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沈悦:
沈悦表情有些绷不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发现他一脸认真,竟然不是在开玩笑。
紧接着又听见一声追问:你是给卡还是给现金?
沈悦脸色木然,一时不察,竟然被他带沟里去了,下意识掏出钱包:给给现金吧。
楚程拿了钱更加高兴,提醒他一定要贴身佩戴之后,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搞得留下的室友和沈悦一脸的莫名其妙。
说好的伦理大戏呢?
就骗一万块钱?
看不起谁呢?
楚程回到寝室后,蒋逸果然窝在宿舍里没出去。
科拉国际不强制学生上晚自习,蒋逸又不是爱学习的那一挂,也不打算去图书馆自习,每天回来就在寝室里玩手机。
不过楚程回来的时候,他居然破天荒的在看书。
白天他给楚小程的那张纸条可不是在说笑,揍了齐彭彭一顿之后,他痛定思痛,思考了好几天,觉得自己会被小弟背叛,肯定还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为了防止更多小弟叛变,蒋逸苦思冥想,终于从重重谜团当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楚小程出现之后,唯一的变化,不过是倒数第一的宝座被楚小程夺走,自己不再是雷打不动的垫底。
肯定是因为这个!
想想也是,古往今来的校园霸主,哪一个是因为成绩好才当上大哥的?
蒋逸有理有据:全校第一肯定是不用想了,他没那脑子,而且科拉国际时不时从隔壁学校挖人才过来,每次考试第一名都慌得不行,生怕被人踹下去。
但倒数第一就不一样了。
倒数第二不过泯然众人,倒数第一却能永远伫立在众人的心中,成为永恒的丰碑!
校霸大哥地位受到威胁,蒋逸第一个想法就是铲除对手,而他苦思两天想出来的万全之策,就是给楚小程补习。
只要他成绩上去,倒数第一的宝座就会重新回到他的掌握!
到时候那群小弟一定对他死心塌地,再也生不出任何背叛的心思!
但补习肯定得偷偷补,而他又不喜欢别人进自己的寝室,于是思来想去,这个补习的重任还是得落在他自己身上。
不就是学习么!他一定可以的!
可看了一晚上的教辅书,他绝望的发现,别说是学会之后教楚小程了,他连题目都看不懂。
楚小程回来的时候,他正捧着初中的教辅书看,一听到开门声,立刻把书给收了起来,塞进抽屉里。
楚、楚小程,你回来啦。
当老师的还没学会,这事太丢人了,他不能让楚小程知道。
蒋逸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抽屉。
楚程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高兴地说起自己在楼下遇到沈悦的事情。
不过他不知道沈悦的身份,只知道他是来找楚昕的。
蒋逸一听楚昕的名字就警惕起来,以为楚昕找了什么人过来跟踪楚程,当即脸色一肃,你等等。
说完从黑名单里翻出齐彭彭的微信,把他放了出来。
【蒋逸:你现在在图书馆?有看到楚昕么?给我跟着他,看他都跟谁在一块,有看到立刻拍照发我,一张100块。】
齐彭彭很快回过来。
【齐188:蒋哥,不是我说,我现在已经是楚哥的人了,咱们这样不太合适。】
【蒋哥:】
【蒋哥:你楚哥让你去的。】
【齐188:好嘞!我已经看到他来了!】
蒋逸:
被亲信背叛的滋味,他现在算是感受到了。
楚程回来的时间比较晚了,没过多久就得熄灯睡觉,蒋逸习惯性的等他先去洗澡,自己洗完之后出来,没在床上看见人,还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楚小程?你还不睡觉吗?
我在睡呀。声音从寝室的另一边传过来,蒋逸看过去,就瞧见楚程已经躺在自己新买的被窝里了,只露出一个脑袋,正看着他,你记得关一下灯。
寝室其实两边床头都安了开关,不过他这边因为一直没人住,坏掉了,只有蒋逸那边可以开灯。
蒋逸:
对哦,楚小程已经自己买了被褥,不跟他睡一起了。
蒋逸一时间说不上来心中的感觉,顿了顿,只好自己孤独地爬上床。
躺在空旷的一米八大床上,蒋逸一米九的大个子,以往都觉得这床刚刚好睡的,今天却莫名觉得空旷起来,怀里也凉飕飕的。
再一听楚小程那边,已经传来了深沉且均匀的呼吸声。
蒋逸:
向来独来独往,不愿意与人有任何肢体接触的校霸大哥,破天荒的失眠了。
拿着轻飘飘的符纸走出宿舍楼的时候,沈悦整个人还是茫然的。
他看着手里的符纸。
楚程画了那么多符纸,裁纸的手艺还是没有任何长进,符纸边缘坑坑洼洼,比狗啃的都难看。
一万块钱就买个这?
这是什么新式的搭讪手段么?
这个想法浮上心头,却立刻被他否定了。毕竟楚程从一开始看到他,视线就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多久,眼神里也十分清澈,除了对钱的渴望,就没别的东西了。
什么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顾忌讳的靠近自己未来哥夫,是为了坑他的钱?
怕不是个傻子。
路过门口垃圾桶的时候,沈悦本想把这玩意丢掉,可仔细看了看,忽然觉得莫名有些眼熟。
他掏了掏口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袋子,解开抽绳,倒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卷起来的黄纸。
沈悦摊开黄纸,跟刚刚买到的这张拿来比对了一下,发现除了边缘的坑洼程度不同之外,上面的图案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人手居然能画出这么分毫不差的精细图案?
沈悦有理由怀疑这符根本是随便找了家打印店打印的,又想不通他是怎么说服店家,把朱砂加进墨盒里。更加想不通的是,楚昕怎么会去买楚程的符,还送给他?
他怎么想都想不通,干脆不想了,无语之下,只能把这两张符纸都卷起来,塞进那小锦囊里,去做他的正事。
他今天来找楚昕,是为了家里的事情。
这一个月来他总是莫名烦躁,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能有什么事让他这么不安,问了家里人,最近也没计划让他出去露面。
本以为只是在家待久了,内分泌紊乱引发的心情不好,他就出门去散心了一段时间,谁知道出门也没能让他的心情好上一点,反倒被旅途中各种倒霉的事情搞得更加烦躁。
前天回家的时候,还被家里养的狗给咬了。
那条金毛在他们家养了好些年,年纪大了也不爱乱动,脾气好得很,偶尔有人踩它一脚,它也不带生气的。
可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好好的在沙发上休息,它突然就冲过来,发了疯一样地咬他的脚,如果不是他在家喜欢穿那种特别厚的拖鞋,狗牙齿一时半会儿穿透不了鞋面,他的脚都要被它咬穿了!
尽管佣人立刻上来把狗拉走,他还是惊魂未定,气得差点打狗。
后来金毛被带走去医院检查狂犬,医院却说它没有得病,而且面对他们家其他人的时候,都跟之前一样,温和得不行,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这样,沈悦的父母都说,宠物是不会突然性情大变的,除非沈悦身上带回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有什么疾病没有发现。
网上不是有好多这种例子吗?说生了癌症,医院体检都没检查出来,还是狗最先发现的。沈太太说,不过人家比你好一点,他们的狗只是乱叫,没有咬人就是了。
沈悦郁闷得不行,跟楚昕聊天的时候吐槽了两句,楚昕就把这个护身符送了过来。
他们家跟楚家不一样,还是有点相信玄学这种东西的,况且是未婚夫送的,沈悦就找了个锦囊,把护身符收起来,放在身边随身带着。
他家里知道楚昕这么有心,也对楚昕这个儿婿越发满意。
有了这个护身符之后,沈悦家养的那只金毛见到他,果然不再发狂了,只是仍旧不太敢靠近他的样子,不过后来发生了更离谱的事,有天他不在家,金毛居然突然暴起,咬伤了家里的司机!
那个司机是从沈悦小时候就在沈家的,专门负责接送沈悦,几乎跟家人一样,沈悦知道之后怒极,也不管医院那边说金毛根本没病,直接把狗送了出去,不让它再回家。
可金毛走了,他身边的怪事却并没有结束。
今天他会来找楚昕,就是因为路上出的一场事故。
当时他正好好的走在路上,头顶忽然掉下来一颗螺丝,他低头的工夫,脑袋上一个巨大的招牌轰然倒下,直直朝着他所在的地方砸了下来!
那招牌足有两个人高,即使沈悦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也差点没能逃出招牌坠落的范围,好在最后时刻,一股莫名的力量从背后推了他一下,他才能幸免于难。
可那时候他身后并没有人,司机也离得老远,他思来想去,想不通到底是谁推了自己一把,觉得可能是楚昕给他的护身符起了作用,便来找他,想问问他这东西是从哪个寺庙求来的。
没想到居然在楚程手里买到了同款。
楚程不可能那么厉害,那白天的事情就应该跟符纸无关了。
楚昕不在就算了。当务之急还是去联系一下最近能找到的大师,来家里帮忙看看。
出门的时候,车子就在门外等着,司机看见沈悦自己一个人出来,还有些惊讶:楚家少爷没在么?
沈悦脸色不太好地摇摇头。
他的手机也在白天的事故中壮烈牺牲了,暂时还没来得及去补办,联系不到楚昕。
我已经拜托他室友帮忙联系了,我们先去白马寺吧。
白马寺就是距离他家最近的寺庙,楚程先前捐戒指的时候,也是去的这家。
沈悦坐进车里,没有注意到司机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微光。
见沈悦脸色不太好看,司机安慰道:其实也不用这么紧张,说不定只是一段时间运势不太好,过段时间就好了。小金咬我,大概也只是不喜欢我新买的香水。
沈悦揉揉太阳穴,不赞同道:小金当年是考警犬的时候被刷下来的,虽然没能成为正式的警犬,但各方面包括性格,都比一般的狗好。它突然这个样子,又没生病,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我们没有注意到。
这个时间,去白马寺路上的车子不多,只有寥寥几辆,司机走的是一条无名小路,算是抄了近路,比走大路能节省不少时间。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身后一辆载满货物的货车缓缓的靠了上来。
这条小路只够两辆车并排行驶,沈悦看到后视镜里那高出货车顶部的钢材堆,就知道这辆车肯定超载了规定重量好几倍的货物,不由得皱起眉头,心底略微有些不安。
这个时间不是应该禁止工程车在城市里行驶了?怎么还有人在运货?
司机头也不回,语气轻松地道:钻空子而已。这些车都有交钱的,一般没人去抓。就算抓住了,也不会扣司机的钱,扣的都是工程队的。司机为了多挣钱,当然愿意运货。
又是不守规矩的人。
沈悦眉心压紧,有些反感这样的举动,不过很快却意识到了不对:白马寺附近不都是老城区么?早就发布文件说要保护,不会拆也不会建新建筑了,怎么会有施工队?
是啊,怎么会有施工队呢?
司机仍旧没有回头,沈悦意识到不对劲,抬头正要看司机一眼,车外却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几乎是同时,座下的车子也剧烈抖动起来,沈悦下意识回头,看清自己身后的场面,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后方的道路上,那辆运送钢材的货车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紧贴到了他们车子的后方,货车司机大概也是发现不对劲,急忙踩了刹车,然而因为超载太多,车子虽然减速,车上的钢材却顺着惯性继续往前,跟刺穿一张纸一样,轻易的穿透了货车的驾驶舱,然后以雷霆万钧的势头,直直朝他冲了过来!
就这么一条小路,他们的车子根本无从躲避,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司机也没有采取任何的躲避措施,只是以之前的速度缓慢行驶,仿佛根本没听见后头的动静似的。
沈悦就看见密密麻麻的钢筋朝自己扎过来,眨眼便突破了汽车的外壳,来到他的面前!
连钢铁都无法抵挡的力量,又何况是他的血肉之躯?
车辆在被钢筋贯穿的同时就已经失控,被钢筋压得前端翘起,死死地钉在了地面上,沈悦早在钢筋来临的一瞬间,就已经无法自控地闭上眼睛,耳边只有自己的颤抖的尖叫,和杂乱的心跳声。
然而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降临。
再次睁开眼的刹那,沈悦看清自己身边的一切,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车子已经彻底变形了,像一只绝望而又无助的野兽,仰着车头望向天空,满地的碎玻璃仿佛就是它的眼泪。后座全部被钢筋贯穿,前面的驾驶座也没有幸免,司机的尸体趴在方向盘上,身上扎了零星几根钢筋,扎的都是要害,眼看着是活不了了。
他恍惚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知觉还在,他没死?
缓缓转头望向身后,数百根钢筋的横截面就这么跟他面对着面,末端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挤压过一样,居然跟竹条一样爆裂开来,齐齐的停在了距离他只有一掌之隔的地方。
沈悦的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可身体却因为过度的惊吓,根本动弹不得,直到他的知觉完全恢复,鼻尖忽然嗅到了一丝烧焦的味道。
呆呆地望过去,就见他用来装符纸的那个小锦囊里冒出了一股白烟。
锦囊底部已经被烧出了焦黑的洞,棉制品烧焦的味道萦绕在鼻尖,难闻得很,却让他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前座本该已经死透的司机尸体忽然耸动两下,不顾钢筋贯穿身体,缓缓坐了起来。
沈悦刚刚放松的神经骤然绷紧,瞳孔猛地压紧,看着对方以人体不可能做到的姿势,慢慢转过头来。
啊啊啊啊啊鬼啊!!!
第31章
直到这个时候, 沈悦才注意到,司机身上被钢筋贯穿的地方居然一点血都没有,整个人更是毫无知觉一样, 脖子拧成了麻花都不管,执着地挣扎着四肢,想要靠近沈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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