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封总!封总!?
白昭乾上了许言彬的车,两人一同前往京城最顶奢的那片商圈。
许言彬他奶奶过几天生日,所以这小子要去给老太太买礼物。
可他自从去年给老妈买了一盒十几根荧光粉的口红被揍了后,就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审美太过直男,所以这次专门搬白昭乾来给他做个参谋。
白昭乾看了一眼前面,突然道:前面路口右拐,别上高架。
咋了。许言彬不解,但还是听白昭乾的打灯变了道,高架快啊,这边要绕路的。
白昭乾一抬下巴,堵车,你要真上去了,到晚上都下不来。
堵车?许言彬伸长了脖子看,前面上高架的路空得很,零零散散就几辆,哪儿就堵车了。
揣着一肚子的疑惑绕了几条远路,在开到某一个交叉路口时,高架桥重新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像蚂蚁一般的私家车,正以乌龟的速度挪动。
许言彬忍不住嚯了一声:可以啊昭昭,刚那么远都能看到,视力够好的啊!
白昭乾瞄他一眼,故意摆了个仙风道骨的造型,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压着嗓子道:小子无知,这可是老夫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好好好。许言彬连连点头,一脸应付,白道长神机妙算,佩服佩服。
那是不是该给点钱,感谢我白昭乾刚笑了一下,突然唇角一僵。
怎么了?许言彬瞄见,随口问了一句。
白昭乾沉默良久,转头看他。
嘤
许言彬:???
昭昭你怎么了,别吓我啊!许言彬立刻紧张起来,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嘤上了。
说起给钱,白昭乾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刚刚在学校卫生间里救了那个男人,还没跟他要钱呢!!!
白昭乾此时那叫一个后悔啊,那男人看起来就很有钱的样子,不狠狠敲他一笔说得过去吗!
可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估计男人已经走了,回去找人根本来不及。
而且自己还拍了他一巴掌。
还踹他了。
报酬不会没了吧!
痛苦面具.jpg
许言彬见白昭乾面色凄凄,着急地追问,可白昭乾只是摇头,说自己不应该一时上头,踹了金主爸爸。
许言彬:???
我就开个车的功夫,你都做了什么?
还金主?还爸爸?
玩得太开了吧?
男同竟在我身边.jpg
两人你问一句我叹气的,眼见着就要到目的地了,许言彬突然接了个电话,而后脸色就变了。
白昭乾问,原来是许言彬的小表弟生病了,而且似乎病的挺严重的,他妈妈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儿,让他去接家庭医生然后赶回家。
抱歉啊昭昭,可能要你先陪我回一趟家了。许言彬愁眉苦脸地挂了电话,有些歉意地道。
白昭乾摆摆手示意没事,许言彬见他一脸淡定不似生气的样子,也松了口气,笑着拍拍他肩膀打趣了一句,这你不会也算到了吧,白道长?
白昭乾此时已经收拾好了心情,那男人出现在学校里,估计是老师或者是领导什么的吧,以后八成还能遇到。
下次一定要狠狠敲他竹杠。
面对许言彬的调笑,白昭乾笑而不语,只是在许言彬拿导航搜了许母给他的医生住址,有些意外地说好巧,居然就在这附近的时候,笑容更深了一点。
许言彬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家里还算挺有钱的那种,专门雇了个家庭医生。
不过听他的语气,这个医生似乎性格不咋地。
这医生贼拽,一身名誉的那种,医术也好。许言彬一边开车一边和白昭乾解释,听说很多商界大鳄想请他当私人医生都请不到。哦对了,听说他是谁的直系后代?孙,孙什么的
药王孙思邈?白昭乾接了一句,又问,这人这么难请,那你家又请到了?
许言彬耸耸肩,说似乎是他爸年轻的时候碰巧帮了人一把,不然也一样请不来。
接到那位叫孙思铭的医生的时候,白昭乾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人大概三十多岁,一身白大褂,戴着副金丝眼镜,的确是很有派头。
孙医生好。许言彬和他打了声招呼,白昭乾也朝他点了点头。
你们好。孙思铭应了一声,白昭乾见他眉眼之间有一点点文生的傲气,不过倒是不讨人厌。
而且这人面相也不错,看上去有些冷,但其实还是挺有医者仁心的。
在路上,孙思铭问了一下许言彬表弟的情况,他话甚少,许言彬也只知道个大概情况,两人交谈了几句,就没说话了。
三人驱车来到许家别墅,许言彬将人请下了车后,立刻有个一脸焦急的女人上来迎接,旁边跟了个和许言彬有几分相像的贵妇,应该就是许母了。
许言彬的姑姑着急地将孙医生带了进去,许言彬的母亲薄艺琴见到白昭乾了,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薄阿姨好。
彬彬的同学吧,快进来坐。
妈!许言彬之前也邀请过白昭乾去他家玩儿,可后者却拒绝得干净利落。
可这一次,他替白昭乾推脱的话还没出口,白昭乾倒是先一步应了下来。
好啊。
许妈妈借口先去准备水果和茶点了,但白昭乾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去看自己小外甥的情况了,不过他也没在意,大人不招待他反而还自在一些。
的确如他之前所猜想的,许家从父母到儿子都是善心的面相,平日生意有赚应该也知道有进有出,行善积德才能财源不断的道理,这样的人自然也有功德庇佑。
可为什么这样的人家,会有阴气的味道呢白昭乾看了眼面前高大的别墅,微微眯起了眼睛。
走进别墅的大厅,白昭乾就见沙发上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孙思铭正在翻眼皮查看他的情况。
刚刚看到的除了许母之外的女人正焦急地在旁边等待,见孙思铭站了起来,她立刻问:孙医生,霖霖他怎么样了?
有些发烧。孙思铭扶了扶眼镜,问,你们给他吃过什么药吗?
许言彬的姑姑立刻将茶几上准备好的药拿了过来,孙思铭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这些药都是临床上常用的比较有效的药,按霖霖吃的疗程,不应该没有效果才对。
就在他们忙碌的时候,白昭乾悄无声息地越过了众人,循着客厅里一条其他人看不见的漂浮晃荡的黑线,穿过客厅朝楼上走去。
许言彬看到他的动作,还以为他觉得有些无聊,就抽身追了上去。
昭昭,我带你去我房间。
白昭乾点了点头,没有多解释什么。
将他送到自己的卧室后,许言彬给他开了电脑和游戏机,又拿了零食和饮料后。
许言彬走之前白昭乾拉住他,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红水晶摆件。
这个给我呗?
许言彬顿了顿,随即爽快点头,这就是他路过小摊时看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在卖东西,见是最后一个了,就顺手买了让她好早点回家,白昭乾要拿去就是了。
看着他匆忙的背影,白昭乾笑了笑。
嘴上说着嫌弃,还是很关心他的小表弟的嘛。
白昭乾拆了个泡芙,一边吃一边拿过那个红水晶摆件。
虽然看上去只是一块普通的红色石头,不过估计卖的人和买的人都不认得,这东西,其实叫做鸡血石。
鸡血石就是朱砂里最珍贵的一种,数量极其稀少,当然不可能有这么大一块让许言彬买回来做装饰品。
只有里面一点是鸡血石,外面的就是被沁了色的普通水晶石而已。
白昭乾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一点点朱砂弄了出来,用纸包好放进袋子里,走出房间门后,顺着走廊上那条黑线,走到了角落的一个房间里。
这就是许家阴气最浓的地方。
在学校卫生间的时候,他用清水画符制住了厕鬼,但厕鬼没什么能力,借符箓的形便能轻松制住。
此时里面的情况未知,还是得小心为上,所以他才跟许言彬要了那块朱砂石。
而且鸡血石可贵了,能白[女票]为什么不要!
白昭乾用手指沾了点朱砂粉,画了一道护身雷符,藏在了身后,方才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陈设十分活泼,桌上摆着几个奥特曼玩具,明显是小男生的房间。
卧室的正中央摆了一张小床,床上的被套枕巾都是奥特曼的,伸着手臂一副要上天的表情。
而此时卧室的小床边上正坐着一个女人,两鬓斑白,背影佝偻,明显是上了年纪。
老太太手臂环着,似乎抱着什么,正轻轻摇晃。
布满皱纹的双唇轻轻张合,哼着小孩子们都熟悉的摇篮曲。
白昭乾上前两步,低头定睛一看,脸色凝重起来。
这老太太手里抱着的可不就是刚刚在楼下见到的,躺在沙发上的许言彬的表弟,霖霖吗?!
第4章 三魂七魄
人有天、地、人三魂,又有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七魄。《左传》有言: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
由此可见,三魂七魄哪怕只是少了一样,都足以让人饱受一番折苦。
难怪刚刚看了那熊孩子一眼,就觉得他身上似乎是少了些什么白昭乾摸了摸下巴,盯着那老太太怀里睡着的,属于霖霖的一魂看。
老太太似乎是察觉到白昭乾的目光,回过头,就见身后冷不丁站了一个人,立刻从床上倏地站了起来。
你是谁!
白昭乾被她这么一问,冷不丁想起自己刚刚在学校里救了人,还没收钱的事来。
他胸中气堵,不爽地哼出一句:叫我红领巾!
老太太:???
一般人说这话不是应该很自豪的吗?
怎么跟欠你八百吊钱一样的???
白昭乾现在心里确实不爽,因此连话也不想说了,伸手一指霖霖。
老太太刚刚就发现白昭乾盯着她怀里的霖霖看了,本就警铃大作,此时见白昭乾指着自己怀里的霖霖,更是将双手收紧了些。
你要对我的乖孙做什么!
乖孙?白昭乾微讶,这老太太是霖霖的奶奶?
不等他开口,老太太先是微微侧过了脸,耳朵贴着肩头,似乎是在和什么人耳语。
可她的肩头分明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白昭乾蹙眉。
下一刻,那老太将手里的孙儿放到了床上,目光里多出了几分杀意,比起刚刚的理智,现在显得更加失控了些。
谁都不准伤害我的孙儿!
白昭乾和扑上来要杀他的老太缠斗了一会儿,毕竟这是霖霖的奶奶,和许言彬也算是亲戚,他总不好一道符把人打的魂飞魄散。
将藏在手心里的符纸展开,白昭乾沉声念咒。
八方天罡,晦气分散,洞虚太玄,镇妖缚邪!
金光符印掠去,老太太尖叫一声,白昭乾敏锐地察觉到那叫声里还有别的声音,双指虚空一点。
一道浓黑鬼气从老太太的肩头射出,被白昭乾夹在指尖。
那鬼气无面无形,只有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此时正疯狂挣扎着,嘴里咒骂。
白昭乾曲指弹了它一下。
鬼气立刻蔫儿了。
这东西叫做宿鬼白昭乾自己起的名字宿鬼本不能算鬼,只是一团有了一定意识的鬼气,通过寄生在其他魂魄身上而存活在人间。
而另一头,宿鬼离体的老太太也丧失了行动能力。鬼魂流不了泪水,但她看着床上孙儿的眼神却充满了哀伤。
白昭乾叹了口气,将那宿鬼收到玉瓶里,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刚刚那般凌厉了。
老太太。白昭乾一摆手,解了她的禁制,我不是要害您的孙儿,正相反,我要是不来,您才是真的害了他。
老太太浑浊的双目立刻瞪大:你,你什么意思。
您,阳寿已经尽了。白昭乾道。
老太太精神一振,似乎是猛地想起了什么,肩膀抽动了两下,低头抹起了眼睛来。
是啊,她已经去了。
白昭乾看她的样子应该就是新魂,问了一下时间,果然是不到十天前去世的,头七和前几日的中元节恰好撞上,她回家看望宝贝孙子的时候,被宿鬼趁虚而入。
逝者头七回魂的时候,总会因为太过思念或放不下阳间世事而做出一些丧失理智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有的时候小孩子碰了去世亲人的遗物后会无故发烧的缘故。
这老太太爱孙心切,本就魂魄不稳,再加上宿鬼在旁边怂恿吹风,一下就失去了理智,抢了孙子的一魂一魄就不撒手了。
这才导致了霖霖高烧不退的情况。
白昭乾将霖霖的一魂一魄送回去后,看着坐在地上哭的老太太,有些无奈。
人死灯灭,这三千红尘其实早已和身死之人了无关系,可并不是谁都能明白这个道理。
老太太,别哭了,您看看这个。
白昭乾指尖轻弹,老太太抬起头时,一道白光就注入了她的印堂中。
眼前景象变化,她看到的不再是卧房,而是看到了她的好姐妹们。
她的好姐妹,早她几年就已经去了,当时她还难过了很久。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哀伤的时候。
碰!一个穿着红绿大花袄的胖老太太甩了甩手上的金镯子,红中,翠枝怎么还不下来。
排队呢吧,你也知道地府的效率啦!另一个老太太随口应了一句,八万。
八万啊,碰!
幺鸡!这幺鸡都磨平了,看不清牌面儿了都,这批麻将质量不行啊。
你怎么又碰
老太太从幻境中醒来,有些激动地看白昭乾:天师小哥,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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