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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最近还好吗?
嗯。摘下前天冠,红发男人微微点头:明天祭典的时候,歌说是也要下山来看看。
那可真是让人期待啊。巫女伸手接过前天冠,微微欠身后踩着木屐,步履轻快快速离开。
他们这里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村镇,人口算不上很多,神社的工作即便是他们几个人也能够完成。
受到供奉的自然是火神殿下。三百多年过去,各地祭祀火神的方式虽然说是多多少少发生了些许改变,但是火神祭却是一如既往的盛大。
即便是他们这样的小地方,也会好好准备火神祭,为图取悦神明,为来年祈福。
距离继国缘一离开家族,来到这个地方也不知不觉之间过去了将近十年。山里的人民淳朴,即便是知道缘一或许与他们有些许不同也依然毫无芥蒂地对待他,甚至在许多方面不着痕迹帮助他和歌。
而为了回报这份不曾说出口的恩情,继国缘一也自愿担起了火神祭的相关工作。
他似乎从来都与火神相当有缘早在他刚刚出生的时候,就有神官说他与火神有一段说不上来的奇妙缘分,甚至一度想带走他作为祭司培养。
而他现在耳上的花牌耳坠,也是身为火神虔诚信徒的母亲为他祈祷而来,护佑他健康成长的护身符。
继国缘一生来就有着或许其他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才能这是他身为神子的天赋与特权。
他并非是神社中的神官,只是负责火神祭上的神乐舞。在每次跃动手上的神乐铃时,继国缘一总会有种自己其实是在舞剑的错觉。
或许这样说有些许不敬,但是继国缘一确确实实觉得这个火之神神乐有很多不协调的地方。
他已经和歌约好,明天的火神祭结束后他们就成婚,歌明天特地下山也就是为了置办各种各样的事物。
继国缘一根本不觉得如此简简单单在深山中无名的度过一生这件事,到底有多么浪费他的才能。如此简单而又幸福的生活,在现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本来就是一种奢望。
红发男人是在火神祭开始之前遇见那个少年的。
那个少年模样的人额上有着几乎和他一样如同烈焰一般的斑纹,深红色的眼眸温润柔和,耳上也挂着和他如出一辙的花牌耳坠。
那穿着市松羽织的少年看到他似乎有些惊讶,然而下一刻便展露笑颜,施施然越过人群,几乎是瞬间就走到了他的身前。
那少年就好像是融入世间的一滴水一般,身上的衣物也不过是最常见的布料,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人留意的地方。
然而吸引住继国缘一目光的,除了少年身上某些过分惹眼的特征,还有那紧紧别在腰间,收在鞘里的暗红色刀柄。
你是?明明少年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可疑人物,或许是少年脸上的神情太过于柔和明媚,或许是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继国缘一只是疑惑地放下手中的神乐铃,不明白对方为何独独出现在此处。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旅客罢了。少年摆摆手,深红色的眼眸中满是笑意,请问这里接下来是有火神祭吗?
你是这里的祭祀?
继国缘一点点头,又摇摇头。
马上确实是有火神祭没错,但他并不是祭祀。
缘一先生!年轻的巫女小姐急急忙忙跑来要将继国缘一拉走,就像是完全没看见那个奇怪的少年一般,嘴里还一直不停抱怨继国缘一这样随便离开。
火神祭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极为盛大的祭典,就算他们这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村镇,也不允许火神祭上出现任何纰漏。
奇奇怪怪的少年踮起脚尖冲继国缘一挥挥手,双手围在嘴边似乎说了些什么。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太过于嘈杂,继国缘一听不清少年的话语,却莫名从那双深红色的眼眸里读懂了少年的意思。
火神祭还请加油!
他随着鼓点,一板一眼按照巫女小姐教给他的动作舞动。红纽草履在木质的祭台上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无声湮没在肃穆震撼的舞乐中。
继国缘一看到了那个少年。
明明少年悄无声息地隐藏在人群中,他们之间却像是有什么奇特的感应一般,两双深红色的眼眸直直对上,然后又默不作声微微错开。
少年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舞蹈,像是单纯只是在欣赏,又像是从高高的天原上低头审视一般,矛盾却并不违和。
继国缘一说不上当时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只是有一个念头不知为何突兀的在脑海里不停打转。
一定、一定要用更加完美的舞蹈吸引住他的目光。
因为这本就是为取悦火神而诞生的神乐舞。
等到继国缘一终于褪下一身华服,姗姗来迟的时候,少年早已与歌谈了起来。
说起来,我还没向缘一先生介绍自己吧。少年扭过头,眼神不自觉飘到红发男人脸上的斑纹,以及耳边的花牌挂坠上,神明深红色眼眸深处悄然蔓延开的,是继国缘一完全看不懂的神情。
我是炭治郎,还请多多指教。
在我曾为人类的时候真的是非常感谢您的帮助。现在,请让身为神明的我来帮助你们吧。
如此温柔而又强大的,缘一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是哪个小天使说想看火神祭司缘一的呀?
题外话,关于结局he还是be,这个其实不用太担心。因为早在动笔的时候我就已经把结局定好了,屑老板一定会受到惩罚,慢慢看下去就好。
最大的一把刀子已经发完了,接下来就是努力吐便当,剧透一下歌是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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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炭治郎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呢?性情活泼的少女怀中满满抱着新婚要用的货物,眉间全是灿烂耀眼的笑意。
灶门炭治郎默默伸出手,接过少女怀中几乎要掉下来的物什,枣红色的眼眸中盈满柔和的暖光。
我只是途经此处的旅人罢了。慢慢抱着怀中的东西跟着那个名为歌的少女往前走,灶门炭治郎微微吐出一口气。无数味道混杂在一起,营造出一种特有的热闹氛围萦绕在他的鼻尖。
这里真的是很平静啊。他突然如此感叹道。
是啊,这里的人们都非常好。歌偏过头,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身旁少年话语中有一种怅然的感觉,她还是点点头。
我最喜欢这里了。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小小的山村,可是歌想,应该也再没有一个地方能如同这里一样每天都如此幸福祥和了吧?
更何况,这里还有她的缘一先生啊。
一想到明天就能和继国缘一成婚,天性单纯的少女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幸福的滋味几乎要满溢出去,毫无保留被身边的少年尽数知悉。
默不作声看了一眼歌脸上的笑容,灶门炭治郎无声摇了摇头,就像是被歌的快乐感染了一般,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不自觉轻松起来。
他这一路走过了不知道多少地方,踏过多少城镇,见到过多少形形色色的人。
也看到了不知道多少鬼造就的悲剧,听到多少人家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对鬼滔天的怨恨。
若是他及时能够感到还好,刀刃上寒芒闪过,像是翻腾着火焰一般的火红色刀身毫不犹豫一刀砍下鬼脆弱的脖颈,恶鬼甚至来不及哀嚎就化为飞灰,彻底泯灭。
灶门炭治郎不是第一次闻到鬼化为灰烬时那股刺鼻呛人的味道,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恶鬼死亡前眼角流下的泪水。
鬼令人恐惧厌恶,是悲剧的缔造者。
然而鬼本身,也是相当悲哀的生物。
灶门炭治郎已经不记得自己斩杀过多少恶鬼。被鬼舞辻无惨同化的恶鬼们不仅会如同他一样惧怕阳光,也同样害怕紫藤花的特有毒素。
恶鬼已经不再是人类,手染鲜血的它们即便是死在了灶门炭治郎刀下,灵魂别说是化作神器了,甚至连去往往生的资格都没有。
夜斗曾经一度很担心炭治郎会被这样数不尽的悲剧影响,然而火神只是坚定地握着身旁的刀柄,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肃穆。
他无法坐视苍生受此荼毒。
缘一先生!歌的惊呼声打断了灶门炭治郎的沉思,顺着少女的目光看过去,摘下了前天冠,已经褪下一身华服的继国缘一正远远冲他们走来。
眼疾手快接住因为少女过大的动作差点翻倒的箱子,还没等灶门炭治郎站稳身型,另一双宽大有力的双手直直托起木箱的底部,稳稳当当将其接过。
歌?继国缘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少年,又看看面前的未婚妻,点点疑惑逐渐在眼底浮现。
歌怎么会遇到这个少年的?
然而继国缘一还来不及细问,未婚妻的惊呼声一下子吸引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歌捂着嘴,视线来来回回在灶门炭治郎与继国缘一之间打转,满脸都是惊讶的神色。
两人脸上几乎如出一辙的火焰状斑纹,同样都是红发红眸,耳边也挂着一模一样的花牌耳坠。单独看或许还不觉得,凑在一起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她说怎么看着灶门炭治郎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并未思考过多的少女眉眼舒展开,真心实意为这份不知说是巧合还是必然的相遇感到高兴。
真好啊。她挽过高大男人的胳膊,眉眼间都是幸福的笑意。我们以后的孩子,也会像炭治郎一样吗?
啊!忽然想起来这么说或许有些不太好,歌连忙捂住嘴,急急忙忙冲灶门炭治郎摆手:抱歉,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歌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忍不住为自己小声解释:你们两个真的太像了。
所以真的不能怪她这样去联想啊。
没关系的。灶门炭治郎摇摇头,耳上的花牌挂坠在脸侧微微晃动,话说起来,明天两位的婚礼,我能否参加呢?
深红色的眼底倒映出两人身后璀璨的灯火,仿佛蕴含星辰一般温润的眼眸无声注视着两人,灶门炭治郎笑容柔和,轻声询问道。
他这一路上看过无数悲剧,可也依旧愿意为这样美好的事情驻足,献上神明独有的祝福。
****
歌和缘一的婚礼其实很简单。
两人都没有父母,不需要那样繁杂的仪式,只是普普通通宴请了平日里对他们照顾有佳的邻居,希望能把结婚带来的喜气也一同散给来往的客人。
婚前婚后两人的相处还是如同往日一般事实上他们已经这样在一起快要十年了,甚至邻里还在催促他们快些完婚。
他们将会在以后一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或许会因为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拌嘴,或许会为了将来的孩子苦恼万分。
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普通,平静到几乎翻不起一丝波澜。却又如此幸福,幸福到让人恨不得永远沉溺在这样的安宁中。
缘一和歌,会这样永永远远在一起,然后一起变成老掉牙的老爷爷和老奶奶,最后一起魂归故土。
缘一先生?夜色冰凉,灶门炭治郎静静独自坐在门外,偏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不知为何也在身旁坐下的男人。
穿着一身红色和服的男人沉默不语,似乎在犹豫到底该如何开口。
他出身自武士世家,就算从小并没有得到过多少重视,某种几乎可以说是被印刻在血液中的本能还是忍不住让他过多关注少年身上那把刀。
他说不上来看到那把刀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原本沉寂在血液里的东西在看到灶门炭治郎之后悄然开始在血液中浮动,某种本能悄然在身体里复苏。
继国缘一是被神宠幸的孩子。
他是天生的剑士,从一出生就已经站在了常人的至高点。
夏日的夜晚并不是一片寂静,聒噪的蝉鸣混杂着青蛙的叫声忽远忽近,远处似乎还有别人家的狗吠混杂在夏夜的噪鸣中,虽然嘈杂,却并不惹人心烦。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沉默良久,久到几乎要让灶门炭治郎错以为身边坐着的其实是个雕像,继国缘一才缓缓开口。
他并不是不信少年口中的旅人一说,只是脑海里总是有那么一跟弦悄无声息跳动,让他觉得少年来此的理由绝非那么简单。
然而更多的,大概还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与少年之间的联系吧。
你是剑士吗?红发的男人直直看着少年枣红色的眼眸,忍不住问出声。
尽管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似乎依旧稚嫩,可继国缘一总是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独属于剑士的杀伐之气。
继国缘一的问题着实是在灶门炭治郎的预料之外。火神微微愣了愣,然后下意识摇头。
严格意义上,现在的他本来就不算是剑士。
继国缘一只是视线微微下移,在灶门炭治郎疑惑的目光下看向少年腰间的刀剑。
他虽然是对刀剑一窍不通,可就像是源自血液中的本能与冲动,明明大脑在叫嚣这把刀绝不是他该触碰的东西,然而在某种强烈的吸引下,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
我能看看你的刀吗?尽管知道这个问题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冒犯,少年甚至可以因此翻脸走人,继国缘一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可以是可以解下刀剑,灶门炭治郎犹豫许久才慢慢把刀剑递过,脸色有些为难。
这把刀是只属于火神的东西,算不上神器,也不是凡刀。至少说灶门炭治郎目前还没看到过有除了他以外的人还能拿起这把刀的。
在他手上只是温热的刀柄在他人手中却如同岩浆一般炽热,哪怕是夜卜,在触碰到这把刀之后手上也险些被烫伤。
小心翼翼接过少年手上的刀,入手的一瞬间继国缘一微微有些怔愣。
即便是没怎么接触过刀剑,继国缘一也该知道刀柄入手应是冰凉的。然而这把刀却不一样,手下温度虽然微微有些炽热烙手,却也并非无法忍受。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血液中奔腾不休,呼啸嘶吼着想要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继国缘一下意识抬起手,泠冽的刀光在空中滑过,赤红色的刀刃即便是在夜晚也依旧鲜艳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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