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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听得哈哈直乐,谁让他不有话当着人面说。
吃完饭,外面的天还亮堂堂。村长陪着大家一块儿出来,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强调:“县长是个好干部,不糊弄人的。我们都放心,你们也放心。”
陈凤霞听得啼笑皆非,这是要他们放心大胆地掏钱给张副县长吧。她才不接这茬呢,她就一笑应万变。
穆总也不说话,脸上表情就没动过。
倒是村长不觉得尴尬,依旧自说自话。张副县长就一个劲儿地表示,自己没做什么。村里有进步,全是大家伙儿辛苦劳作的结果。
两人一唱一和,都走到车子边上时,迎面走来一个白胡子老头,笑着朝村长说了句什么。
村长立刻拍脑袋,兴致勃勃地转头看远道而来的贵客:“哈萨克人家做喀拉萨本呢,你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陈凤霞顿时来了精神,先前她还托余老板打听中亚地区这种哈萨克族的土肥皂有没有市场,今天就能够亲眼看到这种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肥皂的制造过程了,她当然要去看。
不仅仅是她,就连苏莱曼都充满了好奇心。这种老肥皂掌握技术的人不多了,连他自己也只是好几年前用过,但从来没见人做过。
陈凤霞笑着扭头问穆总:“你要不要一起过来瞧瞧?”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穆总可有可无地点点头:“那就去吧。”
要出去得动作快点儿去。现在又是洗发水,又是洗发精,还有洗衣粉跟各种香皂,做喀拉萨本的人越来越少了。而且这玩意儿还不是你想什么时候做,就能做,你得找到原料,就是那些特殊的植物。否则的话,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到人家里时。主人正在院子外面忙着做这种传统的手工皂。
角落里堆成山的植物叫“阿拉伯塔”,是用来做肥皂的草药,已经晒干了,灰扑扑的,瞧不出本来面目。
距离阿拉伯塔十几步远的地方起了火,但不是烧草木灰,而是上面架了口锅。灶台拿石头垒起来的,锅底下烧着晒干的牛粪,火苗叫晚风吹得呼呼往上蹿,红彤彤的,热烈的很。
做肥皂的老头背都佝偻了。他将盆里的油脂舀了两碗倒进铁锅里,没一会儿,油脂就冒出白烟。然后他又往里面倒了种灰白色的浓稠液体。
围观的客人吓得赶紧往后面躲。
好家伙,这可是水滴进了热油锅,要炸起来的。
结果油锅并没有炸,而是沸腾出很多泡沫。老人的助手就拿着根大木棍,在锅里头不停地搅拌。
助手搅了足足有10来分钟之后,老人才默不作声地端来一盆墨绿色的液体,撒进了锅中。这液体像是有魔力一般,锅里的泡沫更大更沸腾了。
如此重复了足足5趟,锅里的混合物粘稠起来,变成了茶色。做肥皂的老头混合物铲出来装在纱布里,搓成球状。
村长在旁边解释:“这个凝固了之后,就是喀拉萨本,做好了。”
陈凤霞数了一下,一锅12个圆球。按照一天能够做4~5锅的速度,那么一个团队最多只能做60个。不行,还是得流水线作业,这样才能完成商品生产的需要。
三个姑娘对墨绿色的液体充满了好奇心,一直围在旁边看。她们怀疑里面泡的是另外一种草药,只是搞不清楚具体成分。
郑明明还蹲在地上,凑近了闻了闻,感觉味道有点怪怪的,应该不是薄荷的汁液,反而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
先前领他们过来的老头笑着说了句什么。村长在旁边翻译:“不要凑上去闻了,又不是什么宝贝,马粪泡水而已。”
郑明明立刻往后退,伸手捂住了鼻子,然后惊恐地看着她妈已经豪气地买下的10块肥皂,赶紧阻止:“妈,肥皂里头加了马粪。”
天啦,刚才她还闻了半天。谢天谢地,得亏她没有神农尝百草的精神,不然她真的得疯掉了。
陈凤霞手一哆嗦,差点将手上拎的袋子直接扔地上。娘哎,这又是什么神奇的玩意,好端端的加什么马粪。叫人怎么用啊。
比起惊慌失措的陈老板,见多识广的穆总的反应可淡定多了。后者还微笑:“这不足为奇,日本艺伎用鸟粪护肤是传统。就是咱们中国,据说慈禧太后当年的玉容散里面就有雏鹰和雏鸡白。”
啥白,不就是粪便吗?
陈凤霞目瞪口呆,感觉广大妇女同志为了美容,真是什么都能豁出去,连鸟屎都能往脸上抹。
不过这句咱们中国听着可真叫人心里头舒坦。
于是向来抠抠唆唆的陈老板难得大方了一回,主动将准备带回去当礼物给亲友的哈萨克族手工土肥皂递了上去。
她看着穆总,露出真挚的笑:“送给你了,穆总。现在这东西做的人少,外面可不好买呢。”
第465章 该回家啦
临离开克斯县之前,陈凤霞确定了自己的资助人,一个叫阿娜尔罕的维族单亲母亲。
她前夫酗酒,长期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回家就是问阿娜尔罕要钱。如果妻子不给钱,他就对她拳打脚踢。实在搜刮不出钱了,这人索性将家里的牲口、粮食以及任何值钱的东西都卖得一干二净,根本不管老婆孩子会不会饿死。
好在阿娜尔罕没有扶贫到底,而是鼓足勇气离了婚,带着三个小孩回娘家生活,日子过得颇为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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