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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禁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被中控的冷光映出的半张脸,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警方也说姐姐是自杀?”迟遇靠回了椅背上,双臂交叉抱在身前。
“嗯。”
“是谁最先发现的?”
作为死者唯一的血亲,迟遇对冉禁再穷追猛打地追问也都合情合理。
即便冉禁并不是警察,也暂时不是犯人。
“你姐姐的私人助理兼秘书,洪以玲。”
迟理每周六都会去打高尔夫,在去打球的路上跟迟遇视频,这周也一样。
前天她去迟氏集团下属的高尔夫球场,打了两个小时之后去专门的休息室洗澡,洪以玲来给她送衣服。
洪以玲有进入迟理休息室的权限,平时她将迟理的私人衣物放到衣橱之后就可以离开,并不需要见到老板本人。
但是那天除了来送衣服之外,洪以玲还带了一份需要迟理本人确认的文件,所以她没有立即走,而是在休息室里等着。
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见老板出来,洪以玲觉得很奇怪。
迟总一向恪守时间,也知道洪以玲带来的文件很着急,没理由半天也不现身。
洪以玲便硬着头皮去敲浴室的门。
敲了好半天没有任何回应,洪以玲有些慌了,不知道老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般而言,在资本市场里拼杀的人很忌讳和警察沾上边,一旦警察找上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倒霉事,所以迟理能不和警方打交道就不打。
洪以玲作为一名优秀的秘书,站在老板的立场来想问题,是入门必修课。
同样的,拥有察觉异常状况的敏锐嗅觉,也是她能在迟氏集团董事长身边工作这么多年的最主要原因。
洪以玲用力敲了几下门,依旧没得到回应,她知道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便立即去找球场经理,经理用自己的权限将浴室的门打开了。
洪以玲对警方说,门开的一瞬间,水声和水雾立即占据了她的听觉和视觉。
那混沌不清的现场,就像是有人刻意堵住她的耳朵,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第一时间看明白。
但她的鼻子却在正常运作。
她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洪以玲说她当时惊魂未定,几乎是凭借本能,立即转身,让经理和跟着来的工作人员退出去,甚至没等着对方反应过来,便一把将门合上。
洪以玲对门外的质疑声充耳不闻,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向血腥味最为浓郁的地方走去。
“发现的时候你姐姐躺在盛满水的浴缸里,手腕被割开了,已经……”冉禁说到这里,为了照顾迟遇的情绪,没继续说下去。
迟遇继续问:“除了高尔夫球场的经理之外,有权限进入我姐姐休息室的人有几个?”
“三个。”冉禁没有犹豫,很快回答她的问题,“你姐姐,秘书洪以玲,以及,我。”
第6章
迟家的别墅在市东边,闹中取静,是当年姐姐亲自挑选的住处。
上次迟遇回来,是今年农历新年。
这栋别墅依旧被打理得很好,院子里的植物被修剪得一丝不苟,并没有因为大堂内拥挤的灵堂和哀悼的音乐声而垂败。
迟遇一身的黑衣黑裤不需要更换,直接进入灵堂便能迅速融入到这压抑、悲伤的气氛中。
屋里全是来吊唁的亲朋好友。
看见迟遇回来了,所有人都停下了谈论,看向她。
她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姐姐的遗像面前。
遗像或许是冉禁选的,这是姐姐很满意的一张照片。
迟遇出国第一年,迟理挨不住对妹妹的思念,跟冉禁一块儿飞去找她。
这照片是迟遇在学校里帮姐姐拍的。
姐妹俩长得很相似,一双漂亮的眼睛一旦带上笑意,便是多情浓丽的灿烂。
迟遇不舍地摸着照片。
抚摸到的再也不是姐姐温热的肌肤,而是冰冷的触感。
没有灵柩,果然只有摆放在遗像前黑沉沉的骨灰盒。
骨灰盒两旁摆放着姐姐生前经常使用的物品,高尔夫球杆、伞、项链……
看着这些充满姐姐气息的东西,相依为命的过往如疾驰的列车,从她心头狠狠碾过去。
她握着遗像的一角,捏白了指节,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
“姐,我来晚了。”迟遇跪在软垫上,给姐姐上香,弯腰鞠躬之后,将香插在已经插满了香的香炉边缘。
冉禁没跟着迟遇进屋,站在院子里一株老榕树之下,接通了路司勍打来的电话。
“你还没睡呢?”
“我听到灵堂的音乐了,你果然还是去了迟家。我说,你都已经和迟理分手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管她们家的事?她妹不是回来了吗?都交给她妹处理不好吗?”
冉禁说:“小遇刚刚回来,飞了十几个小时,估计时差还没倒腾过来。迟家的亲戚全都来了,一院子的人她肯定忙不过来。而且她还小,处理不了这种事情,家里和公司的事情她也不太了解,可能应付不了这种场面。”
路司勍:“……你就不怕猝死?”
冉禁淡淡笑了一声,说:“好了,快去睡觉吧。一会儿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也回公寓了。”
路司勍被气得口不择言,留下一句“懒得理你”就要挂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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