倒一杯,韩栖又一口气喝完,直到第三杯,韩栖喝了一半,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谢谢。
你这是多久没喝水了?居然渴成这样,发烧不就是应该多喝热水,补充出汗流失的水分么。
中午之后就没喝了吧,韩栖抱歉笑笑,不想动了。
所以我如果不来的话你就要被烤成干尸了吧。
潘苏无语,去厨房准备烧一壶热水,发现韩栖家里居然没有水瓶,只有即热式的饮水机。有钱人的生活果真不太懂,幸好饮水机体积很小,拎着就走,否则的话都没办法弄进卧室。
他把床头柜收拾收拾,再把饮水机插好了:喏,放这边了,懒得下来就不下来了,手一伸就能够到。
韩栖点点头,把退热贴揭下来,摸摸额头,自言自语:好像退烧了。
退了吗?要不要再量一下?潘苏打开床头柜抽屉,温度计在哪里?
温度计还在药箱里,敢情韩栖回来之后基本就窝在床上没起来过了。难怪衬衫都没换,皱巴巴的,潘苏想起上次专卖店看到的价格,不花他的钱他都忍不住替衬衫不值。
药箱里的温度计是耳温枪,省去传统温度计等待的时间,扫过之后,潘苏看一下显示屏,再次无语:谁告诉你退烧了?38.5。
韩栖摸摸额头,说还好啊,潘苏再伸手一摸,哪里好了,贴上去热乎乎的。他自己在发烧,手心滚烫的,摸自己额头还觉得凉快呢。
真的不用去医院?潘苏斟酌着用词,你要是想去医院,我可以陪你。
他就是心软啊,总不能看着人倒在面前见死不救吧?
韩栖摇头:不用了,以前感冒都是睡两天就好了。
发烧拖的时间长不好,你家人也没带你去医院?潘苏想起自己小时候,有点头疼脑热就给妈妈揪去医院,该挂水挂水,该吃药吃药,有时候还要打针。导致潘苏对医院都有心理阴影,感觉每次进去都没好事,所以尽量保重身体,不生病就不用再去看医生了。
韩栖表情很淡漠:他们忙。
潘苏愣了愣,想起他的家庭状况,本来父母就是分隔两地,一个做生意一个开公司,的确是没时间管韩栖。他从初中之后就一个人在美国生活,这么多年生病都是自己扛过去,连父母都没告诉。
诶,为什么要让我听到这么悲惨的故事呢?你就是故意的吧?
潘苏在床边坐下:我陪你一会儿。
韩栖靠在床头,盯着他笑,哑着嗓子说:你心里不会在想我很可怜吧?不可怜啊,我爸妈虽然没时间陪我,但生活费给的很足,每个月比你做直播赚的钱多。
潘苏面无表情站起来,走了!伤自尊了!好心当成驴肝肺,就不该脑子不好过来看他!
看见潘苏要走,韩栖赶紧拉住他;苏苏,陪我一晚吧。
!是一会儿,不是一晚!潘苏气急,还是坐下来。
我就是心软,人好,没办法。
第20章 住院
潘苏原计划是在韩栖家留一会儿,结果一留就留到了十点。现在两人正在医院里,潘苏拿着单子去缴费领药,韩栖躺在病床上,等着挂水。
过了一会儿,潘苏拿着药去护士站,护士让他们等一会儿,药配好了就会过去。潘苏拿起水杯,晃晃里面还有半杯水,问:要加吗?
韩栖高烧不退,头疼不想说话,手点一点病床旁边的小沙发,意思让潘苏不用忙了,坐下来歇歇。
潘苏也累了,坐下就不想动。他本来在韩栖家里,看着他吃过粥就带西瑞出去散步,遛狗结束之后准备回学校,谁知道韩栖的体温忽然升高,耳温枪一测,快40C,身体滚烫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
潘苏二话不说拖起韩栖就去医院,他个子娇小,韩栖浑身无力一米八大高儿压在他身上,可想而知弄来医院多费劲。挂了急诊又是拍片子又是验血常规,结果出来之后医生说:住院吧,肺炎。
潘苏傻了眼,这人看着健康怎么一发烧就是肺炎?韩栖还不肯住,下个星期要上庭,住院耽误时间。
还上庭,你特么再拖一拖都要上坟了!潘苏翻个白眼,让医生开单子,住了。
韩栖按住医生的手,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又闷又沙哑:医生,下周五之前一定要好,我这个案子值两百万。
医生一脸懵逼,潘苏捂住韩栖的嘴,对着医生微笑:您开单子吧,别听他说话,他烧糊涂了。
单子开好之后,潘苏忙着去交钱,办入院手续,等到把韩栖弄到病房安置好,已经十点。
他们住的是单间,病房环境优雅,整层楼都很安静,外面也听不到说话声,500一天不是白花的。不是潘苏想挥霍,而是韩栖矫情,不肯和别人挤一间屋子。医生说单间500一天,韩栖点头,住,把卡递给潘苏。
潘苏接过卡,您有钱,是大爷,成。
护士推着手推车走进病房,帮韩栖扎针挂水。架子上挂了三个瓶子,两大两小,估计要挂到夜里一两点。弄好之后,护士说:看着你朋友,水没了记得按铃。
哦哦,知道了。潘苏坐在小沙发上,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没有回去的车了,而且韩栖正在挂水,烧还没退,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也不现实。没想到一语成谶,他真的要在这里陪一晚了。
韩栖侧躺着,手垂在一边。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又宽大修长,是网络上经常看到的那种妹子们最爱舔的类型。中指和食指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应该是长期握笔留下的。潘苏的手在拇指侧边和手腕那里有茧,那是长期握鼠标的结果,学霸还是学渣通过手也能辨别出来。
病房里很安静,韩栖闭着眼,好像又睡着了。潘苏帮他把被子盖好,匆忙来医院换洗用品一样没带来,等会儿等韩栖醒了,他准备回去一趟把该带的东西都给带来。
陶林林发来一条消息,三个问号,询问潘苏的情况。潘苏告诉他在医院,今晚回不去了,让他查房的时候和宿管阿姨说一声。
陶林林震惊:【苏妹,你怎么和女神吃饭吃到医院去了?!女神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果真直男朋友都是这般没人性,不问朋友如何先关心女神的情况。潘苏懒得和他解释,告诉他住院的不是女神,是男神,韩老师得肺炎快挂了。
陶林林更震惊:【那你留在医院是等着继承他的遗产?】
潘苏想把陶林林拉黑,连继承遗产都能想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想不到的了?
那边财经大学的群也在不停蹦出消息,一个个轮流艾特潘苏,问他今晚怎么没上线,磨合半天就罢工。西门单独来找潘苏,问他怎么回事,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潘苏只能告诉西门,下午去上选修课出了点意外,老师生病了,现在正在医院陪他挂水。
西门的回复很意味深长:【哦我有点奇怪,为什么你们老师生病了,要让学生陪着挂水?】
潘苏很尴尬的解释:【因为我们尊师重道】
这种鬼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潘苏看看病床,还尊师重道,完全是因为韩栖这家伙没人管,他不得不牺牲自己宝贵的时间,在这里充当陪护家属。
苏苏。韩栖忽然出声,叫潘苏的名字。
潘苏坐到床边:怎么了?
韩栖还是闭着眼,轻声说:你先回去吧,打车回去。
潘苏的手贴着韩栖的额头,还是很烫,显然药效还没发挥。他坐下来,把韩栖的手塞进被子里:别废话了,你好好睡觉。
你明天要上课。韩栖的眼睛掀开一道缝,被子里攥住他的手,答应过我的话还记得吗?
你就是烧死都不多的。潘苏翻个白眼:我知道,不过是实验活动课,做课题调查的,我迟点去没关系。
韩栖咳了两声,潘苏拍拍他的背,让他起来喝点水。韩栖歪歪斜斜坐起来,喝过水之后又躺下去,长出一口气:好久没生病了。
人一年有一两次感冒发烧正常的,不过像你这样拖成肺炎的还真不多。潘苏低声嘟囔,医生说最少拖了一个星期,仗着身体好就乱来,这下好了吧。
韩栖精神好了些,居然还能笑出声:忙啊,以为是感冒的,吃点药能扛过去。
潘苏想起星期五他还回家喊自己去吃饭,那时候应该也在生病吧?竟然没看出来,谁让韩栖表现得太正常,咳嗽一两声还以为是在法庭上吵架吵多了嗓子疼呢。
那你今晚不回去了?韩栖问。
潘苏看着架子挂着的几瓶水,反问:你觉得我能回去吗?
我没事的,现在精神还不错。估计你到宿舍的时候我已经退烧了。
你在家也是这么说的。
韩栖微微皱眉,又笑起来。潘苏摆摆手:你别管我了,我就当是还人情了。谁让我嘴馋吃你一顿松鼠鳜鱼,这就是现世报。
那下次做西湖牛肉羹。
不吃了。
大煮干丝。
真不吃了。
蟹粉狮子头。
韩栖在潘苏的手心捏了两下:好,就做这个。
潘苏抑郁,你就是抓住了我的弱点!
不过蟹粉狮子头真的很好吃,抗拒不了啊,臣妾做不到啊!
一转眼小瓶的药水已经见底,潘苏按铃让护士来换水,针头插上大瓶之后,韩栖掀开被子,要下床。
潘苏赶紧拦住他,干什么干什么生病乱跑什么。
韩栖迷茫看着他,去洗手间啊。
潘苏不耐烦摆摆手,让他快去快去,自己顺便去韩栖家里把日用品拿来。医院很近,估计回来的时候韩栖这瓶水还没挂完。
韩栖嘱咐:帮我把笔记本带过来,在客厅的茶几上。
你要笔记本干嘛?
还有旁边的档案袋、资料表。
等等,你生病还要办公?
哦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床头柜里的一个信封,一起拿来。
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
潘苏打车回去拿东西,韩栖日用品什么都没吩咐,光吩咐要带哪些资料了。潘苏也不知道他平时用的牙膏牙刷是哪些,就在洗手间里随便拿几样,盆和毛巾也是把挂在上面的都带走。
西瑞在潘苏腿边打转,潘苏边往袋子里收拾东西,边用一种老父亲的语气说:西瑞啊,你主人现在在医院,这个家就交给你照顾了。你要好好看家,听到没有?
汪!汪!西瑞叫两声,潘苏摸摸它的小脑袋,去抽屉里把零食拿出来拆一袋放在碗里。
我对你好吧?潘苏蹲在阳台,看着西瑞埋头苦吃,不知怎么的自己的肚子发出响声,居然看饿了。
潘苏微微脸红,看狗吃东西能看饿,也是够够的。
他拎着一大袋东西打车回去,路上顺便再买点夜宵,考虑到韩栖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给他带回去的依然是粥,自己则是一大把一大把的烤串。
潘苏把粥打开,放在床头柜上:你的。接着打开一个冒着热气的泡沫盒,露出里面的烤串:我的。
韩栖看着潘苏的眼神很微妙,仿佛遭受了不公平待遇。
干嘛,你生病不能吃怪我了?给你带的海鲜粥,还不知足。
韩栖笑着摇头:不是,这些东西吃多了不好。
潘苏想起第一次去看电影,这家伙就是不给喝奶茶,换成鲜榨橙汁,现在又说撸串不好,真像个养生的老古板,生活丧失多少乐趣。
潘苏不管他,坐下来吃自己的,吃得酣畅淋漓,鼻尖都冒出细汗。
韩栖则是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开始办公,病房里飘着的香气也没影响到他看档案的进度。
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做给你吃。韩栖盯着电脑,头都没抬起来。
你还会做烧烤?
可以学。
潘苏懵懂点头,哦,下次的菜单有了。
到了一点,潘苏的生物钟提醒他该睡觉了。他在学校都不怎么熬夜,毕竟要上课,所以十二点以后睡都算迟的,更别说现在熬到一点。
韩栖今天睡了一天,正在精神的时候,看见潘苏趴在沙发上头直点,拍拍身边的床:过来睡。
潘苏揉揉眼睛,打个哈欠推辞:不太好吧我睡了你睡哪里?被子和枕头都很软和啊,刚刚铺床时潘苏就在想睡起来一定很舒服。
够两个人睡了,我也不困,你睡吧。
韩栖说完,潘苏就溜过去爬到床上,被子一裹,露出满足的笑容。
韩栖的手搭在他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拍。潘苏眼皮打架,迷蒙之间,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是什么呢
潘苏双眼一闭,沉入梦乡。
第21章 两面夹击
早晨七点多,手机闹铃把潘苏从梦中唤醒,他眼睛还舍不得挣开,手顺着声源摸过去,拍到柔软的物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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